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太傅得了什麼病?
瞧著夫妻倆深情對視的樣子,簡新陽又朝古奎忠道,「太師能有王妃這般出色的女兒,可真是讓人羨慕。我錯過了王爺迎親的大喜之日,今日可要把這杯喜酒補上。」
古奎忠朝女兒女婿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在面對簡新陽時,他連笑容都有些僵硬,「簡老弟客氣了。」
「簡大人。」坐在他們下手位的沈少源突然笑著打岔,「別說你錯過了王爺和王妃的喜酒,就是我們在座的都沒喝過王爺和王妃的喜酒。若是叫王爺和王妃補上這杯喜酒,怕是要讓王爺好好張羅一番才是。」
「這……沈公子所言是何意?」簡新陽沒聽明白他的意思,遂皺緊濃眉看向他。
「咳咳!」姬百洌朝沈少源射去一記冷眼。
古依兒也微微拉長了臉。
如果可以,真想把這廝給拍飛出去!
沈少源輕笑著扭開頭,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簡新陽又把視線投向主位上的夫妻倆,越發不解。
「簡大人不必驚訝,本王與王妃的婚事乃是上天所賜,天地為媒、百姓為證,故而回京就沒有再另行酒宴。」姬百洌沉著臉道。
「原來如此,難怪王爺王妃如此恩愛,這可真是天作之合。」簡新陽恍然大悟后笑著贊道。
聽著他誇讚的笑聲,古奎忠只能僵硬的賠笑。
沈衍雖一言不發,可人前一直擺著他那如沐春風般似的招牌笑容。
司空厥端著茶安靜的品著,好似茶水的吸引力勝過了他們談話的內容。
廳堂里的氣氛看著歡快和諧,可只要認真體會都能感受到非同尋常的尷尬。
對這個滿口都是讚美之言的節度使簡新陽,雖然第一印象給古依兒的感覺不錯,可聽多了他讚美的話,她反而另起了一種反感的心思。
說好聽點叫情商高,可說難聽點就叫溜須拍馬。
正在這時,晉山在門外稟道,「啟稟王爺,太皇太妃來了。」
聞言,客椅上的幾人都紛紛起身朝門外相迎。
古依兒和姬百洌相視了一眼,雖然彼此眼中都充滿了不滿,但還是起身朝廳門口走去。
沒辦法,誰讓她是長輩,私下他們夫妻可以不給她面子,但人前還是得把規矩做足。
在隋媖貞被丫鬟攙扶著進入廳堂時,夫妻倆同時行禮喚道,「參見母妃。」
「參見太皇太妃。」其他人緊跟著跪地參拜。
「免禮。」隋媖貞抬了抬手,接著就朝古依兒溫柔的問道,「依兒,你怎麼不在房裡休息?身子可是好了?」
「謝母妃關心,妾身好多了。」古依兒又福了福身。
「你看你,氣色還是如此差。」隋媖貞雖然語氣嗔怨,但眼神充滿了心疼,接著拉著她的手溫聲細語道,「我知你身子虛弱,特意讓人熬了一些補身的參湯,本想送去你房裡的,既然你出來了,那就在此趁熱喝了吧。這裡有我陪著洌兒招待大家,你喝完參湯就回房休息,可別把自己累著了,否則不但洌兒心疼,母妃也會心疼的。」
她話還沒說完,身後的丫鬟就端著精緻的瓷盅上前,隔著蓋子都能聞到人參加雞湯的味道,香氣怡人。
面對如此關心自己的婆婆,她只有一種腦袋充血的感覺。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只要逮著點機會這女人就會玩心機!
可面上,她連任何不滿的情緒都不能有。
為何?
可這是婆婆啊,人家親自給她這個晚輩送補身湯藥來,她敢打翻嗎?
「母妃,你身子也不好,怎麼能讓你為妾身做這些事呢?」她一邊接過瓷盅一邊帶上了撒嬌的口吻。
「母妃還不是擔心你。」隋媖貞假裝板起臉,「你看你,成天替洌兒分擔憂愁,把自己折騰得削瘦病弱,母妃又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也就只能做點這種事,順便提醒你們多注意身子,別再把自個兒累壞了。」
「母妃,你對妾身真是太好了。」
「你是母妃的兒媳婦,母妃不對你還能對誰好?」
「母妃,妾身真的太感動了。」
「好了,快別說那些了,趕緊趁熱喝了吧。然後讓紅桃送你回房休息,這裡交給母妃和洌兒。」見她捧著瓷盅不動,隋媖貞又關心的催促道。
「呃……」古依兒忍不住遲疑。
媽的!
