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活下去
第769章 活下去
楊毅的話也算是在預料之中，除了感覺這話說的比預估的早了一些，也沒其他的感覺。
「好，一定。」
喬木笑點頭說道。
楊毅又深深的看了喬木一樣，挺直了背脊出去了。
這是他為西涼打的最後一仗，過了這次，從此他將不再是西涼的西北大將軍，他將會有新的要忠誠的對象。
你不仁我不義！
楊毅默默的告訴自己。
他是一個將軍，將軍就是要忠誠於自己的國家，可是……
他卻要背叛了，說一千道一萬，不管是什麼理由，他都要背叛了。
楊毅挺直著背脊，臉上也一片冷凝，看不出其他的表情。
可是緊握的拳頭告訴他，他做這個決定做的有多艱難。
他可以為自己的信念忠誠於西涼王朝，可他還必須為那些忠於自己的下屬考慮！
從棟樑寨出來后，楊毅沒有回到營帳。
他來到了附近最高的一座上山，面朝著西涼的方向，默默凝望了許久，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頭也不回的下山，回了營帳。
此戰過後，他將不再是西涼西北大將軍楊毅。
邱達一直站在楊毅的營帳外，見他回來，鬆了口氣，默默的回到自己的營帳里。
疆域二十萬大軍即將到來，馬上就是一場大戰的消息已經在將士們之中傳開，所有人都去做著準備。
而與此同時，朝廷不會給他們援軍的消息也已經傳了開來。
西北軍的將士們士氣一時變得低迷。
雖然將士們也都說了，棟樑寨已經從別的地方情了援軍，可卻沒有人相信。
朝廷不派兵支援，哪裡還會有援軍，棟樑寨的山匪兄弟們是厲害，可難不成還能再變出十幾萬的山匪兄弟來不成？
所有人都無精打採的，低垂著頭，不知道接下來要何去何從，也不知道這一仗打起來后還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楊毅一早起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將士們。
看著士氣低迷的將士們，他眉頭緊蹙。
「召集所有人集合，本將軍要做戰前動員！」楊毅大聲喝到。
西北軍的將士們對楊大將軍還是很敬重的，聽到他的話，都快速過來集合。
看著面前站著一對隊一列列的兄弟們，楊毅不瞞著，直接說道：
「相信你們也都聽說了，疆域二十萬援軍不日就到，而我們的朝廷至今沒有音信，不瞞不瞞，朝中不會派兵過來支援了！」
他這話說完，已經知道消息還存著意思希望的將士們徹底的失望了，已經有人默默的摸起了眼淚。
他們其實很早以前都知道，朝廷不要他們了，不給他們糧草，不給他們軍餉，可他們信任大將軍。
大將軍告訴他們朝廷有困難，他們相信，他們把自己的半輩子都奉獻在了這裡。
可到頭來呢……
無仗可打，不給軍餉糧草，現在戰事來了，有仗打了，可卻連援軍都不給。
何其悲涼！
楊毅看著他們這樣子，心裡也是不忍，可他還是得說，必須得說。
「本將軍知道你們很難過，很失望，可我們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了，我們西北軍那一次不是在失望中度過的，每一次期待著朝廷發軍餉，撥糧草，每一次沒有禦寒的衣物，每一次沒有糧食過冬的時候……我們都是這麼失望著過來的不是嗎？！
說句難聽的話，我們這麼長時間都這麼失望著過來的，還在乎這一次？！我們早已經對失望習以為常了，不是嗎？！」
「可我們不能因為失望了，就放棄了，就沒有士氣了，我們還有自己的信念，我們還要活下去！
之前有人問本將軍，問我忠於的是腳下的土地，還是西涼王朝，當時我沒有答案，但是現在，我可以毫不畏懼的說，我忠於的是腳下的這片土地，無關乎誰是腳下這片土地的主人，無關乎這片土地是不是還叫西涼王朝，我只忠於腳下的這片土地！
而現在，我只要活下去，站在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活下去！」
楊毅就這麼毫不避諱的說出了心裡的話。
所有剛才低著頭的將士們都抬頭看向了他。
一直以來，他們都知道，他們的將軍其實對朝廷也是失望的。
可他是將領，他必須要安撫他們。
他們心裡都明白的。
就是因為明白，這會兒忽然聽到將軍這壓抑的說出這一次次的失望，他們才更是感同身受。
是啊，早都失望過了不是嗎？
他們就是這一次次失望著走過來的，在失望幾次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是，就是再失望，他們也必須活下去，不是嗎？
說逃？
說撤退，直接把邊境線讓出來？
他們做得到嗎？
要是想這麼做的話，他們早都這麼做了，這一次次的失望，那一次不能給他們足夠的離開這裡的理由。
可他們都沒有逃。
這一次，他們也不會逃。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大將軍也絕不會逃。
他們不能自己逃了，把將軍仍在這裡。
一時間，所有的將士們都沉默了
在沉默著，忽然有人小聲的嘀咕：「活下去！」
緊跟著，不少人都開始嘀咕：「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一聲高過一聲，整個大營外，都只剩下了活下去的聲音。
他們要活下去！
不為西涼王朝，只為他們的將軍，只為活下去。
楊毅別過頭去，默默的擦了眼角的水霧，他回頭壓了壓手，大聲的說道：
「對我們要活下去！」
「疆域的大軍即將到來，我們不為別的，我們只為在疆域大軍的鐵蹄下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聽著將士們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楊毅沒有說會有棟樑寨請的援軍到來的事情，因為這個時候就算說了，也不一定有用。
這一戰，他們為自己而戰，為活下去而戰。
至於援軍，若是有，等來了就當是給將士們一個驚喜吧，也算是給他即將要投靠的那人一個投誠禮。
雪中送炭，相信將士們會牢牢的記住這一戰！
數萬將士齊聲吶喊，聲音傳出很遠很遠。
棟樑寨里，喬木站在最高處，遙遙看著山下的將士們，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