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不再有定數
玉衡子，青城山七個師兄弟中的老五，搖光道人的師兄。
“玉衡前輩？”我看著麵前的玉衡子，“不是說您和天權前輩他們都在外雲遊嗎？”
玉衡子輕歎一聲：“師兄和小師弟重傷，我必須得回來。”
“其實，我這真的很生氣，青城山劫難，還有禁術，這麽大的事情，師兄竟然真就這麽在肚子裏麵藏了一輩子。”
“直到這幾天，才告訴我們，讓我們趕緊回來。”
我看著玉衡子臉上一片無奈，知道他是因為天樞道人的不信任才如此，便出聲安慰道：“前輩，天樞前輩也是遵循了你們師父的教誨才沒有告訴你們。”
“畢竟，月烏子就是一個典型，他不讓你們知道，也是不希望你們去碰那些東西。”
玉衡子放下手中碗筷，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就這麽盯著我：“小兄弟，你告訴，那禁術，能不能救青城山？”
我思索了一下，道：“如果東西準備齊全，我有七成把握，但如果東西準備不齊，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玉衡子眼神動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塊圓圓的玉佩放到桌上，推到了我的麵前。
我有些懵，不知道玉衡子這是什麽意思。
玉衡子輕輕一笑：“這是一塊暖玉，我四歲那年，母親去世前留給我的，他們說你需要一塊暖玉，拿去吧。”
我本打算將那玉拿起來，但玉衡子這麽一句話，讓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這玉，我恐怕是不能用。
那個禁術中，這暖玉和冰玉，是作為陣基使用，在龐大的陰陽山氣壓迫下支撐過去，等到陣法一解，這玉就會直接碎掉，再也不能複原。
我抬頭看向麵前的玉衡子：“玉衡前輩，這玉到時候可是要碎掉的，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你難道……”
“拿去。”玉衡子沒等到我把話說完便開了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斬釘截鐵。
我還是猶豫：“這可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是家的唯一念想……”
玉衡子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母親是我的家，青城山，又如何不是我的家？一塊玉而已。”
看玉衡子這樣，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將玉衡子的那塊玉收了起來。
“玉可以碎，家，卻是一定要保全的。”玉衡子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抬頭看了玉衡子一眼，此時，玉衡子正用一雙眼睛這麽緊緊地盯著我。
我讀出了那眼睛中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好，我會盡全力。”
玉衡子終於輕鬆地笑了起來，重新端起了碗筷：“吃飯吧。”
我端起碗，隨意地扒拉了兩口，嚼在嘴裏一點兒味道也沒有。
有一點味道，苦味。
也許是我壓力太大了吧。
吃過飯之後，我走出了飯廳，迎麵而來的，便是天樞道人。
天樞道人一見我，便點點頭：“祝韋安，我正想去找你，你跟我來。”
靈羽在一邊攙扶著天樞道人，臉色凝重地朝著我點了點頭。
天樞道人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過去，我也不敢有半點的怠慢，跟了上去。
天樞道人到了大殿之中，在靈羽的攙扶下坐在蒲團上，隨即衝著靈羽揮了揮手，示意靈羽離開。
靈羽有些擔心地看了天樞道人一眼，轉身走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靈羽剛剛離開，天樞道人忽然身子一抖，一大口血猛然吐了出來！
“前輩！”我匆忙上前，將天樞道人扶住。
天樞道人深呼吸一口氣，長歎道：“真是難受啊，可能，也就這兩天了吧。”
天樞道人這一句話，讓我整個人都瞬間慌亂了起來。
傷勢已經重到了這個地步嗎？可剛剛天樞道人不是還能在靈羽的攙扶下正常走動嗎？
天樞道人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淡然的笑容：“我是青城山掌門，這個檔口，我還不能倒下。”
“憑著這些年修行的道行，我還能撐幾天。”
“祝韋安，你不要跟他們說。”
我看著眼前的天樞道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天樞道人緩緩地坐直，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那目光如刀，仿佛要一直把我看穿。
“祝韋安，你現在，亂了心智了。”天樞道人輕聲道。
我猛然一怔，想要辯解，但是話到嘴邊，我又放棄了。
看著麵前的天樞道人，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前輩，我現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你可以，”天樞道人微微一笑，“不必有那麽多的懷疑，一切，都是……”
“都是命中注定嗎？”我故作輕鬆地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盡力就好。”
天樞道人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我想告訴你的是，一切，皆在人為！”
天樞道人這一句話，讓我愣住了。
天樞道人長出一口氣，似乎現在對於他來說，說這兩句話是很困難很費力的事情。
稍稍歇息了一下之後，天樞道人接著道：“其實，青城山這麽多年，有太多的迷惘的人來問過我，前路如何，該如何走。”
“我次次都告訴他們，一切皆有定數。”
“若是放在以前，這並沒有什麽不對，可是如今，這變了！一切，都不再有定數。”
我心裏一顫：“不再有定數？前輩，您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我那一次，卜卦測算天機得出來的結果，雖然重傷，但能得到這麽一個結果，我很欣慰。”天樞道人輕聲道。
“欣慰？”我有些不明白。
天樞道人接著道：“一直以來，命運二字，都是世人頭上的枷鎖，風水命理，修行得道，莫不是為了命運的改變而做。”
“如今，一切不再有定數，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這一次，也沒有定數。”
“沒有定數，一切就都是可以改變的。”
“成敗，一念之間。”
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其中道理，但又有些不明白，還想問問，天樞道人卻不說話了。
看了一眼麵前的天樞道人，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前輩，我會好好領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