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柒）誰不是潘金蓮

  誰不是潘金蓮

  1

  很小的時候，潘金蓮就知道自己貌美如花

  隻不過出生在貧寒人家，在寒冷的冬天也隻能光著腳丫

  直到有一天，爹媽把她賣給了一個大戶人家


  她那流著淚不停道謝的爹媽，都沒有怎麽和對方討價還價


  潘金蓮就這樣倒著水端著茶，一天一天地長大

  一直到她出嫁，潘金蓮都對每一個人陪著小心說著討好的話

  2

  潘金蓮最揪心的問題，是人們總要問她為什麽要嫁給武大

  其實每個人都知道，這怎能由得潘金蓮嫁與不嫁


  但每個人都充愣裝傻，非要一本正經地等待潘金蓮的回答

  直到潘金蓮說不出話，一動不動的像個啞巴


  他們才苦口婆心的說：既然嫁了，就好好的生個娃

  潘金蓮就這樣睡在了武大郎的床榻，看著矮小的武大爬上又爬下

  所有的人都譏笑武大是個矮冬瓜，一坨牛糞上插了一枝鮮豔的花


  所有的人都勸告潘金蓮要做個婦道人家，立一塊貞潔牌坊才對得起大宋天下


  所有的人都關心潘金蓮的窗簾是否落下，但所有人都不聽潘金蓮說上一句話

  3

  麵對虎背熊腰的武鬆，潘金蓮一直都做著一個夢

  她認為武鬆是從天而降的英雄，會在她幹涸的心田裏種滿姹紫嫣紅


  她以為她的英雄會與其他人有所不同，會與她懷春的心一起跳動


  她不想去理會律法森嚴的大宋，她隻想她的英雄能擁她入夢

  但直到死的那一天，潘金蓮都沒有讀懂武鬆


  武鬆在景陽崗喝的是大宋的酒，武鬆在陽穀縣提的是大宋的刀

  武鬆不會為了一個女人的愛情，去逃離大宋

  武鬆決不會允許一個女人，在大宋的土地上做沒有大宋的夢

  潘金蓮不想成為武鬆的嫂嫂，潘金蓮想解下武鬆腰間的佩刀

  但潘金蓮不知道


  武鬆的刀，殺的就是自己的嫂嫂

  4

  沒有收獲愛情的潘金蓮，終於在西門慶的枕邊收獲了肉體的纏綿

  就像一枝千嬌百媚的花


  不能成為空穀幽蘭，那就成為罌粟鴉片


  潘金蓮的牙齒把愛情咬成了碎片，西門慶的眼睛把欲望燒成了火焰

  不再為夢想的愛情傷感，疼痛的呻吟就會放射情欲的光線


  在與西門慶赤裸相擁的時候，潘金蓮發出了無所顧忌的喘息與呐喊

  所有人都說潘金蓮在西門慶的床上墜入了深淵


  隻有潘金蓮知道，她看見了黑暗，她也看見了天空一片


  潘金蓮用她飽滿的胸膛，與西門慶做了一個交換


  她要用今天的快樂，鋪滿明天的艱難

  她要讓大宋的天下，都容不下她的一個家園


  她要讓武鬆的刀

  殺不盡她的愛，斬不斷她的怨


  5

  潘金蓮的愛情與人生


  都與《水滸傳》的記錄毫不相幹

  那是已經老掉牙了的施耐庵先生

  閑來無事，信手塗鴉的杜撰

  我曾經請教過施耐庵先生，潘金蓮死亡之後可還有故事流傳


  施老先生對我說：


  別當真，我隨便寫寫，你們就隨便看看

  隻要還有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夜晚


  就一定會有脫光了衣衫的西門慶


  就一定會有脫光了衣衫的潘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