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穿著衣裳更好看
看到他們就這樣離開,楊彩蝶欲哭無淚,再看身前這個毫無顧忌的傢伙,她是又恨又氣。
「放手!」她舉起拳頭威脅,如果不是古依兒提醒,她這會兒肯定會打下去的。
「不放!」沒有了旁人,沈少源更不客氣了,直接將她抱到腿上,兩手緊緊圈著她,腦袋還死撒嬌般埋進她頸窩裡。一邊汲取著她身上的味道,一邊呢喃道,「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你不跟我回北耀,那我們就不回去,我有手有腳,到哪裡都可以養活你和孩子。蝶兒,我真的好捨不得你離開,真的。從你爹帶你離開北耀那一刻我就後悔了,我真的不該放你走的,你不走,就不會吃那麼多苦頭……你知不知道我再看到你的那一刻有多難受,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我不敢與你相認,是怕你認出我以後會恨我,恨我為何沒有早一點把你找到……」
「源哥哥……嗚嗚嗚……」
聽著他近在耳邊的話,楊彩蝶猶如崩潰般大哭起來。
她哭得說不出話,哭得撕心裂肺,似是要把壓抑在心裡的酸苦都一個勁兒的發泄出來。
淚水浸濕了沈少源胸前的衣襟,那濕潤的氣息如錐子般砸著他的心窩,這些日子以來,她只有在緊急關頭才會無意識的喊他,更別說這樣像撒嬌般對著他哭了。這一聲『源哥哥』喚得他心疼無比,這才覺得當年那個被帶走的小女孩真正回到了他身邊……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抓著衣袖給她擦臉,就像當初一樣,明明嫌她眼淚鼻涕髒得要死,可還是會默默的給她擦掉。
只是這一次她哭得快收不住聲,那眼淚更像是流不完似的,他擦了一會兒忍不住沙啞的開口,「不許哭了,哭丑了不說,哭壞了孩子怎辦?」
「我就要哭!」楊彩蝶脫口嚷道。
結果這一嚷,她突然剎住淚水,似是才發現自己與他之間發生的轉變。
這一發現,她忍不住紅了臉,然後一頭埋進了他懷中。
「呵呵……」對她的反應,沈少源就似發現了奇觀般愉悅的笑出了聲。看著她嬌羞的樣子,他言語不但溫柔,甚至溢滿了深情,「明日我就託人去看宅子,你要有好的建議,我們就一塊去。」
「我……」楊彩蝶剛想開口,可話到嘴邊又沉默了。
「別想那些沒發生的事,皇上已經答應給我們賜婚,我爹再反對他也不敢違抗聖令,何況京城裡有這麼多人幫我們,我們不需要怕誰。」知道她心裡的想法,沈少源低頭輕蹭著她臉頰,「而且我已經決定放棄侯位,不管我爹是否接受你,我們都沒有忌憚。從今以後,我們就在京城過活,最多就是回沈府去孝敬一下祖母,畢竟她對你也還不錯。」
「嗯。」楊彩蝶依偎在他懷中,也把他腰身抱得緊緊的。
沈少源也收緊手臂,在她頭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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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新房裡,喝完交杯酒,喜娘帶著丫鬟又說了一番祝福的話,然後才離開。
杜青緣臉蛋紅了一天,看著面前一身喜服美得就像仙人一樣的男人,巴掌大的臉蛋更是紅得快滴血了。
看著她眼眸中流露出來的痴迷和羞赧,沈衍笑著傾身過去,欲把她抱住。
平日的她都不施脂粉,今日不知道是誰給她梳妝打扮的,把她弄得像個小妖精似的,眨一下眼都猶如在勾他魂魄。
只是他剛靠近,杜青緣就突然將他推開,「咦,好臭,你究竟喝了多少啊?」
她最不喜歡他飲酒了。
雖然這次沒醉,可前幾次醉酒給她的印象一點都不好,在她心中,他一喝酒就代表折騰。
「就兩杯,其餘喝的都是水,皇上叫人偷偷給我換的。」沈衍一邊解釋著一邊強行把她捉到懷裡。洞房花燭夜他可以不要,可如果連碰都不碰,他不瘋才怪!