那些糕點她沒吃,是幸運。
這次把湯喝了,那她還逃得掉嗎?
在古依兒身後,一群人看著她們婆慈媳孝的場面,每個人臉上都是不同的表情。
有驚訝、有怔愣、有愕然……
除了簡新陽一臉微笑外,其他人都跟如同見了鬼一樣。
特別是沈少源,兩隻手臂不停的抖動,就像什麼東西在他身上爬讓他恨不得將其甩掉。
畢竟前陣子他們才親眼目睹了太皇太妃狼狽的一幕。
這才幾日,她們婆媳關係就變得如此親密了?
雖然太皇太妃在重要的場合也一直是雍容華貴、端莊典雅的,可在場的人除了簡新陽外,誰不知道她明裡暗裡針對古依兒?
「怎麼?是不是覺得母妃讓人做的東西不合你胃口?」隋媖貞見她遲疑,立馬面帶自責,「若是你不喜歡,那母妃拿回去便是,等廚子重新做過再端來。」
古依兒連臉色都不敢變。
她要讓隋媖貞相信自己吃過糕點已經有嗜睡的癥狀,如果現在拒絕這盅湯,那後面的戲就不好演了。
「母妃,依兒剛服了葯,再用下參湯,恐怕會與藥性相衝。」姬百洌低沉開口。
他只是冷漠,並沒有任何動怒的跡象,隋媖貞都看在眼中。
於是嗔怨道,「你也是,怎不提前告訴母妃呢?看母妃都不懂藥理,完全沒想過這些。」
說完后,她又自責的對古依兒道,「依兒,是母妃考慮不周,既然你不便再服湯藥,母妃帶回去便是。回頭你能喝的時候,母妃再讓人為你做。」
眼見她要吩咐丫鬟把瓷盅拿回去,古依兒垂下的眸子轉了轉,立馬朝她回道,「這是母妃的心意,妾身怎能不領情呢?王爺說妾身不便服用,多半都是擔心妾身服用湯水過多容易腹脹。」
說完,她將瓷盅蓋子揭開並遞給了身側的紅桃。
見裡面準備好了勺子,她拿起勺子舀了一舀——
「依兒!」
「王妃……」
不但姬百洌臉色瞬變,就連他們身後好幾人都同時驚聲喚道。
古依兒轉頭朝身後笑了笑,「不礙事的,大不了一會兒我看著你們用吃的,自己少吃些就行了。」
在轉向姬百洌時,她右眼輕輕眨了一下。
接著她將勺子的參湯送進嘴裡。
隋媖貞疼愛的看著她將參湯含進嘴裡。
然而,就在這時,古依兒突然皺起眉頭,捂著嘴巴就朝廳堂外面跑。
「依兒!」姬百洌拔腿追了出去。
「王妃!」其他人眼見情況不對,也緊張的跟了出去。
「嘔——」古依兒蹲在門外,一手端著瓷盅,一手緊掐著自己脖子。
那口參湯被她吐在地上,同時還吐了不少清水。
這一幕可把人嚇慘了。
包括隋媖貞都沒想到會這樣,回過神后趕緊跟他們一起去看個究竟。
姬百洌從古依兒手中奪過瓷盅隨手遞給身旁的一個人,接著就蹲下身為古依兒把了把脈。
古依兒繼續嘔吐,臉都嘔得通紅,但就是沒吐出什麼。
「王爺,依兒該不是有喜了吧?」古奎忠突然道。
因為秋盈盈害喜嚴重,所以他第一反應就是女兒有喜了。
而他這一問,其他人都為之愣住。
隋媖貞也是,傻眼般看著蹲在地上嘔得難受的女人。
姬百洌把完脈,一邊輕拍著古依兒後背,一邊沉聲道,「王妃並未有喜,只是她最近服藥過多,聞不慣其他湯水的味道。」
聞言,古奎忠有些尷尬,盯著女兒嘔吐的樣子,眼中還有些失望。
其他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隋媖貞自責起來,「洌兒,母妃不是有意的,母妃並不知道依兒她不能服用這些……」
「母妃不必自責。」姬百洌扭頭打斷了她的話,「依兒近來一直在調理身子,不宜用那些味道過重的食物。母妃的心意我們只能心領了,還請母妃不要多心。」
