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枯命藤
發現我們來了之後,那隻熊微微挺起了身子,掙紮著朝著我們伸出一隻爪子,哀嚎著。
“它在向我們求救……”宋小瀟呆呆地道。
我看著宋小瀟:“你怎麽知道?”
宋小瀟道:“我們通靈家基本上都能和動物溝通,這是我們的家傳本事,每個人都會。”
“現在這樣子,誰敢上去救它?”林星瀚有些無奈地道。
宋小瀟小聲道:“你們真沒辦法嗎?”
“拜托,我們是探陵官,是搞風水的,不是動物保護協會的!”林星瀚有些沒好氣地道。
我也覺得宋小瀟這話說得有些不合時宜,現在我們三個人在這枯林中連自己能不能保護好都是兩說,哪裏還能冒著風險去救這麽一隻熊。
眼看著那隻熊在藤蔓的纏繞下越來越虛弱,身下的血也流得到處都是,我拉著林星瀚和宋小瀟避開了,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在周圍好好找找有沒有上去的路。
現在,山頂上那一塊地方的光輝已經是越來越強烈了。
在這光輝的照耀下,我們已經能夠清楚地看見周圍的景物。
慢慢往後退了一些,那隻熊似乎也通些人性,見我們在往後退,也是明白了我們不會救它了,哀嚎一聲之後,便徹底地倒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那根根帶刺的藤蔓也是纏繞得更加緊實,終於,徹底斷絕了那隻熊的生機。
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熊死了。
正在我心裏一顫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隻熊死去之後,原本纏繞在它身上的根根藤蔓竟然全部鬆開,一根接一根地縮進了地下。
緊接著,周圍的枯樹都開始朝著那隻熊的屍體傾斜過去,一根根的枯根纏繞到了那隻熊的身上,細細的根須爬上了熊屍,很快,那隻熊的屍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分解,短短一兩分鍾的時間,便徹底被分解得隻剩下一具白骨。
而那些根須竟還是不肯放手,在血肉被分解幹淨之後,便緊緊貼在了白骨上。
隨即,白骨上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不久之後便一根根斷裂開來,再過了一會兒,地上隻剩下一點點血跡,一點點骨頭渣。
而那些枯樹,又慢慢地回複了原位。
在我們三個人的注視下,其中一根枯樹忽然動了一動,一根嫩芽兒從樹幹上鑽破了樹皮生出來,迅速地長大成一根新的樹杈,隨即又抽出了幾片嫩葉,竟是在這萬千枯樹中,綻放出了一抹難得的翠青色。
緊接著,周圍那些剛剛傾斜過來的枯樹也開始慢慢抽出新枝杈,長出了嫩葉。
這幾棵樹緩緩地搖擺著,我似乎能夠聽到,它們內心的深處在歡呼呐喊。
我也不知道,它們是在慶祝這一場成功的殺戮,還是這場歡喜的新生。
驀然,我想起了曾經在山河捕龍錄上看到的那個東西。
“小白臉,你說這個東西,是不是有點兒像山河捕龍錄裏麵提到過的,枯命根?”我拉了一下林星瀚。
林星瀚皺眉想了一會兒,輕聲道:“這不是像,這應該就是枯命藤!”
“但是,這麽大片的枯命藤,得多少生靈來填?”
我看著周圍這大片大片的枯林,咽了一口口水,心裏不禁有些發毛。
宋小瀟見我們兩個說著,開始有些疑惑了:“等等等等,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什麽枯命藤?”
我給宋小瀟解釋了一下:“這枯命藤說是藤,實際上它是一種和竹子有些相似的東西。”
“這東西一開始會在地下慢慢延伸,一直延伸下去,但是,不管它在地下長出多大一片,都不能算是成熟了,隻有遇到動物血肉的時候,它才會瘋狂地汲取動物血肉的營養,然後長出真正的莖葉。”
說著,我指了指這些枯樹:“這些枯樹,就是枯命藤的莖葉,你別看這麽一大片,實際上,就隻有一株枯命藤而已。”
“一般來說,一片竹林實際上都是一株竹子,因為地下根莖都是連在一起的,這枯命藤也不例外。”
“山河捕龍錄中記載說,枯命藤,根成片,莖葉為林,遇之血肉而生,一羊一根,一豚一樹。”
“這意思就是說,枯命藤在地下根係連成一片,遇上了動物血肉便汲取它們的營養瘋狂生長,一隻羊的營養,足夠養出一條根來,而它在地麵上的這些枯樹莖葉,往往是一頭豬的血肉才能養出來一棵。”
“現在我們眼前這麽大一片的枯命藤,至少,得上萬頭豬的血肉才能養出來。”
“我估計,這裏在以前的時候,應該是個大型的亂葬崗,或者,在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不管是人的戰爭也好,還是動物種群之間的戰爭也好,總之,得死不少的生靈,才能養出來這麽一大片枯命藤。”
聽我這麽一說,宋小瀟頓時有些害怕了起來:“那,咱們不會也……”
我知道宋小瀟在擔心什麽,她是怕我們也會步了那隻熊的後塵,成為這些枯命藤生長的營養血食。
我記得山河捕龍錄中有提到過,枯命藤沒有單獨獵殺動物的能力,隻能吞噬已經死去的動物屍體的血肉,但是在那隻原本活生生的熊死在我們的麵前之後,我現在也不太敢自信地說著枯命藤就一定不會對我們動手。
山河捕龍錄中還說,這枯命藤的根係下,會形成一顆血果,是枯命藤長久以來汲取血肉營養所成之精華,可生死人,肉白骨。
這可不是空口無憑,宋代時候,第十七代探陵官李蓬洲在外尋找龍脈不慎被野獸所傷,命懸一線之時,他的師父,第十六代探陵官謝和卿找到了枯命藤根下的血果,喂其服下,僅僅兩個時辰的時間,傷勢全無,甚至身體強壯更甚受傷之前。
這件事雖然在山河捕龍錄中沒有記載,但是在探陵官另外一本代代相傳的書《九州探陵記》中,卻是詳細地描寫過。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我可不敢去想那一顆血果。
麵對這枯命藤,我現在躲都躲不及,哪兒還敢這麽去招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