「真的只喝了兩杯?」杜青緣不信似的在他身上嗅來嗅去,從臉到脖子,在從脖子到胸膛,再接著往下……
「給我乖乖坐好!」沈衍及時的把她拉起來。
她是把自己當某種動物了嗎?
這都還不算,總是傻兮兮的撩他,是想他今晚狠心把她吃了?
「我就聞聞而已,又不做什麼,你做何生氣嘛?」杜青緣不滿的嘟起嘴。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忍不住打起了呵,然後推開他欲往床里爬。
「坐了一天,好睏哦,喜娘交代說明早要去給太夫人和夫人請安,我先睡了啊。」
「……?!」沈衍唇角狠狠一抽,緊接著又把她撈回懷裡。
「做什麼呀?難道你應酬了一天都不累嗎?」貼著他熱乎乎的胸膛,杜青緣小嘴噘得更高。
「你剛才叫什麼?太夫人?夫人?」沈衍捏著她下巴,沒好氣的用眼神剜著她。
「我……」杜青緣紅彤彤的小臉羞澀的別開,小聲道,「是祖母和娘。」
「那我呢?」
「夫……夫君。」
「嗯。」見她還沒傻透底,沈衍再次將薄唇揚高。
「我好睏,可不可以睡了?」
「不脫衣裳?」
「哦。」杜青緣趕緊為自己脫起來。
「為我脫!」沈衍抓著她的雙手放到自己身上。
幸好他今晚放棄洞房那事,否則鐵定要被她氣死過去!
杜青緣雙手放在他腰間並沒有任何東西,而是盯著他如妖似仙的俊臉道,「夫君,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脫衣裳。」
她這一聲夫君就像蘸了蜜似的,瞬間甜到了沈衍心間里。
只是看到她眼仁兒不停的轉動,他不敢高興,蹙著眉頭問道,「為何?」
「你穿著衣裳更好看啊!
他抽著嘴角,一巴掌拍她屁股上,「那以後睡覺都穿著衣裳,洗澡也是?」
杜青緣瞄了他一眼,噘著嘴低下了頭,「你要是喜歡,那也是可以的。」
沈衍額頭上直接掉下一溜黑線。
「那要不要我以後去別的房間睡覺?」
「呃……」杜青緣抬起頭,剛剛還心虛的眸子突然帶上了幾分委屈,放在他身上的小手抓緊了他的喜服。
「怎麼不說話了?」雖然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可他還是故意板起臉。
「我要跟你睡。」杜青緣低下頭,開始為他寬衣解帶。
沈衍緋紅的唇角上這才重新掛上了笑容。
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看著她紅紅的臉蛋,他眸光如華光般瀲灧,在她羞赧中覆上她誘人的櫻桃小口……
。。。。。。
翌日
聽著沈少源的決定,古依兒一點都不驚訝,只是不太贊同的皺起眉,「你們要在外面找房子,這沒什麼,可你說要行商,我覺得不太現實。」
「三兒,可是你覺得哪裡有不妥嗎?」楊彩蝶最先問道。
「不是哪裡不妥,是……」古依兒乾笑起來,「皇上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他要知道沈公子棄官從商,估計第一個不同意。」
「這……」楊彩蝶扭頭朝沈少源看去。
沈少源綳著俊臉沒說話,暗沉的眼神中也帶著顯而易見的糾結。
古依兒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中,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雖然沈公子現在在朝中沒有正式官職,可是皇上對沈公子的器重和信任朝中官員都看在眼中,尤其是對付胡人和簡家,沈公子盡心儘力,功不可沒。就連皇上賞賜了那麼多東西,也沒見誰有異議,可見大家都認可了沈公子的能耐和功勞。依我看,你們先用賞賜的錢財置辦一點家業,先安頓好,後面的事再慢慢計劃。」
她雖然沒涉及朝堂,可也知道沈少源現在的處境有些尷尬。
他是一方諸侯之子,直接弄到朝廷里做官,那肯定要引人非議的。何況,他還是北耀侯的繼承人。
他們兩個已經商量好,且沈少源明確的表示會放棄侯位,可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由不得他做主。
侯位繼承人除了北耀侯看中外,朝廷也會考核的。打個比方,如果北耀侯看上的繼承人品行不端、又藏有野心,朝廷也是不會答應的,說不定還會連整個家族都給滅了。
北耀侯不可能不懂這些道理。
沈少源放棄繼承人的目的是不想北耀侯干涉他和楊彩蝶的婚姻。但他就沒想過,萬一有一天北耀侯想通了願意接受他們了呢,家族也需要他呢,他又該如何抉擇?