「是母妃太粗心了,以後母妃定要多加關心依兒。」
見古依兒沒怎麼吐了,姬百洌將她打橫抱起,掃了一眼在場的人,歉意道,「你們可自行到花園中賞景遊玩,本王送王妃回房休息,稍後再招待諸位。」
語畢,他抱著人抬腳進了閣樓。
瞧著古依兒在他懷中滿臉漲紅,甚至連眼淚都嘔出來了,眾人哪敢說什麼,只能目送他們離開。
沈少源不經意間轉身看到沈衍沉著的臉色,他拿手肘撞了撞他,笑道,「衍弟,走吧,去花園裡走走。」
沈衍這才收回視線,然後又朝身邊的人露出迷人的微笑。
見沈少源先朝花園去了,其他人紛紛跟了上去。
待他們全都走遠,隋媖貞朝閣樓上看去,美目微眯,后牙輕咬,再無半點溫柔之色。
……
閣樓上的卧房裡
古依兒在姬百洌服侍下漱了口才回床上躺著。
那陣賣力的嘔吐可真是耗費了她不少力氣,真差點把隔夜飯給吐出來了。
躺在床上,她兩眼都還是紅的。
「我的天,我總算知道害喜是啥滋味了。難怪我娘被折騰得連床都下不了,只是一個假裝嘔吐都像要命似的,要是隔會兒就吐,那不是真要命嘛。」
難得她還有心情打趣,姬百洌都有些沒好氣,「所以為夫才不想你太早有孕,就你這身板,別說為夫不讓你出門,就是讓你出門你也沒那個力氣。」
「呵呵!說不定真是那樣。」
「感覺如何了?可好些了?」雖然她還能說笑,但他還是不放心,又替她仔細的把了把脈。
「沒事,就是沒控制好,吐累了。」古依兒搖了搖頭,「那些湯水我一滴都沒咽下去,都吐完了的,剛才又漱洗了嘴巴,現在嘴裡連一點味兒都沒有了。」
姬百洌突然低下頭將她吻住。
舌頭敏捷又霸道的撬開她貝齒探了進去……
「……」古依兒無語的掉下黑線。
等他『檢查』徹底后,他才輕舔著她唇瓣,道,「確實沒異味了。」
她哭笑不得的給了他一記粉拳,「討厭,使壞就使壞嘛,非要說得這麼一本正經!」
姬百洌將她粉拳握在手心裡,眉眼帶著火熱的氣息,薄唇突然轉移到她耳畔,「為夫儘快把他們打發回去,今晚早些回房……嗯?」
他那一聲磁性的充滿曖昧的聲調瞬間讓古依兒紅了臉。
她知道他最近禁慾很辛苦,每晚都是撐著『帳篷』睡覺……
要不是她給他縫製的三角褲選的料子結實,恐怕那幾條三角褲早讓他撐破了。
不光他想著,她也一樣不好受。
試問,身旁睡著這麼一個大美男,還有那麼一副好身材誘惑著她,她又不是性冷淡,哪可能不騷動的?
不過她這男人好就好在這一點上。
雖然平時他總是沒有節制,但只要她身子不適他也會控制自己。就像當初他們剛睡一起那樣,他可能會有些小壞,但說不越界就不越界。
「那你少喝一些酒,別喝得一身醉醺醺的,要不然我可是會嫌棄你的。」
「為夫自有分寸。」姬百洌抵著她額頭輕笑。
「哦,對了。」古依兒突然皺起眉,「那簡新陽一直都是如此性格嗎?」
「這就是他深得我父皇重信的原因。」
「你父皇喜歡聽人拍馬屁?」
「每個人都喜歡聽好話,我父皇也不例外。」知道她想說什麼,姬百洌主動解釋起來,「簡新陽最擅長察言觀色,雖然他喜歡奉承,但能被他奉承之人也不多見。除此外,他做事確實精明能幹,少有讓人失望的。所以即便是有人看不慣他阿諛奉承的一面,可也拿捏不到他的錯處。」
「我能理解。」古依兒點了點頭。
一個十幾歲就靠自身本事擠進朝堂的人,而且還是最年輕的三朝元老,這樣的人豈是輕易能對付的?
