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洞房花燭
「什麼三牲和聘金?什麼冥親?張姨,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我嚇了一跳,連忙將那件嫁衣扔到了地上。
繼母的表情有些恐怖,她雖然是在笑,可是兩隻眼睛卻毫無焦距和光澤。
我本能地後退了兩步,她已經撿起了那件嫁衣和喜帕,突然力道奇大的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幾乎沒來得及反應,那件火紅色的嫁衣就在一瞬間換到了我的身上!
隨即,那塊綉著「冥」字的方形喜帕蓋住了我的腦袋。
四周的環境發生了變化,我坐在一間點著紅燭的房間中。雖然腦子還是清醒的,可是我的四肢卻動彈不得,只能用喜帕下的眼睛緊盯著自己的雙腳。
不一會兒,耳邊聽見一陣開門聲。緊接著,一雙古典樣式的紅色靴子漸漸映入了我的眼帘。那人最後停在了我的跟前,透過燭光映襯出的黑色影子,令我覺察出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
是個身材修長的男人!
雖然不能動,可是我感覺自己還能說話,便脫口而出道:「你是誰?!」
「慕雲淮。」慵懶而性感的男低音有些耳熟,我猛地想起了別墅里的那個夜晚。那個奪走了我第一次的神秘男人,難道就是他?彭輝煌的死,又會不會和他有關?
我聞言慌了神,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頭頂上蓋著的喜帕,以及繼母之前說過的話,都令我心驚膽戰。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子裡蹦了出來,我戰戰兢兢地問他:「我不認識你。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哼!沒規沒矩。」他斥責了一聲,冷哼著揭開了我頭上的喜帕,幽幽對我說,「你我的名字已在地府登記入冊,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妻。」
燭火的光亮刺得我一瞬間閉上了眼睛。
慕雲淮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儘管我過去一直是個無神主義者,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令我不得不相信「冥親」和「鬼怪」的存在。
「鬼大哥,冥親一定要用活人嗎?紙人行不行,我回頭就買幾個漂亮的紙人燒給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一邊胡言亂語地求饒,一邊睜開了眼睛,卻在看清慕雲淮的剎那間語塞。
更加準確地說,我是被他那一張驚世絕倫的臉給震住的。
一襲紅色的喜服襯得他面若桃花,慕雲淮漆黑的長發被白玉冠高高束起。他的膚色白皙,稜角分明的臉上,一雙清冷的黑眸深邃如夜空。他好看得如同古代畫師筆下的謫仙,我看見他高挺鼻樑下的薄唇微動,說出了兩句令我臉紅心跳的話來——
「你是我的妻,我只要你。」頓了頓,他又不冷不淡地補充道,「你不用害怕,你是我的妻,我自會保護你。」
我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被這麼一個大帥哥表白,做夢也沒想到會是一個古裝扮相的男鬼。
或許是慕雲淮長得實在驚為天人,我硬是獃獃地看了他一分鐘,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繼續哀求:「鬼大哥,人鬼殊途,我們……」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慕雲淮化作一道紅影朝我撲了過來。
他將我壓倒在了身後的雕花木床上,我驚得瞪大了眼睛,近距離看見他纖長的睫毛越靠越近。身上的嫁衣已經被他脫掉,當肌膚相抵之時,我感受到他身體的冰冷以及身下的堅硬。
偏偏在這種親密接觸之下,我心中的畏懼反倒被羞恥一點點取代。
「你想幹什麼……」我盯著他幾乎快要嚇哭了。
「呵,洞房花燭夜,你說呢?」慕雲淮輕聲一笑,唇角勾起一個誘人的幅度,進入了我的身體。我的臉騰地一熱,他的薄唇已經噙住了我的嘴,如同那一夜一樣狠命允吸著我體內的空氣。
我被他親得喘不過氣來,大腦里一片混沌,眼前也開始發黑。
最後一絲意識尚存之際,我彷彿聽見他湊在我耳邊對我說:「你乖乖聽話,下次我便會輕一點。」
……
冬日難得的暖陽透過窗帘碎進屋子,將我從睡夢中喚醒。
久違的溫暖令我打了一個寒顫,我連忙睜大眼睛看著四周的環境。是在我自己的家裡,我正裸身躺在這張熟悉的沙發上。
想起慕雲淮,我多麼期望昨夜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夢。可是雙腿處傳來的疲軟感,以及地上觸目驚心的那件紅嫁衣,無一不摧毀著我最後的一絲希望。
我顫抖地用被子裹住身體,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認清事實——我撞鬼了,而且還被鬼睡了兩次。雖然那隻叫慕雲淮的鬼長得很好看,可是我壓根也沒想過要嫁給一隻鬼啊!
我驚魂未定,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后,開始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問題。
就在這時,我聽見陽台的角落裡傳來一陣陣女人的痴笑聲:「發財了!哈哈!我發財了!金子!好多金子!」
那個聲音我聽了幾年,當即反應過來是我繼母在陽台說話。
「張姨?」我叫了她一聲,她沒有回答,仍在自顧自地痴笑。我想到昨夜她那副恐怖的表情,一時間也不敢再去招惹她。
我套了件睡裙,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陽台的滑門邊,想要看看她在幹什麼。
繼母正蹲坐在一口空的大木箱子前,一雙手不停地在裡面抓來抓去,嘴裡笑著:「金子!哈哈,好多金子!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下一秒,她的後背一直,猛地將十根手指拚命塞進了嘴裡。我根本來不及去阻止,寂靜的陽台里發出一聲「嘎嘣」的聲響。
那個場面實在是太驚悚,我驚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板上。
繼母聽見我的動靜,轉過頭來兩眼空洞地望著我。我看見她的六根手指已經被牙齒給徹底咬斷,鮮血淌了出來,源源不斷地滴在地上。她的嘴裡還在咀嚼著斷指,「嘎嘣」聲夾雜著她含糊不清的話語飄蕩在我耳邊:「真的……是真的……金子……好多金子……」
我的頭皮一麻,扶著牆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