她之所以說這些建議的話,也是想讓他們先穩一穩,當務之急是把孩子生下來,別急著折騰。
畢竟逃避不是辦法,要解決問題根本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沈少源這一次所立的功勞都是代表了北耀,北耀侯憑哪一點不愛惜這個兒子?要這麼昏庸,他還做什麼侯爺,不如找個深山養老算了。
看他們兩個都沉默不語,她又指著彩蝶肚子對沈少源道,「你現在若是忙別的事,那彩蝶誰來照顧?都是萬事開頭難,你要在這個時候去謀其他發展,你能保證你有多少精力用在彩蝶和孩子身上?你應該知道彩蝶這一胎的重要性,還有八九個月孩子就出世了,你等孩子出事了再做打算也不晚啊。再者,萬一這期間皇上再給你安排個什麼任務,你能推脫得掉?」
沈少源沒有應她,只是神色糾結的望著楊彩蝶。
楊彩蝶起初沉默,但沉凝了片刻之後還是點頭道,「就按王妃提議的去做吧,我也想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
「蝶兒……」沈少源欲言又止,不但沒有因為她這話而高興,反而突然緊張起來。
「源哥哥,我覺得王妃的建議不錯,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再商量以後去哪裡打拚。到時候就算京城沒有我們立足之地,我們也可以回莊裡去。帶著孩子回去總比挺著肚子回去強,你說是不是?」楊彩蝶對他笑了起來,兩朵梨渦蕩漾,彎彎的月牙眼中充滿了期望,別提多溫柔迷人了。
看著她明媚的笑臉,沈少源咽了咽口水,將到嘴的話全咽回了肚子里。
正在這時,門房突然來報,「啟稟王妃,苗師父在外求見。」
聞言,廳堂里的他們打住說話,古依兒忙起身回道,「快請我師父進來。」
「是。」
看著門房應聲離開,楊彩蝶也趕緊起身,「三兒,既然你有事,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等我們找到合適的宅子再邀你們前去玩耍。」
古依兒突然抬手,「你們別急著走,看看我師父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何事。依他的脾氣,他不會無緣無故跑來找我嘮家常的。」
聽她這麼一說,楊彩蝶皺起眉頭。她朝沈少源看去,只見沈少源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趁著俊臉盯著廳門外。
沒多久,苗仁伯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腳步匆匆,神色慌張,見到古依兒那一刻,連頭上的汗水都顧不得擦,就急聲道,「三兒,王爺回來了嗎?你快告訴王爺,讓他趕緊去義莊看看!」
「師父。」古依兒拉著他滿是皺紋的手,一邊拿手絹給他擦汗一邊不解的問道,「你慢些說,別著急,究竟出何事了?」
「那簡、簡新陽是個假的!」
「什麼?!」
古依兒驚駭,就連座上的沈少源都猛然起身驚呼。
苗仁伯怕他們不信,忙指著外面道,「我也是剛才發現的,你們要不信,就去義莊看看吧!」
古依兒哪裡敢不信,他師父不會拿這種事來與他們開玩笑的!
她只是想不明白,那天抓捕到簡家父子時,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她爹當場把簡新陽殺死了,怎麼可能會是個假的呢?
