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瞳（13）
沈晝還給司黎占了位置，司黎走過來，他立刻把放在暖氣片上的奶茶塞到司黎手裏。
奶茶還是溫熱的，雙手捧著，感覺暖暖的，好像能把身上的熱氣都驅散。
司黎看著手裏的奶茶，愣了一會兒。
沈晝看她沒動，小心翼翼地問，“不喜歡喝奶茶嗎？”
可是肖聞明明說女孩子都愛喝這個啊？
司黎搖搖頭，拿起吸管插進去，慢慢吸了一口。
說實話，甜膩膩的感覺，司黎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但她還是慢慢把那一大杯都喝掉了。
轉頭，她看見沈晝明亮澄澈的眼神，很專注。
好像，確實不錯。
在她們上課的兩個半小時裏，外麵的雪就沒停過，而且越來越大，等她們下課出去的時候，地上的積雪已經有一寸多厚了。
沈晝拉著司黎出去，顯得很是興奮。
有些被踩的多的地方有點滑，沈晝小心地扶著司黎，不過顯然司黎走得比他要穩當很多。
雪能沒過司黎腳上那雙馬丁靴的厚底，踩上去軟軟的。
校園裏好多帶著帽子口罩的學生在玩雪，雪人堆得估計有兩米高。
大雪壓下來，不僅沒有萬籟俱寂，反而熱鬧的很。
一群群的人聚集在一起，在雪地上寫字，追逐著打雪仗，或者是推著一個巨大的雪球。
司黎沒見過這種場麵，稀奇的多看了幾眼。
沈晝也和其他人一樣興奮，雙手伸出去接雪，發現司黎也有興趣，立刻拉著她過去玩。
他找了沒什麽人，雪還沒有被糟蹋的角落。
這是一片樹林，雪下麵還有一些堆積的葉子，樹枝已經被雪裹了一層，看起來精致漂亮。
這裏在教學樓後麵，很安靜，隱約出來的笑鬧聲也很遠。
沈晝找了一根被雪壓著的樹枝，抽出來，折了一小段，跑到司黎麵前，帶著她蹲下來。
“快來，我給你畫畫。”
司黎就安靜地看他畫，沈晝畫的是司黎和他的Q版小人，線條簡單，畫的也快，但是卻很傳神。
看著那個冷著臉，抬著下巴的小人，司黎忍不住笑了一下。
沈晝立刻轉頭，看著司黎臉上淺淡的笑意，眼睛一下子亮起來，笑的特別燦爛。
“你笑了唉？”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司黎笑呢！
沈晝特別開心地把自己那部分畫完，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
司黎蹲在那裏看他畫完，就抬頭看著白茫茫地天，那些張牙舞爪，奇形怪狀的樹枝，被雪一裹，突然像一幅畫。
沈晝看小姑娘抬著頭，有雪花落在她臉上，抬手給她攏了攏帽子。
司黎低頭看他，眼神專注。
這樣茫然，不設防的樣子，沈晝是第一次看到，但他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離他很近，他一低頭，都能感覺到小姑娘身上的溫熱氣息。
沈晝麵上還是一副單純乖巧的樣子，可是，眼底早已醞釀起風暴。
司黎看著沈晝的眼睛，敏銳地感覺到一點奇怪，但下一刻，她就聽見旁邊的人慢慢地說了一句話。
輕輕地，像雪花一樣飄下來。
“司黎，我好喜歡你啊。”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也有一點緊張，聲音低低地，但是很堅定。
司黎一動不動，依然看著沈晝，好像眼神都沒有一絲波動。
沈晝卻發現了小姑娘的僵硬，眼裏快速閃過一絲笑意，然後猛地湊上前，啄了一下小姑娘的唇角。
然後退回來，微微偏頭，看著依然沒什麽反應的小姑娘，重新覆上去，這次不再是一觸即分，反而托著小姑娘的腦袋，溫柔地撬開牙關。
司黎終於有了反應，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
沈晝沒放開，反而攬住小姑娘的腰，把她帶得站起來。
沈晝額頭抵著司黎的，聽著小姑娘微微的喘息，感覺有些奇妙，又覺得心裏被填的滿滿的。
好像自己把光抱了個滿懷，那個一臉冷漠又幾次三番救他的小姑娘，就是他的光。
從第一次見麵，他就有這種感覺，好像有一個人被他刻在自己的靈魂裏，而他活了這麽久，終於遇到了這個人，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
而他的本能還告訴他，在這個人麵前，他要表現的乖一點，隻要乖一點，就能得到她。
看，現在，他不就得到了自己的小姑娘嗎？
而司黎，腦海裏一片死寂。
從沈晝說喜歡她開始，她的腦子就宕機。
當然，她還是很冷靜，但不是平時頭腦清醒的冷靜，而是大腦一片空白，隻能一動不動，將她的慌亂凍住，不讓任何人發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新奇。
在她活過的漫長日月，從來沒有過。
在這個人曾經陪過她的日月裏，也沒有過。
司黎慢慢運轉起來的大腦開始思考這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但是，那人突然勾起她的舌尖，讓她的腦子又一次陷入空白。
真的很奇怪，她們曾經在一起相處了那麽久，也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他的唇很軟，有點像奶茶裏的布丁，帶一點甜。
可是又很燙，讓司黎感覺自己慢慢地燒起來。
這種感覺讓自己有點羞惱，她不喜歡這種情緒被掌控的感覺。
突然，“嘩”的一下，有雪砸在他們頭上，落在司黎帽子上，兩人立刻抬頭，司黎感覺雪從她帽子上落下去，沈晝趕緊幫她拍掉帽子上的雪。
兩人對視一眼，笑起來。
沈晝笑的燦爛，眼睛裏的光幾乎要溢出來，司黎還是那種淺淡的笑，但是卻有種雪融般清冷的美。
沈晝牽著司黎往回走，司黎已經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大腦也重新開始運轉。
似乎是對剛剛的慌亂失態不滿，神色比平時還冷三分。
但沈晝毫不在意，時不時抬手給司黎攏攏帽子，幫她搓搓手。
他們出了校門，找了一家餛飩館，一起吃了一碗餛飩。
吃到一半，司黎的電話響了，沈晝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吹著自己勺子的湯。
司黎接起來，話一如既往地簡短，“今天下午，可以，到時候聯係。”
掛了電話，沈晝眼裏帶著詢問看著司黎，眼睛被熱氣罩住，霧蒙蒙地，顯得很無辜。
“下午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