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晏十九
在嘗到了血的教訓后，李大柱這頭未開化的蠻牛終於知道怕了，學乖了好好的跟晏十九說話。但畜生始終是畜生，嘴裡偶爾吐露出的，根本算不上人話。
「她是我花了錢買來的，我爹說過，不聽話的媳婦就是要打！我娘以前也是這樣的，被我爹打了以後，就聽話了……」
在小龍山這個安置區，從人販子手裡把被拐來的女孩買來當媳婦這種吃人的事，顯然不可能是最近才興起的，越是這種偏遠落後的地方，黑暗骯髒的歷史就越久遠。
從李大柱的隻言片語中，就可以推斷出，至少在他母親這一代，這種事就已經習以為常了。那也是個被拐賣來的女人，在另一個畜生的□□下，漸漸忘記了最初的痛苦與屈辱，最終被同化，成為畜生的一員，跟著他們一起禍害其他人。
一代又一代的人，把這片原本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染成了骯髒的地獄。
……
「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不僅要還本金，還有利息。宋曉曉斷了一條腿，你就還她兩條吧。」
餘下的話不用晏十九吩咐，影就知道怎麼做。他是從晏十九身上抽離出來的黑暗，本質就是血腥與殘忍，折磨人的天賦生來就已經點滿。
李大柱這種普通人，根本撐不了幾分鐘，就開始哭喊著求饒，痛苦與折磨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甚至超越了人類對於死亡本能的恐懼，沒多久，他就開始叫喊著『殺了我』。
那對父母看著兒子受盡折磨，掙扎著想要救他。可是被綁了手腳，又堵了嘴，就連說話都辦不到。
還有安置區的其他人，見到這殘忍的一幕，他們終於知道害怕了，知道這幾個外來人，不像是他們以前接觸過的那些好欺負的斯文人，這些是真正的魔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是不是很難受？」晏十九走到李大柱父母面前，屈膝蹲下。面對他們一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的表情，他的情緒甚至沒有半分起伏，聲音一如之前那樣淡漠，「可是宋曉曉，還有她的父母親人，所遭受的痛苦與折磨，是你們的無數倍。但凡你們之前在欺負她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心，不要把她逼入絕境，就不會有今天的事。」
「你們這裡沒有一個是無辜的，手上沾滿了那些死去的女孩子的血，但是你們覺得法不責眾，所以無所顧忌。的確，警察拿你們沒辦法，那些無辜女孩的親屬也拿你們沒辦法，因為你們人多。」
「不過我跟他們都不一樣。他們做不到的事，我都可以做到。」
「你們所有的人，都會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現在這些被綁著的人里，或許有很多也是被拐賣來的，但是這些自甘與畜生為伍的人，不是他同情憐憫的對象。
晏十九站起身來，回頭看向旁邊的周淼淼，「淼淼，我要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知道是誰害死了那些無辜的女孩。」
這是命令，而非徵詢意見。
雅雅的能力，只能看到活人的過去與未來，那些死去的人曾經經歷過什麼事，只有周淼淼才能知道。
毫無疑問，不斷親眼目睹那些死亡的場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是在他手下做事，這些遲早都是要經歷的。而且這是周淼淼當初自己選擇的。
當然，周淼淼要是做不到或者最後堅持不下去，晏十九也不會把她怎麼樣，最多就是讓她離開事務所，畢竟這不是一份普通的工作，道不同不相為謀。
周淼淼聞言，整個人愣了一下，一瞬間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點了點頭，「沒問題。」不管是為了工作，還是為了所謂的正義，她都一定要做到！
「小悅，還記得剛才在屋子裡，我教你的那些嗎？」晏十九視線落到喬悅身上，「等淼淼確定每個人的情況后，就由你來接手下一步工作。」
這些人本質里雖然都是畜生不如的，但始終是普通人，而他一向不喜歡對普通人動手，但是不殺他們，也不代表就會放過他們。
無論生與死，在鏡子里的世界都是無限接近永恆，同樣的，痛苦與折磨也是永恆的。