「沈公子,麻煩你去宮裡通知王爺,我和師父先去義莊看看!」古依兒交代起來,還不忘叮囑楊彩蝶,「彩蝶,你千萬別亂跑,先在府里等我們。」
如果簡新陽真的李代桃僵、金蟬脫殼逃了,那他們行事就必須謹慎。
「不了,我陪你去義莊,讓其他人去宮裡通知王爺!」沈少源沉聲道。
「那……好吧。」古依兒想了想,這樣也行。
「蝶兒,你就在這裡等我,我把王妃送去義莊便回來。你不要亂跑,好嗎?」沈少源臨走前也不忘去拉楊彩蝶的手,眼中除了不舍外,更多的是不安。
「源哥哥,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回來。」楊彩蝶點了點頭。
「走吧,我保證彩蝶不會再跑的!」古依兒忍不住催促,她理解沈少源的心思,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昨天的事已經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後遺症。
不過這裡是他們昭陵王府,進出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何況,她瞧著楊彩蝶今日對沈少源的態度,這丫頭明顯是已經想通了。
只要她想通了,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沈少源不得不放手。
可轉身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回頭,「記得你答應我的,不許再亂跑。」
眼見他這樣,楊彩蝶忍不住紅了臉,「知道啦!你快去吧!」
「那我去了,你要乖乖在這裡等我。」
「嗯。」
「還有……」
瞧著他沒完沒了的樣子,古依兒都替他害臊,不等他再說下去,扯著他衣袖往外拉,「行了,我讓阿秀幫你看著,她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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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家雖然讓姬寧昶抄了,可由於還有些人和事沒清除完,所以簡新陽一家的屍首暫時放在義莊,由專人看管。
而苗仁伯今日奉衙門差使去義莊辦事,無意間發現簡新陽的屍體有異常。
古依兒在路上就聽他描述過了,但到義莊看過之後,還是氣恨得說不出話來。
不僅氣恨,整個人就如同栽到了寒冰水中,由心而外全都冷透了。
經過這些天,一屋子屍體都開始腐爛發臭,包括簡新陽那具也是。
讓苗仁伯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是其他屍體都起了屍斑,而簡新陽的臉上卻乾乾淨淨,除了死白的氣息,什麼都沒有。
這代表什麼?
她蹲在簡新陽的屍體邊,看著被苗仁伯揭開的半張臉皮,渾身都止不住輕顫。
不是害怕,是被氣到發抖!
「這……怎會這樣的?那王八蛋是何時逃走的?我明明讓人時時刻刻把他們父子盯住的,他怎麼跑得了?」若不是親眼所見,沈少源都不相信。忙活了這麼久,結果殺了一個假的,這不是要他們吐血嗎?
古依兒都沒心情搭他話,轉頭看著簡鵬潤的屍體,開始仔細的查看起來。
苗仁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蹲在她旁邊說道,「簡鵬潤身上沒有作假的痕迹,我已經查證過了。」
「嗯。」古依兒點了點頭。
「王爺到!」
門外突然響起傳報聲。
他們起身面朝門外,只見姬百洌沉著臉踱步進來,那威風凜凜的蟒袍下散發出來的寒氣不比這停屍房的少。
顯然,他已經聽到消息,而且心情不比他們好。
「洌,你看。」古依兒指了指還掛著簡新陽臉上的假面。
「該死!」姬百洌斂緊眸子,一向沉穩的他都忍不住爆粗。
苗仁伯又主動把經過向他講述了一遍。
姬百洌臉色罕見的鐵青,兩手在袖中捏的『咔咔』響。
他們耗費了不少精力和力氣,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別說他,在場的人都沉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
古依兒拉著他的手,想開口說話都像喉嚨塞滿了刺似的。
如果開口,她也只會罵人。
簡新陽就這麼逃了,他們要去哪裡抓他?
要是但說抓人,那都不是難事。關鍵是這傢伙不簡單啊,他們別說找到他,萬一這中間又發生什麼事,那該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