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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四尺玉(24)

  青岫恍惚間聽那歐陽老板繼續道:“小生子是他們鄰居,也住在四尺玉,經常去家裏串門兒,家裏也有各種的料,石料,還有一些當時不大值錢的瑪瑙和玉,拿這些料練練手也很正常。但是,小生子為什麽會雕刻出這些古裏古怪的東西呢?”


  關於這件事,青岫也很想知道答案,而且心裏清楚,這個答案至關重要,應該是解開一切謎團的鑰匙。


  歐陽老板很快又十分肯定道:“不不不,絕不會是小生子,也絕不會是任何人!在人物的肚子裏內雕出來一個娃娃,這是換誰也做不到的事。”


  可偏偏就有“人”做到了。


  青岫看了看表,已經將近八點,是時候告辭去璞玉中學了。


  青岫臨走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歐陽老板,您認識一個叫權鳳春的人嗎?”


  歐陽老板還在糾結著玉雕的事情,經青岫這麽猛一問,愣了愣:“你說誰?”


  “權鳳春。”


  歐陽老板依舊茫然:“這人,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嗎?這名字還是第一次聽說。”


  “沒什麽,就是問問。”


  ……


  青岫來到璞玉中學的時候,吳老師已經在等著他了。


  “學校對宣傳冊的事情非常重視,讓我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吳老師依然熱情。


  青岫也不再客氣寒暄:“是這樣,我們回去研究了一下,認為衛樺老師作為貴校的畢業生,非常有代表性,畢竟璞玉中學的前身是女子中學,我們還是想請一位女士作為學校的往屆畢業生代表。”


  “衛樺老師的確非常優秀,也是美術界不可多得的人才!”吳老師很讚成青岫的說法。


  青岫很快說了自己聯係不上衛樺的事情,吳老師承諾會通過學校和衛樺聯係。


  之後,就是切入正題了。


  青岫和吳老師再次來到了學校展廳,青岫徑直向著署名為QFC的那幅畫走去:“我們選了幾幅有代表性的作品,尤其這幅畫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但標簽上隻顯示了畫作者的一個英文名字,我們需要學校提供作者的真實姓名和班級,以及這位作者的現狀及聯係方式。”


  吳老師聞言,也對這件作品進行了比較專業的賞評,接著看了看標簽:“Fiona,84級工藝美術3班。這個我需要查一查,我們這裏的筆名啊,英文名啊,都是能夠查到真實姓名的。”


  就這樣,青岫和吳老師再次來到了資料室。


  吳老師這次直接從電腦裏打開了84級工藝美術3班的文件夾,裏麵有全班的登記名冊以及每個人的表現及獲獎情況,另外還存有一張畢業照。


  那時候還是女中,全班有26名女同學。


  青岫上上下下將班裏的人名冊看了兩三遍,但根本沒有找到權鳳春的名字。表格上每個人的真實姓名後麵那一欄,都有一個“別名”欄,幾乎每個學生都給自己起了別名,有的是英文名,有的是在當時很另類的譬如“白晚”“安德烈披風”這類名字,還有“芙蓮齋主人”這種濃鬱中國風的名字。


  但青岫就是找不到fiona這個英文名,同樣也找不到QFC這樣的名字縮寫。


  吳老師也在找:“真奇怪,會不會是寫錯了?這裏麵沒有 Fiona啊。要不咱們看看畢業照吧,85年之後的畢業照已經可以在下麵寫名字了。”


  很快,一張黑白合影顯現在電腦屏幕上。


  吳老師將其顯示為全屏,照片上的女學生們都穿著圓領襯衫和背帶裙,與女學生玉雕的那身衣服一模一樣。


  照片分成三排,第一排是學校的領導和老師,全都坐在椅子上,第二排是個子略低些的女學生,第三排是個子高些的,大概踩了凳子,全都比第二排女生高出一個頭。


  照片的下方有寬寬的一條黑色帶,上麵以白色手寫體寫出了每個人的名字,青岫也不大明白以前的照片是怎樣來實現這種文字介紹的,很古老,像是老電影開始時的字幕。


  李秋蓮,孟小橖,陳家翠,周紅媖,朱楠音……


  青岫逐字逐個將每個名字看了一遍,但卻沒有發現自己心裏的那個名字:權鳳春。


  “這都沒錯啊,和人名冊完全一致。”吳老師也一頭霧水,“說不定真是寫錯了班級了。”


  青岫還是不死心,用手指點著照片上的每個人,細心數了一遍,當屬到最後一排右側的時候,發現兩個女生之間有個缺口,仿佛那裏應該站著個什麽人,但那個人臨時有事離開了,大家還給她留著位置。


  吳老師也很疑惑,不明白拍畢業照這麽大的事情,隊伍怎麽還能排得這麽不整齊。


  青岫對應著下麵的名字找到了缺口兩側的兩位女生,周紅媖和朱楠音。


  周紅媖,權鳳春,朱楠音。


  正確的排列應該是這樣的吧。


  青岫:“這個缺口,應該站的是Fiona同學吧。”


  吳老師:“可是,就算這位同學照畢業照當天請假了,可人名冊裏也應該有她啊。”


  “84級的學生,畢業的那年應該是87年,87年的六月份?”


