移花（9）

  夜深人靜，門窗緊閉，屋裏沒點蠟燭。


  黑暗裏，司黎盤腿坐在床上，凝神開始感受自己的靈力。


  的確如同係統所說，修煉對她來說像是本能。


  根本無需思考，經脈裏的靈力自動開始運轉，根本無需思考，就已經速度極快地在身體裏運行了一周天。


  隨著靈力運轉順暢，司黎對外界的感知也慢慢變得更加敏銳。


  她聽得到風打在草叢裏，葉子低垂碰撞的聲音，聽得到暗衛換班時，軟靴踩在泥土上的細微聲響，聽得到隔壁兩位小丫頭翻身和低低的呼吸聲。


  而這些感知裏，除了對外界環境，細微動靜的感知，更多的是對這一片天地所有植物的感知。


  她慢慢放出神識去探查，院子裏的梅樹已經老了，此刻在寒風中喘著粗氣，聲音像被鈍鋸子割過，斷斷續續，聽著都累人。


  院子裏的雜草裏，似乎藏著一些其他的花，夜晚了，大部分的草都活躍起來，它們又不怎麽怕寒風，白天一直憋著，晚上當然要好好放鬆一下。


  而那些被淹沒的花就不一樣了，它們枝葉比較柔弱，根係也不深，在底下盤根錯節，它們爭不過那些生命裏旺盛的雜草，又沒人照顧，沒有肥料，慢慢變得十分脆弱，在冷風中隻知道瑟瑟發抖，顫顫巍巍。


  而更遠的地方，似乎有一處小小的花圃，有一些禦花園的花種栽在那裏，洋洋得意，在像其他的植物炫耀。


  再遠的話……


  司黎的神識探到了一處植物種類非常多，珍稀品種燦若繁星的地方。


  但那裏此時很安靜，所有植物似乎都很疲憊，低垂著頭休息，彼此之間也幾乎沒有交流，不像其他地方，無論是爭論還是閑聊都熱火朝天，這裏倒顯得有些冷漠。


  應當就是每天來來往往，觀賞者無數的禦花園了。


  這裏的花其實每個呆在那裏的時間都不長，這裏更新換代非常快。


  剛來一批還有心思比美，沒呆幾天就被一片沉默麻木的花園老人們帶得融入其中，同樣每天白天被迫推到人前，光鮮亮麗。無人的時候疲憊不堪，一動都不想動。


  它們就這樣等著，數著日子過，直到下一批新品種來了，按照上麵的意思挑挑選選，將看膩的，開的不好看的挖走，這才算是個解脫。


  事實上，這裏的花兒們並不期待有人來欣賞它的美，或許它們剛含苞的時候，沒開花的時候曾經期待過。


  可後來，這裏來來往往的人對它們來說連恩客都不如。


  司黎閉著眼睛，神識掃過了整個皇宮的植物。


  收回神識後，她慢慢呼出一口氣，睜開眼睛。


  腦海中的聲音適時響起來。


  【我沒說錯吧。】


  司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


  與此同時，暗夜星空下，重重深山中，幾人騎著快馬日夜兼程地趕路。


  為首的是兩個公子，衣著一黑一紅，皆是相貌不凡。


  “籲……“


  前方有人騎馬過來，黑袍男子遠遠察覺到，警惕地抬起手，示意身後眾人停下警戒。


  他身旁的紅衣公子並未察覺，轉頭疑惑道：“段兄，怎麽了？“


  “前方有馬蹄聲，大家小心。“


  身後幾位黑衣人紛紛警戒，一手放在刀柄。


  果然，片刻後自山石後繞過來兩個快馬加鞭的男子，徑直騎馬靠近他們的方向。


  段伏安眼睛微眯，右手已經按住黑袍下的長刀。


  沒想到對麵的人來到近前，卻突然下馬，對著紅衣行禮道：“屬下來遲，請世子恕罪。“


  紅衣的司逸和身邊的段伏安對視一眼，也是一臉茫然。


  段伏安眼神警惕，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們是誰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