姬百洌為她掖了掖被子,「回來的路上我就讓人去沈府接楊彩蝶和杜青緣了,她們稍後就到,你就在房裡與她們玩耍,為夫會儘早回房陪你。」
「好。」古依兒立馬笑開了顏。
姬百洌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輕啄過後才起身離開。
他剛出去不到一刻鐘,紅桃就帶著楊彩蝶和杜青緣來了。
兩三日沒見,一見面兩人就不停的問她的情況。
得知她沒大礙,兩人才放下心呢。
「王爺突然派人去接我們,又不說為了何事了,真是嚇了我們一跳,還以為出何大事了呢。」楊彩蝶笑道。
「就是,我跟彩蝶一路上都很是緊張,你看我現在手心裡還有汗呢。」杜青緣把手攤開,手心裡真是汗噠噠的。
「我也沒想到他今日會邀這麼多人來府里做何,更沒想到他把你們叫來陪我。」見紅桃搬了兩隻凳子到床邊,古依兒一邊笑說著一邊讓她們坐下,然後又吩咐紅桃,「小桃兒,午膳我們就在房裡用,你讓廚子給我們多做些。」
「是,王妃。」紅桃應聲後退了出去。
她們三人聊了些這幾日的近況,不知不覺把話題轉到簡新陽身上。
古依兒也才知道,這幾日簡新陽在京城的話題度很高。
她知道是什麼原因,主要是簡新陽年輕有為,加上他又是單身,這種人『黃金單身漢』就算一般人不追捧他,也會成為媒婆們追捧的對象。
而且杜青緣還給她帶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王妃,我跟你說哦,昨日我奉太傅吩咐去夫人那裡,在夫人院子里我聽到有人竊竊私語,說簡大人去過太師府,好像還帶著聘禮去的。」
聞言,古依兒驚訝的瞪大眼,「帶聘禮去太師府?」
「是啊,聽說是沈府的一個下人去外面辦事路過太師府時親眼所見。這人一回去就把消息告訴了夫人,夫人身邊的丫鬟聽到了,然後大家就在私底下傳開了。」杜青緣將消息來源如實道出。
「這……」
這消息是真讓古依兒震驚。
沈府下人之所以關注這事,是因為古召紫差點就嫁去沈府當他們的少奶奶了。兩家雖然解除了婚約,可不論對哪一方而言,另一方有什麼動靜都值得關注的。
而簡新陽去太師府提親,除了古召紫外,太師府還有未出閣的女子嗎?
他一個手握重權的節度使,不可能去娶太師府的丫鬟吧?
「三兒,這消息要是確切的話,那簡大人不久之後就會成為你妹夫了。」楊彩蝶直接了當的說道。
「妹夫?」古依兒嘴角抽搐,「他雖然是單身,可他年紀都能做古召紫的爹了。」
這時代流行早婚早育,十幾歲做爹娘的人比比皆是,三十幾歲做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點都不奇怪。古召紫比她小一歲,十八都不到,那簡新陽三十好幾了,說他是做爹的年紀真不是諷刺他,而是事實。
「三兒,聽說太師今日也來了,他沒告訴你這事嗎?」楊彩蝶問道。
「我還沒機會與他單獨說話。」古依兒搖了搖頭,「再說了,依我爹的性格,這種事是不會跟我說的。他要是會與我商量,說不定就不會發生古召紫與太傅訂婚的事了。」
「王妃,雖然我覺得簡大人年紀是比古二小姐大不少,可是他們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兩家也是門當戶對,感覺也沒什麼不好的呀。」杜青緣說著自己的看法。
「我就是不明白,這簡新陽剛從外面回來,怎麼突然就去太師府提親了?」古依兒蹙眉嘆道。
「我想應該是簡大人想安定下來的原因吧,雖然京城裡未出閣的小姐有不少,可是古二小姐的身份與他最般配,他想娶古二小姐也是正常的。」
「嗯,也許是這樣的。」
權貴之家最看重的就是身份地位,包括姬百洌都不列外,否則也不會讓她回古家。
雖然不是他嫌棄她的身份,但如果她只是個普通女子,外面的閑言碎語也會讓他們夫妻膈應。跟他回了京城以後她才發現,婚姻只靠兩個人相愛遠遠是不夠的,牽涉的東西太多了。
「三兒,你找機會問問太師,看看這事是否是真的?也問問太師看他是否答應了這門婚事?」楊彩蝶提議道。
「如果是真的,就我爹的性子,絕對毫無意見的點頭同意。」古依兒搖頭輕笑。
古召紫雖然與沈衍訂過親,但是退親是古家主動提出來的,這對古召紫來說影響不大。沈家是不滿古召紫的娘蘇裕梅和外祖母賀氏,但如果簡家不計較這點,那還有什麼不能成的?
