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就幹吧
“到底怎麽回事兒?”見林星瀚粗口都爆出來了,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林星瀚喘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一支毛筆,放到煤球兒的麵前,煤球兒吐出粉紅色的舌頭在上麵舔了舔。
而後,林星瀚狠狠關上了冷凍車的廂門,拿著毛筆龍飛鳳舞地在廂門上寫下一大串符文。
那些符文,每一個我都很熟悉,小時候師父常常要我練習,但此時它們連在一起,卻是變得十分陌生起來。
林星瀚鬆了一口氣,來到剛剛被他打昏的那個中年人身邊,架著中年人就往一邊的黑角落裏拖。
“那誰,你過來幫個忙,今天必須從這家夥的嘴裏問清楚這具浸血屍的來路,不然解決不了。”林星瀚衝著我說話。
對於這貨記不住我名字的事兒,我還是有些不爽,但看這家夥拖得好像挺辛苦的,便也上去搭了一把手。
這時候,我才從林星瀚的口中知道,原來這浸血屍,除了我所知道的最常見的兩種之外,還有一種。
這一種極其少見,也不是什麽普通術士能搞出來的,據林星瀚說,他知道的能搞出來這種玩意兒的人,基本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一類浸血屍,須將過了頭七,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取到,然後用至陽童子血化冰,封住七竅,再以至陰的蛇血細細塗抹屍身,讓蛇血形成屍體上的那一層血膜。
在塗抹的過程中,需施以特殊的術法,術法一成,就可令屍體逆轉腐敗過程,隨著血膜慢慢被吸收分解,屍體也會恢複,一直到死之前的樣子才會停下來。
這個過程,由屍體的腐爛程度而定,從七天到一年不等,腐爛得越是嚴重,恢複就越慢。
而徹底恢複後的屍體,就如我們現在看到的這樣,栩栩如生,與一個睡著了的人一般無二。
而這時,血膜一般便隻剩下薄如蟬翼的一層,而這剩下的血膜在屍體恢複後會很快消解,然後,蛇血陰氣一散,童子血融化,冰封的七竅便會解開。
七竅一解,這屍身的魂魄便會被招回來,不管已成孤魂野鬼也好,是投了轉生黃泉也罷,都會被招回來,從七竅之中重新回到屍身上。
而魂魄被招回時,會受到莫大的撕裂折磨,這種幾乎等同於魂飛魄散的痛苦使得這魂魄一旦回到屍身上,便化作萬惡厲鬼,瘋狂害人!
顯然,我們看到的這一具浸血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隻差這最後一步,隻要被童子血冰封的七竅一開,便會招魂成魑!
幸好,現在這東西在冷凍廂車裏,那用童子血冰封的七竅暫時還不會被破開。
但這樣總歸不是個長久之計,所以林星瀚才要想辦法把這玩意兒解決掉。
把這個國字臉中年人弄到角落裏,我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的了,這家夥,我估摸著得有兩百斤,跟頭肥豬似的。
林星瀚托起國字臉中年人的頭,口中念念有詞:“膻中,晴明,神庭……”
隨著他口中低念,他的手也從中年人的胸口拂過麵部,一直到頭頂,連點三下。
頭頂的最後一下點下去的瞬間,林星瀚另一隻手捂住了中年人的嘴巴。
最後一下點下去,中年人整個人猛然彈了起來,張嘴就要叫,幸虧林星瀚捂住了他的嘴巴,這才沒讓他驚動外麵那些在車裏睡覺的人。
林星瀚衝著我使了個眼色,我當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咳嗽了一聲,衝著那中年人低低道:“你車裏運的什麽東西你自己清楚,想不把事情鬧大,就別太大聲!”
中年人聽到我的話之後,瞳孔縮了一縮,而後點點頭。
林星瀚確認他不會叫出聲後,放開了捂著他嘴的手。
“那具屍體你哪兒來的?”林星瀚壓低了聲音道。
中年人望了望林星瀚,有些遲疑。
我低吼一聲:“快點兒說,不然咱們在這兒都得遭殃,你也跑不掉!”
中年人看看我們兩個人,又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那邊的冷凍車,似乎在確定著什麽。
“你們,怎麽知道我車裏有……”中年人的眼睛瞪著我和林星瀚。
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到的是疑惑,還有一絲希冀。
就是這一絲希冀,我已經可以確定,這個中年人也是不想運這個東西的。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這是我表哥讓我運的,他說,這東西很危險,但隻要我成功運過去了,就有很大一筆酬勞……”中年人終於開口,但他說的東西,對我們來說一點兒用也沒有。
“說了一堆廢話!”林星瀚甩開中年人,站到一邊,長出一口氣。
我來到林星瀚的身邊,朝著遠處那輛冷凍車看過去,低聲問道:“現在怎麽辦?放棄這玩意兒,咱倆跑路?”
林星瀚搖了搖頭:“能解決這東西的人找不出來幾個,咱倆要是走了不管這東西,不知道這東西會害多少人。”
“那怎麽辦?你現在有辦法?”我挑眉起來,看著林星瀚。
說真的,這玩意兒這麽危險,我是真不想碰,隻要林星瀚說沒辦法,我一定拉著他走。
但事與願違,林星瀚轉頭過來,眼睛裏放著光。
我登時就知道,這家夥要鋌而走險了。
林星瀚說:“我還有一個辦法,危險了點兒,但應該有效。”
我歎了口氣:“行吧,你說吧。”
林星瀚說道:“這浸血屍既然開了七竅就要還魂,我們也能用這個辦法來把這個厲鬼永遠封在浸血屍裏麵。”
“你就直說怎麽做吧。”我有些無奈。
林星瀚咬牙道:“我們打開她的七竅,讓她還魂,等到她還魂完成以後,立刻再進行浸血屍,以血膜徹底把這魂魄封在裏麵,不讓她出來害人!”
“一旦還魂,這浸血屍就會詐屍,到時候我們會很危險,你幹不幹?”林星瀚伸出一隻手。
“這種辦法是道士用的,你真的會嗎?”我問道。
林星瀚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無奈搖頭:“那就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