  “對,畢業照一般都在五六月份拍的。”吳老師想從照片上找到日期,但上麵並沒有標明。


  1987年1月6日,不知怎麽,青岫的腦海裏就浮現出了這個日期。


  萬重說過,他來到這個世界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尺玉巷垃圾池上方貼的居委會通知,落款正是這個日期。


  或許是最近的事情太過緊湊密集,有些細節就被遺漏了。


  青岫幾次想起這個特殊的日子,卻居然忘記了查一下這個日期所對應的陰曆日期。


  “吳老師,人名冊是什麽時間立的?”青岫說著,就右擊人名冊的圖標看了看創建日期,發現是2002年。


  吳老師想了想:“咱們學校在2002年將所有資料進行了電子化錄入,這些2002年之前的資料,錄入也相對簡單。”


  “您還能找到84級這份人名冊的原始資料嗎?”青岫問。


  吳老師不大明白青岫為什麽會如此執著:“這個,那幅沒有名字的作品,也許標簽弄錯了,說不定是其他班級學生的作品。”


  “您還能找到84級這份人名冊的原始資料嗎?麻煩了。”青岫覺得自己變成了NPC,此刻不知道該怎樣靈活地要求或請求對方,唯有將問題再敘述一遍。


  如果萬重在,這件事就簡單順利多了吧。


  “好吧,您稍等一會兒。”吳老師點了頭,學校交給自己的任務就是盡可能滿足對方的要求,尤其是資料方麵的提供。


  此時的房間裏就剩了青岫一人,他盯著這張黑白畢業照看了很久,心裏想著,就算是沒有找到權鳳春的直接資料,但想辦法聯係到“她”身邊的這兩個人,應該總能提供些線索吧。


  周紅媖和朱楠音,87屆的畢業生,距離2006年的今天,已經畢業了19年了。


  畢竟這個學校學的是藝術,當年這個班總有人還活躍在藝術圈子裏,也一定會有同學聚會之類的活動吧。同學中的任何一個也能提供些蛛絲馬跡的吧。


  青岫突然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變得和青嶠一樣樂觀起來。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青岫質疑了一下,拿起了聽筒,電話那邊是吳老師的聲音:“禮先生,我們聯係上衛樺老師了!目前正在和她通著電話,你趕緊來一趟三樓辦公室吧!”


  青岫也很激動,掛上電話就直奔三樓辦公室而來,接過了辦公室老師手中那尚有熱度的電話機聽筒:“衛樺老師您好,打擾您了,這次的學校畫冊設計由我們團隊負責。”


  “您太客氣了,吳老師已經把情況都跟我講了,非常感謝貴公司對璞玉中學的支持,我對母校是很有感情的。”衛樺的聲音略低,很有磁性。


  “是這樣的,衛樺老師,因為我們公司老總是嶺南人,所以他很注重南北方的文化交流,恰巧我昨天在參觀學校優秀作品的時候,發現了您的一幅記錄鼓浪嶼風光的畫作。”青岫道出了自己在心裏已準備好的說辭。


  電話那端的衛樺略微遲疑了一下:“鼓浪嶼……沒想到那幅畫被學校保留了。說起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能是83年吧,那會兒我已經畢業留校做老師了。我記得當時我們都很崇拜一位嶺南畫家,所以就很想去領略那邊的風光,大家趁著暑假放假,幾個人就買火車票去了福建,而且還專程去了趟鼓浪嶼,您應該也知道鼓浪嶼那座島上出了很多藝術家,包括畫家、鋼琴家、文學家……當時我們都特別崇拜詩人舒婷,尤其是她那首《致橡樹》。”


  雖然衛樺的說話內容有些發散,但青岫還是牢牢記住了她提到的每件事。也許是出自直覺,青岫總覺得衛樺的那幅嶺南風情的作品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展廳,並讓自己看到。包括學校操場裏那顆古榕樹,也不可能平白無故長在那裏。


  《致橡樹》是詩人舒婷1977年發表的作品,青岫對文學作品研究的不多,當初看到這首詩歌也是來自高中時的推薦讀物。


  青岫依稀記得自己讀到這首詩時的感慨:按照我國的植被分布,橡樹這樣的植物幾乎是不可能生長在木棉花的故鄉的。也就是說,這兩種樹能夠並肩站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惜那一趟采風我沒有獲得什麽靈感,雖然旅途上挺開心的,但回來了也隻創作了一幅鼓浪嶼的畫。”衛樺的聲音非常適合朗誦詩歌,“不過,那一趟也挺有收獲的。”


  青岫沒有答話,而是洗耳恭聽。


  “我們在福建的一個叫永春的地方,招收了一個很有天賦的女學生。”衛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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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們,《凶契》明日零點入V!三更分別會在7:00,14:00,21:00掉落~(大家發現這三個時間點之間有什麽規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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