就古奎忠的德性,巴不得把古召紫甩出去,眼下簡家主動提親,他不抓住機會難道把古召紫留在家裡養一輩子?
何況簡新陽官級不輸他,兩人還都是三朝元老,簡新陽也比他小十多歲,他能反對這門親事那才叫怪事呢!
紅桃端著點心茶水進來,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三個女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又聊起了別的。
杜青緣突然道,「王妃,我懷疑太傅身子有病,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讓王爺幫他瞧瞧。」
「太傅有病?」古依兒和楊彩蝶同時把她盯著。
「是啊。」杜青緣嚴肅的點頭,「我剛開始以為太傅尿床呢,可後來又發現不像,就是不知道是如何回事,反正很奇怪。」
「尿床?他這麼大個男人了還尿床啊?」楊彩蝶越聽越難以置信。
「又像又不像,我也搞不清楚。何況這種事我也不好問太傅,只能替他干著急。」
「別急,青緣,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看她替沈衍糾結又擔心的樣子,古依兒也很是好奇。
說沈衍有病,她是不怎麼信的。
那人就是比女人白一點、比女人好看一點,可人高馬大的完全不柔弱,根本看不出他有何病態。
「自打我跟著太傅以後,他就
把他的事都交給我去做,剛開始做事沒多久我就發現他換洗的褲子很臟,有時候那種味道特別難聞……」
杜青緣綳著臉蛋認認真真的說起來。
她不但說得認真,而且越說越緊張,真像沈衍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似的。
然而,聽她說完以後,楊彩蝶卻是紅了臉。
古依兒則是抖著肩膀憋笑。
她敢說,如果沈衍知道這丫頭把他那種事拿出來當絕症討論,絕對會立馬掐死這丫頭!
「王妃,彩蝶,你們這是?」看著她倆的反應,杜青緣皺著眉頭完全不能理解。
「青緣,我問你,你對男女之間的事知道得多少?」古依兒忍著笑把她拉近了一些。
「太傅的病和男女之間的事有關係嗎?」杜青緣一雙大眼睛中全是懵的。
「不是……」古依兒突然發現這種話題有點燒腦,想了想后換了一個問題,「你應該知道男女有別,那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在哪裡嗎?」
「區別?」杜青緣眨了眨眼,突然掩著嘴偷笑起來,「我在杜家的時候聽後院的人說起過,都說男人是站著尿尿的。」
「咳咳!」楊彩蝶猛的咳嗽起來。
「……?!」看她的表情,再聽她說的話,古依兒額頭上瞬間掉下一排黑線。
看她倆的反應,杜青緣又懵了,「怎麼,我、我說的不對嗎?」
「青緣,你那個來沒有?」古依兒又換了一個問題。
「那個?哪個?」
「就是女人每個月都要來的。」
「女人每個月都要來什麼?」
「……?!」聽到這,古依兒和楊彩蝶都愣然了。
楊彩蝶趕緊問道,「青緣,你不會還沒來葵水吧?」
「葵水是什麼?」杜青緣不但懵,還扁起了嘴,一副要哭的樣子,「你們究竟在說什麼?為何我一句都聽不懂?」
「在杜家沒人教過你嗎?」楊彩蝶繼續問道。
「他們……」提起杜家的人,杜青緣突然低下了頭,「從我記事起我就住在下人房裡,後來二娘進了門,把我攆到馬棚邊,認識了古二小姐以後,我二娘為了面子才讓我住進了一間小院里。杜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聽二娘的話,二娘不讓他們接近我他們就不理我,我除了跟下人學做事以外什麼都不會。」
「你二娘真不是個東西!」聽她說完,楊彩蝶狠狠罵道。
雖然她們早都知道她在杜家過得不好,可再次聽到她心酸又心寒的描述,還是會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杜青緣抬起頭,紅著眼眶道,「我在杜家十六年,真的是豬狗不如,有時候餓得難受,那些人寧可把飯菜倒掉也不給我吃,我都是趁天黑去泔水桶里找吃的。沒跟著太傅之前,我只會寫我的小名,還是我外祖母在世時教我寫的。後來跟著太傅,才開始讀書寫字。」
「小名?你小名叫什麼?」楊彩蝶好奇的問道。
「我小名叫『甜兒』,是外祖母給我取的。」
古依兒眸子轉了轉,突然想起那次撿手絹給沈衍的事,那手絹上就綉著一個『甜』字。
當時還以為是哪個丫鬟掉的,現在終於弄明白為何綉著『甜』字的手絹是她的了。
對於她的成長,古依兒一直都是同情的。
現在仔細想想她的單純,也能很好的理解了。
在那種被孤立和虐待的環境下,能活下去都是了不起了,還想學知識,可能嗎?
