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你忠的是朝廷還是腳下的這片土地？
第761章 你忠的是朝廷還是腳下的這片土地？
「哈哈哈哈……喬大當家厲害，我楊某人佩服！」
人還沒到，楊毅的大笑聲就傳了進來。
首戰勝利，他心情也是很好的。
「喬大當家的就是天生將帥之才，還是位女將軍，這樣的戰績足以寫進史書……哈哈哈……厲害……實在是厲害啊……」
「楊大將軍過譽了，我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能取得這樣的勝利，說到底還是楊大將軍在後方支撐著，我才敢這樣亂來。」
聽著喬木這謙虛的話，楊毅怔了怔，隨即又是一陣朗笑。
「哈哈哈……這可不像你啊。」
喬木挑眉，淡淡的笑著：
「哦？那楊大將軍覺得我應該如何？」
如何？
當然是和之前一樣張狂啊。
可仔細一想，她之前那好像並不叫張狂，而是對自己信心滿滿。
而且，她成功了。
「哈哈哈……是我不對，之前對喬大當家的有些偏見，還希望喬大當家的能夠理解。」楊毅難得認真的朝著喬木拱了拱手。
他堂堂一個大將軍，這樣的態度也著實是難得了。
喬木笑了笑，也拱手道：「楊大將軍客氣。」
「哈哈哈……」
楊毅又爽朗的笑了兩聲，就道：「言歸正傳，咱們討論一下接下來的戰術。」
喬木點頭，拿了輿圖出來，兩個人嘀咕著說接下來的事情。
「疆域大軍首戰潰敗，士氣上肯定會受到影響，這幾天應該能安生一些，不過我覺得這樣安生不會太長時間，如果疆域真的想拿下西涼，就不會僅僅只派出十萬大軍，我猜測後面可能還有……」
喬木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楊毅也點頭道：「和我想的差不多，疆域這次應該就是瞅准了咱們和塞北在打仗，想分一杯羹，十萬大軍應該只是先鋒隊伍……」
楊毅說著，就道：「我之前已經讓人送了消息會京城，相信不日京城就會調軍過來。」
「哦？楊大將軍真的覺得京城會調軍？」喬木挑眉笑了。
楊毅臉色難看的看向了喬木，他到底是西涼的將領，這些年即便是朝廷不發糧草軍餉，他也都帶著將士們扛了下來。
憑的是什麼？
就是對西涼的一腔熱愛。
他說服自己，朝中之所以不給糧草軍餉，是因為朝中也沒銀子，是因為疆域臣服，西北這邊沒仗可打。
可現在疆域大軍到來，他一腔熱血的相信，皇上一定會知道輕重緩急，一定會派軍支援。
可心裡到底有多少把握？
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格外的敏·感，不想聽到一句朝中不肯派軍的消息。
他不相信皇上可以昏庸至此，不相信他會至邊境於不顧。
他看著喬木的目光冰冷。
喬木一分不讓，和他對視。
可終究，楊毅是忍下了怒火，說道：「還請喬大當家的慎言，邊境有敵人來犯，朝中一定會調軍！」
喬木也沒有和他爭辯，只是道：
「那若是不呢？楊大將軍，我希望你在盲目忠於朝廷的同時，可以想想西北軍的數萬將士，為他們想好後路。」
楊毅沉默著沒有說話。
甚至心理是認可喬木的話的。
可他不能說。
說了就是質疑朝中不會調軍過來。
他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
喬木再次道：「楊大將軍，我知道你是個忠心不二之人，可你忠的是朝廷還是腳下的這片土地？」
楊毅始終沉默著沒有說話。
可是他的沉默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喬木道：「你信朝廷，我不信，我不希望我棟樑寨的兄弟會在苦等朝中援軍中度過，我會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調人。」
她說著，到底也是沒有太打擊楊毅，接著說道：
「當然，若是朝中能派軍前來，那也是再好不過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接下來商議戰事的事情也不能再繼續下去。
楊毅沒有說什麼，告辭兩個字也沒說，就拂袖而去。
喬木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夫人，為什麼我覺得楊大將軍好可憐。」墨酒忽然說道。
喬木笑了笑：「是啊！」
他的忠誠的朝廷不把他和他所在的西北軍當回事，可他還在苦苦支撐著，別人都能看透的事情，他卻偏偏看不透。
或者，不是看不透，而是不願意看透。
不願意承認他忠誠的朝廷其實早已經腐敗不堪，早該改朝換代。
「夫人，楊將軍能想通嗎？」墨酒又道。
「嗯。」
喬木說的斬釘截鐵，壓倒駱駝的永遠都是那最後的一根稻草，而這一次，朝中的援軍就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朝中現在有多亂不消多說。
各地駐軍，皇帝能不能調的動還都是兩回事。
而朝中現在只剩下五城兵馬司和禁衛軍，這些都是保衛京城安危的，人雖多，但卻不會派去打仗。
而且就算能派，皇上也一定不會派。
他可還得防著靖親王呢。
若是把五城兵馬司和禁衛軍都調來了，那這皇位也該換人了。
所以，等待楊毅的只有失望。
他最終還是會被那早已註定的最後一根稻草給壓倒。
剩下的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
楊毅回去的背影有些蹣跚。
他一路下山，腦子裡亂鬨哄的。
他想對喬木發火，想對他拔劍，可理智告訴他，他沒有理由對她拔劍，她說的，她擔心的都是事實。
可他不甘心。
他保衛了半輩子的土地難道真的就要易主了？
『楊大將軍，我知道你是個忠心不二之人，可你忠的是朝廷還是腳下的這片土地？』
喬木的話在他腦海里回蕩著。
心裡努力的想要抓住什麼，卻怎麼都抓不住。
長久以來的信念在一點一滴的崩塌。
「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看著腳步踉蹌，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一樣的大將軍，邱達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就上去扶住了他。
「將軍，是不是那娘們對你做了什麼？娘的，還有沒有王法了，將軍，我這就帶我們的人去平了他，一個山寨而已……」
「邱達啊，你忠的是腳下的這片土地，還是西涼朝廷？」
邱達的話沒說完，就被自家大將軍的這句話問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