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願賭服輸
方才陳震一句比一句問的快,問一句跨一步,步步緊逼。極為強烈的壓迫感層層遞進。
而劉麗娟雙手抱胸,正處在極力防守狀態,無論心理還是身體都絕不會後退半步。
而這個“敢”字,恰好能有效提高自信。
可她喊來喊去,卻把自己喊進了坑裏!
眼見眾人滿是戲謔的眼神,饒是劉麗娟臉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了。惡狠狠的咬著牙道:“姓陳的!給老娘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著,劉麗娟擠開眾人向外走去。
陳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提著水桶進了屋。
圍觀眾人一看沒了熱鬧,也就各自散去了。
三三兩兩的都在議論著方才的笑話,還有的在暗下猜測著誰是陳震所說的“狗男女”。
這自然就是陳震想要的效果。
“沒事兒了!”陳震關好了門,衝著滿臉驚愕的林婉微微一笑。
林婉盯著陳震,有些緊張的捏了捏衣角道:“她,她說的那些……”
陳震正拎著髒水桶往回走,一聽林婉的話,驀然站住扭回了頭。
林婉嚇得一哆嗦,卻也不敢躲。
可陳震卻伸出手,輕輕擦去了她臉上的淚滴。
“那些胡話,隻有傻子才信呢!”陳震微微低下頭,柔聲道:“別怕,沒事兒了哈!”
“那……那她要是來報複可怎麽辦?聽說她弟弟……”
“沒事兒,有我呢!”陳震說著又拍了拍貝貝的小腦袋。:“以後有我在,就沒人敢欺負你們娘倆兒!”
小貝貝仰著小臉兒,拍手歡跳道:“哦!哦!爸爸好厲害!爸爸是奧特曼!”
林婉此時也很激動,激動到語無倫次:
“陳震,謝謝你,我……我會努力上班,隻要賺到錢,就交給你,隻要你不去賭,我們的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聽了這話,陳震又是一愣,看著林婉那雙充滿希望眼睛,不知該怎麽解釋,想了半天,最終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林婉更開心了,又把錢硬塞在陳震手裏,不容拒絕的說道:“這錢,你必須拿著!爸的病不能再拖了!”
陳震眼窩一熱,不好再拒了她的孝心,也不想再說什麽廢話。
努力賺錢,讓她們娘倆兒早點過上好日子,那就是最好的報答!
弄出這麽一檔子事兒,陳震勸著林婉下午就別去上班了,正好在家好好歇歇。剩下的事兒他去處理。
隨即拿著錢出了門,一口氣跑到電話亭前,呼呼氣喘的想了好半天,這才記起老家鄰居徐二叔的電話來。
嘟嘟嘟的響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人接了。
卻是二叔的小孫子栓柱兒,陳震托他快去把大哥陳安叫來,過一會兒再打回去。
“你又惹啥禍了?!”電話接通後,陳安劈頭問道。
“我……我沒事兒。”陳震有些心虛的說道:“就是……問問爸咋樣了。”
“你還知道有個爸啊?!”陳安一聽,不由得更火了。
也不怪大哥生氣,以前的陳震的確混蛋的不像話,不但不務正業讓老人操碎了心,更可恨的是,還騙著家裏幫他借了不少的錢,老爸的病也是這麽落下的。
上一世的陳震是個孤兒,從未體會到親人的溫暖。
而這一世,他卻是丈夫,是父親,是兒子!
濃濃的親情令他滿心火熱!
陳安說了幾句氣話,語氣也緩和了下來,長歎一聲道:“爸的病越來越重了,要是再……”
“哥,你先送爸去醫院,不能再耽誤了!錢的事兒我來想辦法!”陳震緊攥著雙拳大叫道。
“啊?”陳安一楞,還以為聽差了。
“我這就寄錢去!”陳震有些心酸,不忍再說下去了。匆匆放下電話,直奔郵局跑去。
寄完錢,陳震的心裏終於好過了那麽一點點兒。
可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眼下最要緊的事兒,就是得尋個門路,盡快賺錢。
可是……又該從哪下手呢?
陷入沉思的陳震凝望著遠處出神,突然一個熟悉的男人身影映入眼簾。
此人身材瘦高,三七偏分,帶著寬邊兒蛤蟆鏡,立領襯衫故意隻掖半邊,明晃晃的露出腰裏的BP機,流裏流氣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家夥叫胡金寶,外號胡三兒。
他老爸在鄉下開了個養雞場,忙得不可開交。
可這小子卻吃不了那份苦,整天躲在城裏和幾個二流子遊手好閑的不幹正事兒……
等等,養雞場!
陳震想到養雞場,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先期計劃的雛形。
就先借胡三的養雞場,賺上第一桶金吧!
打定主意,陳震麵帶微笑的走上前去。
“胡三兒,你在這兒瞎溜達啥呢?”
胡三聞聲轉身,一看是陳震,立馬也眯眼笑了起來。
“還能幹啥?正要去找你們一起耍呢。”
胡三還有幾個小兄弟兒,加上陳震,幾個人屬於臭味相投的小團體,經常湊在一起吃吃喝喝。
不過,陳震在這個團體裏,隻能算邊緣人物,經常被其他幾人聯合起來坑著各種買單。
這些事,陳震心知肚明,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而是先想辦法跟胡三攀上關係。
想了想,陳震拍了拍腰包說:“哦?真是趕巧了,我老婆剛發了工資,都在我這兒,走,一起去玩兒!”
胡三兒一聽這話立刻眉開眼笑,拿下BP機得意道:“正好,浩子剛call我,說他們都在飛龍呢!走,一起玩兩杆兒去!”