十六歲還沒來月經,完全就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再想想杜長林來求她的事,她真有些後悔,當時為何不找點刺把他給收拾一頓呢?把一個女兒養成這樣,他還有臉把女兒領回去?
她拿手絹給杜青緣擦了擦眼淚,跟楊彩蝶對視了一眼后,有些自責道,「我沒有想到你對那些事一無所知,剛剛是我們問得太急了,你別往心裡去。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就問我和青緣,我們教你好不好?」
「我……我就想知道太傅得了什麼病?」杜青緣皺著眉,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
「呃!」古依兒又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見楊彩蝶臉紅的扭開頭,她清了清嗓子,然後笑道,「太傅沒得病,只是男人都會有那種情況。」
「真的?」
「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杜青緣突然呼出一口氣,「我還以為他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呢,原來只是得了男人病。」
「呵呵!」古依兒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衍的一世英名……
就這麼被毀了!
……
午後她們也一直在房裡聊天。
不過沒再聊八卦了,而是給杜青緣講生理知識。
眼看太陽快落山,姬百洌才回閣樓上。
而她們幾個也立馬結束話題,楊彩蝶和杜青緣跟著沈少源和沈衍離開了。
因為先前古依兒就讓紅桃去跟古奎忠說讓他酒宴以後留下。
姬百洌回房的時候也把他帶上了。
父女倆一見面,還是老樣子。
「聽說簡新陽去古家提親了?」古依兒開門見山的問道。
「嗯。」
「你同意把紫兒妹妹嫁給他了?」
「嗯。」
「紫兒妹妹沒意見?」她微微皺眉。
「她還能有意見?」古奎忠綳著臉哼道,「就她娘和外祖母的所作所為,能有人娶她都不錯了,如今讓她嫁去簡家,那可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事,她還敢反對?」
古依兒揉了揉額頭。
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樣。
「你不覺得簡新陽的年紀有些大嗎?」
「也大不了多少,我還比你娘大十幾歲呢。」
「你還覺得這事挺驕傲的?」瞧他說得義正言辭,古依兒嫌棄得直翻白眼。
「你把為父叫來就是問你妹妹的婚事?」面對她的嫌棄,古奎忠也有些不耐了,「這事自有爹替她做主,你就別操心了。若沒有別的事,爹回去了。」
「那他們何時成親?」
「簡家已經派人來合過你妹妹的八字,半年內只有下月初八是吉日。」
「什麼?下月初八就成親?這日子是你選的吧?」古依兒語帶諷刺的道。
他還真迫不及待的想把古召紫這盆水給潑出去……
上次罵他的那些話簡直就是白罵了!
讓他好好對待女兒,他轉過身就給女兒定親,這叫啥爹啊!
古奎忠也聽出了她話中的弦外音,立馬就板起臉,「你別什麼事都推到爹身上!爹已經按你說的去做了,與她好好談過,也是她點頭同意這門親事的,不信你自己去問她!」
「真的她自己同意的?」瞧他臉色越發難看,古依兒這才改口,「那好吧,估計信你一次。」
「哼!」古奎忠瞪了她一眼,隨即朝姬百洌道,「你岳母還在府中等我,我先回去了。」
「岳父大人慢走。」姬百洌頷首相送。
古奎忠又一次氣呼呼的離開。
等他一走,古依兒趕緊朝自家男人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今日才知道。」
「那你如何看?」
「既然他們兩家願意,那自然是好事。」姬百洌淡淡勾起唇角
別看他在笑,實則是表明他不上心。
古依兒知道,對他而言,婚嫁之事都是別人的私事,他權力再大也不會去管這些。
只是見她皺著眉頭,姬百洌溫聲勸道,「你不必多慮,既然古召紫也同意這門親事,說明她已經放棄太傅了。往後她嫁進了簡家,也不會再來打擾我們。」
古依兒牽強的勾了勾唇角。
真會如此美好嗎?
