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節點

  隨著天氣的轉暖，大四的學生終於迎來了最後的一個重要節點，分配。


  成永興對這個階段記憶深刻，當相同的場景再次發生，相同的公司，在告示欄裏貼著相同的通知。好久沒有出現的頭暈症狀又出現了。


  每當這種症狀出現的時候，他都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而且有種夢遊的感覺。


  這個頭暈的症狀，隻是這一世才出現的，剛重生的頭幾天尤其嚴重。


  過去的幾年之間，陸陸續續也有些反應。


  每當看到記憶深刻的場景或者人物，症狀就會出現。但一般來說，隻要睡一覺就會好轉。


  慢慢的，他也就適應了與這個症狀共存。隻要有機會，他都會抓緊時間午睡一下。


  但這次不同，這次的症狀持續了好幾天，連張燕和兩個人的秘書，周雁蘭與林天鵬都發現了。幾個人都勸他去醫務室看一下，看是不是生病了。


  成永興不想去看醫生，他對這個症狀已經有一定的認知。也許這個症狀是他回去的前兆也不一定。


  他前段時間拚命的散財。另外他不敢動感情，也是這個頭暈的症狀在不斷回來提醒他，他並不真正屬於這個世界，他是個外來者！

  他甚至有時候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後世，那部分的記憶是不是被人寫進來的。他是真的成永興還是一個有著混合記憶的替代品？

  每當他累了，或者生病了，這些深奧的哲學問題就成了他關注的重點。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

  成永興決定順其自然，給自己放了兩周假，順著感覺走，看看能發生了什麽。


  放假之前，他把所有辦公用品都整理得整整齊齊。今後幾年的發展規劃也交給了張燕和林天鵬。


  他還寫了封長信給未來的自己，這封信他分別複印了兩份，放在不同的地方，以供以後的自己發現。


  如果真的出現意外，那麽一切隨緣吧。


  也許自己的主體意誌會被抽取記憶後，還會留存在這個世界。也許他的主體意識會回到後世，驗血之後的那個瞬間。也許就會徹底消失。


  這些都是他無法控製的。


  成永興決定給同學們發一個英雄帖，召喚大家回來。他有些話想說一下，如果真的有意外，希望他們可以繼續自己的理念前行。


  ————————


  成永興回寢室去睡覺了。


  回到寢室，他發現這裏還真的熱鬧啊。每個人的生活多姿多彩，都在快樂享受著最後的學生時光。


  這些天，班裏的同學串聯了起來，挨個拜訪來工大招生的公司。


  93年的就業分配還是指令性的，但有些趕時髦的公司就在各學校巡回開設招聘專場，一是看是否能夠撿漏，二是為公司做廣告，至少留下一個財大氣粗的印象不是？


  今天寢室裏的幾個人準備去一家叫花錄的公司，成永興一看名字，頭都疼了起來。


  這個公司的招聘負責人，他去見過，還談過工資。為了這個工資的事情，他還特意給家裏打過電話，結果被父親給否定了。


  這個公司，當時，也就是現在，提供的條件還不錯，工資給到了800到1000元，對比周邊普遍200元左右的工資標準，優勢明顯。


  要知道他工作後第一個月的工資才170元！

  成永興很清楚的記得，當時發工資的大姐跟他說，“你們算是趕上好時候了，一個月工資就能買一輛自行車！”


  但有著後世記憶的他，覺得去這家公司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因為錄像機沒有幾年好日子了，兩年以後就是VCD的天下。


  重生者的優勢是如此的巨大，沒有人可以預見到，整整一個行業，一瞬間就會突停的死去。在未來的30年裏，這種突然死去的行業會越來越多。例如BP機，PDA，功能手機，等等，等等。


  後世的行業變換速度越來越快，成永興做過一段時間手機遊戲開發，一個手遊，生命周期隻有幾個月，殘酷得很。


  成永興給光電係選擇的都是些長壽行業，至少30年之後還在。也許競爭會激烈些，但是至少能生存下來。活下來是最重要的。


  否則，如果一個地方一旦失去支柱產業，就像原來的東北一樣，留下的是一地雞毛。


  ————————


  成永興還是跟著同學們一起去了，另外他也是想看看，來招生的人，他是否還能認出來。


  一進招待所的門，他的夢遊感就越發強烈。到了樓上，看到迎出來的這個中年人，他認出來了，就是這個人！


  這個穿深藍色西服的中年人，認認真真跟他討論了幾次，今天來的還是同一個人。


  成永興覺得頭都要漲開了，眼前的景色開始發蘭。


  走在後麵的同學看出不對勁，成永興手扶著牆，臉色白得可怕，徹底沒有了顏色。走廊裏比較昏暗，他的臉甚至隱隱照亮著周圍。


  張力行攙住了他就往外走，“你是不是病了？走，我們去醫務室！”


  成永興已經不能自己走路了，被幾個同學攙扶出了招待所。出了招待所，他才開始了正常呼吸，快走到醫務室，他才能說出了第一句話：“我沒事！”。


  同學們根本不能放心，強製他去掛了個急診。


  結果什麽也沒有檢查出來，心跳，血壓，一切正常，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


  沒有讓同學們繼續攙扶，成永興自己走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他一直在回想，為什麽自己會反應這麽大？今天幸好是同學們把他扶了出來，如果是他自己去，那個中年人來扶他，會發生什麽？

  對比著兩個給他強烈反應的人，一個是入學以後跟他爭吵的劉學長，一個是花錄來招生的中年人。


  這兩個人都不是他生命中的常客，算是陌生人，但又都是他記憶深刻的陌生人，而且都出現在他生命的某一個關鍵節點上。


  他實際上有機會在這些節點上，選擇不同的人生方向。


  今天這個中年人，他當時是動了心的！他跟父親通了兩次電話，最後才被強力鎮壓。


  自己下一個選擇的節點在哪裏？


  結婚？


  出國？


  改行計算機編程？

  曆史已經改變了這麽多了，這些節點還會來嗎？

  成永興翻身坐了起來，找出了紙筆，開始逐一的給在國外的同學寫信，他要把英雄貼發出去！


  對於一個畢業生來說，接下來的的每一天都可能會是轉折點，他無法知道，還有哪個地方會出問題，時間也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