他將會送給他們一段特殊的永恆人生。
「雅雅，你跟淼淼一起。」
小姑娘雖然看不到死人的過往，但是可以從活人身上找線索。
「趙平，你負責巡邏。這期間，我不想看到任何人靠近這個地方。」
力量強化型異能者，在這件事上幫不上什麼忙，但也不是完全沒用，苦活累活，總要有人去做不是。
晏十九的視線最後落到徐柔身上，「小柔，這就是我們的世界，完全顛覆你此前二十幾年的人生。如果你能夠接受，就繼續下去。如果不能也沒關係，直接放棄就好了。」
這些人是法律所懲罰不了的，而他們現在所做的事無疑是違法的，對於徐柔來說，這跟她曾經所接受的教育是想違背的。
但是……
「我不會放棄！」她咬牙，神情堅定，「至少現在不會！」
違法又如何？對付這些根本不把法律放在眼裡的人，根本沒必要跟他們將法律！
晏十九點點頭，「等淼淼和雅雅的工作做完，中間由你來接手統計和確認工作，之後是小悅負責收容，最後又回到你手上，由你負責最終的保管。」
這個安置區的情況，其實在很早之前晏十九心裡就有數了。下午在火車站外面，當徐柔被拐走之後，他就讓喬悅去買鏡子，並且買很多，就是因為他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這只是一個開始，之後的每一次工作，都會像這樣有明確的分工。
晏十九開這個事務所，不是為了賺錢，他不缺錢，他只是想要鍛煉手下的這些人，讓他們一點點的向著他所期望的方向邁進。
……
因為安置區人口眾多，加起來五百來口人，對於周淼淼他們這種新手來說，這是很大的工作量，而且業務也很不熟練，於是就導致了這一次的工作持續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結束。
喬悅和雅雅還好，前者所接手的工作沒有那麼血腥，而雅雅更高難度的都挑戰過，如今這個根本不算什麼。唯一比較辛苦的就是周淼淼，她這個能力本來就很考驗心理承受能力，不然之前也不會差點被逼得崩潰。之後在晏十九的幫助下，稍微緩了一段時間，但該來的總是要來，如今必須要主動去運用。
剛開始的時候，周淼淼幾乎夜夜做噩夢，只要一閉上眼，就是那些死亡的畫面。短短几天的時間，她整個人就憔悴了一圈，依稀又回到了找到晏十九之前那種備受折磨的狀態。
但好在漸漸的，她的情況就有好轉了。能力的運用就是這樣，只有不斷的練習，才能掌握得更好，才會變得更強。
晏十九一行人來到安置區的時候，還是一月下旬，空著手來，離開的時候，就帶上了一堆東西。更準確的說，是帶著一堆鏡子，那種巴掌大小的，小小的圓鏡子。
來的時候，喬悅按照晏十九的吩咐，買了很多鏡子，一共幾十塊，搞得像是要拿去批發一樣。但是按照一個人一面鏡子來算，還遠遠不夠。於是工作做到一半，趙平又被安排去跑腿，往城裡去批發了一籮筐的鏡子回來。
等所有工作都做完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二月份了。
因為娜塔維爾的詛咒，雙數月晏十九的性別會發生變化，所以在一月的最後一天，他照例離開了，不過留了影下來看著，以防發生什麼意外。
再回來的時候，身份就變成了林初見。
東行政區這邊有過春節的傳統，按照的農曆的演算法，今年的春節，剛好是在二月的尾巴。周淼淼他們辦完這第一個委託之後，恰好趕得上回去跟家裡人團聚過節。
晏十九不缺錢，雖然手底下的員工才入職一個多月的時間，還是發了豐厚的年終獎，每個人都是六位數，當然開頭的數字是一。
但即便這樣，也足夠驚人了，嚇得幾個女孩子的家長們再一次對這份工作起了懷疑。
……
今年的新年，晏十九本來是準備跟雅雅還有趙平一起過的，但是期間接到了楚辭的電話。
她戶籍是掛靠在楚家的，而那邊的長輩們早就想見一見這位集美貌與實力於一身的晚輩，春節毫無疑問是一個非常好的時間。
晏十九略微考慮一下，便答應下來了。當然，她不可能一個人去，無論雅雅趙平還是影，都會帶上。
不過在去之前，她還有最後一點工作要做。
晏十九把事務所別墅自帶的地下室，稍微改造了一下，用來做收容室。那些從容山城帶回來的鏡子，被透明的蠶絲串連起來掛在天花板上，每一面鏡子的背後，就貼有備註，簡單標註了姓名和『刑期』。
收容室里沒有一點光，也沒有聲音，跟鏡子里的世界相呼應，更好可以供『客人』們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晏十九他們趕在除夕的前一天，做完了所有的收尾工作，而後各自回家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