為什麼一想到簡新陽迎娶古召紫,她心裡就彆扭得慌?
難道就因為簡新陽比古召紫大太多,所以她才覺得彆扭?
不過話又說回來,除了年紀有差距外,這門親事還真是沒什麼可挑的。
……
簡新陽和古召紫的婚事從定下到成親之日只有半個月時間,雖然婚期很趕,可兩家都不想錯過黃道吉日。
而這半個月,京城很是太平。
胡人的頭目被除以後,好像亂黨就不存在了似的。
不過古依兒還是沒能享受清凈。
不為外面的人和事操心,但身邊有個心機『婆婆』也是讓她操透了心。
如今的隋媖貞對她的溫柔和關心,都快勝過秋盈盈了。
每天到悅心閣陪她說話,隔三差五就做一些吃的讓人端來。
自從那天喝雞湯喝吐了以後隋媖貞就不做雞湯了,改成了各種口味的小吃。
什麼蓮子糕、燕窩糕,每次都還不重樣,可謂是煞費苦心討好她。
古依兒不會當著她的面吃東西,不過每次她送來的東西都會留下,然後在她面前裝成越發柔弱的樣子。
由於要應對這麼個婆婆,她都不方便回古家,弄得秋盈盈見不著她,只能隔三差五讓古奎忠到昭陵王府來見她。
半個月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眼見到了簡新陽和古召紫成親的日子,她也找到了借口出門,一大早就讓紅桃幫著梳妝打扮,然後跟著姬百洌前往簡家赴喜宴去了。
隋媖貞沒有去,據懿祥院的丫鬟說,最近她讓人在院里修建了一座小佛堂,除了到悅心閣外,她每日都會在佛堂誦經禮佛。
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古依兒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這算得上她聽過的最最好笑的笑話。
一邊親手害人,一邊吃齋念佛,她也不怕把佛主噁心到?
就連他們去赴喜宴,她都不去,繼續留在佛堂誦經。
…。
到了簡家,已經來了不少賓客。
簡新陽去接新娘,花轎還沒到。
沈衍和沈少源比他們來得早,杜青緣和楊彩蝶也被他們帶來了。
聽說他們夫妻到了以後,太尉簡鵬潤帶著夫人羅氏以及眾多女兒出來相迎。
一翻行禮后,姬百洌他們被簡鵬潤請去了男賓席。
古依兒帶著楊彩蝶和杜青緣跟著羅氏去了女賓席。
今日的簡家,可謂是高朋滿座、熱鬧非常。
戲檯子都搭了好幾處,丫鬟下人們穿梭在賓客中,盡顯主人家的殷勤和周到。
細想也不奇怪,簡新陽雖然是簡鵬潤的兒子,可他這個做兒子的比爹的官職還大,加上他是簡家長子,娶得又是太師千金,這場婚宴怎麼也不會簡陋的。
被羅氏安排在一處高位上,楊彩蝶和杜青緣也跟著她沾了不少光。
剛坐下就有丫鬟端來瓜果和點心。
古依兒只瞅了一眼就暗皺眉頭。
尼瑪,又是糕點。
她最近看到這種玩意兒都渾身發毛。
「王妃,今日賓客眾多,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您別見怪。」羅氏福著身說話,恭敬之中又充滿了小心翼翼。
「簡夫人客氣了。」古依兒跟她不熟,也不知道聊什麼好,只能回她一笑,「簡夫人有事儘管去忙,不用服侍我。」
「是,那老身先告退了。」
看她在丫鬟攙扶下離開,古依兒盯著她背影打量了一番。
簡新陽年紀本來就不小了,這簡鵬潤和羅氏也年過半百,不過羅氏看著不顯老態。
只是看著看著,她微微眯眼,總覺得這羅氏的背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