胡三兒所說的飛龍,是附近的一家台球廳。
這家台球廳,場地特別大,裝修也豪華,據說還有東川道上赫赫有名的“大武哥”罩著,沒人敢在這兒鬧事,因此,陳震跟胡三等人經常去這裏打球。
以前的陳震玩的不太好,可卻很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結果每次輸球不說,往往還要搭上幾盒煙或者請上一頓酒。
胡三兒這幫小子占著便宜嘴上喊著“震哥真仗義”“願賭服輸好樣的”可暗地裏卻早把他當成了二百五。
半小時後,飛龍台球廳。
五六個小青年,圍著一個球台,都將目光看向陳震。
“嘿嘿,震哥,今天搞兩把?老規矩,五塊一杆兒,敢不敢來?”一個叫李翔的小兄弟挑釁道。
李翔他爹以前就是開台球廳的,從小耳濡目染,技術在幾個小弟兄裏屬於拔尖的,每次最愛逮著陳震贏,一直殺得陳震臉紅脖子粗才算完事。
這次聽說陳震帶了錢,興致更高!
可他哪知道,如今的陳震早已今非昔比。
上一世車禍前,陳震的辦公室裏,就擺著一台斯諾克,而且他還專門請教過幾位世界級大師。
對他來說,玩這種更為簡單的“全半球”,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兒。
“嗬嗬,”陳震故意笑著激李翔的火氣道:“翔子,我跟你玩,不是欺負你嗎,算了算了,沒意思!”
他們這群人,都是年輕力壯不服輸的年齡,李翔一聽這個立馬就急了。
“我去,陳震,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是怎麽虐你了的?來,我今天非要讓你開開眼!”
陳震見李翔這麽沉不住氣,心裏暗笑,卻還是搖頭道:“不想玩,沒意思,五塊錢一把,提不起興趣!”
經他這麽一說,一群小兄弟都樂了,陳震論打球比不過李翔,論有錢趕不上李翔兒,現在這麽牛,不是找虐嘛!
“李翔,跟他玩大的!”
“對,把他褲衩子都贏走!”
一群人一起哄,李翔也眯起了眼笑道:“陳震,你說吧,玩多大的,我陪你!”
陳震暗歎一口氣,其實他就是想找機會跟胡三單獨談談,沒想跟李翔打球贏錢。
不過如今對方非要找虐送錢,他也沒理由拒絕不是?
“行吧,那就隨便玩玩,五十一把怎麽樣?”
謔!
五十一把!
一群小兄弟沸騰了,這年頭五十塊不算小數,這麽大的局,他們可沒見過。
“陳震,別玩這麽大的吧。”一邊的胡三兒勸道。
可李翔卻說:“胡三,你啥意思,人陳震自己要玩,你管什麽閑事兒!”
胡三見狀,聳聳肩閉上嘴。
然而,二十分鍾後。
一群圍觀的小兄弟全都愣了,李翔的臉更是紫的像個茄子!
連續六杆,陳震全部一杆挑,李翔連個上場的機會都沒撈到。
三百塊錢就打了水漂!
三百塊啊,這可是!
“還玩嗎?”陳震放下球杆,笑嗬嗬的問道。
拄著台球杆兒的李翔,滿臉錯愕,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
“玩……玩個雞毛啊!”李翔氣的咬牙切齒道。
“嗯,那願賭服輸,三百塊拿來吧,”陳震仿佛沒看到李翔的黑臉,伸手搓了搓手指笑道:“老規矩,誰輸了誰請客,算算也該你了吧,翔子!”
眾人一聽,紛紛起哄,哈哈大笑起來。
管他誰輸誰贏呢,隻要有人請客就行!
李翔卻是臉色黢黑,三百塊,那可是他的幾乎全部家當,給了陳震,他隻能喝西北風了!
“不,不行,三百塊太多,我就二百!”李翔把心一橫,耍賴道,說完還擼了擼袖子,做出一副要幹架的姿態!
五大三粗的張雲浩從旁站出來勸道:“李翔,差不多得了,這裏可是梅家的場子,你要鬧事可別牽扯上我們。”
李翔聞言,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梅家大武哥,堪稱東川第一狠人,十七歲打遍北城無敵手,身邊聚著不少地痞流氓,甚至還有不少兩勞釋放人員,心狠手辣根本沒人敢惹。
在他的場子裏耍賴鬧事,那後果可遠比輸三百塊嚴重的多!
悻悻的給了錢,李翔一把摔了台球杆,氣哼哼的隨眾人走出台球廳。
“呼!”
幾人剛一走出台球廳,本來停在門口的一輛黑色的皇冠突然發動起來,尾氣卷起一片塵土噴了眾人滿頭滿臉。
“草!”本就氣不順的李翔兒破口大罵道:“趕著投胎啊?早晚撞死你丫挺的!”
“小聲點兒,不要命了?”
張雲浩連忙阻止,眼望遠去的車影兒,心有餘悸的提醒道:“眼瞎嗎!那可是梅三姐的車!萬一被她知道了,你就死定了!你忘了馬順的腿是咋折的了?”
經這一說,李翔有嚇了一跳,底氣不足的小聲嘟囔道:“她不是沒聽見麽……再說,咱們都是兄弟,誰也不能亂傳。”
“就是!”幾人應著,直向劉家燉菜館走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一旁的陳震心念一動,本來還想著用什麽方式跟胡三兒達成合作。
現在看來,這個梅三姐,卻是能起到串聯養雞場和自己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