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你好噁心啊!
他能提到她兒子,賀氏不用問都知道是誰泄露的,頓時咬牙溢道,「把古召紫這孽畜給我叫出來!」
「嘖嘖嘖……」沈少源搖頭鄙夷,「蘇老夫人,她怎麼說也是你的外孫女,你把她當孽畜,不是辱罵自己嗎?怎麼,有了兒子就把兩個女兒和外孫女都忘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小女兒還懷著野種等著你回去霸佔古家家業呢。」
「哼!」
賀氏一記凌厲的怒光射向他,突然掀起裙角從褲管里摸出兩把短刃朝他刺去。
她確實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可並不是老態龍鐘的老人。瞧那矯健靈敏的身手,以及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說她人老成精都不誇張。
他們是早就有準備的,所以沈少源絲毫不輕敵,見她動手,立馬就朝窗外飛去。
兩手抓著窗邊,朝她露出一顆腦袋,露出一臉壞笑,「來來,出來殺我!」
他說外面有千人準備好了毒箭等著對付她,儘管聽起來很誇張,可賀氏也不敢掉以輕心。
撲了個空,她掉頭就朝姬百洌和沈衍衝去。
「拿命來!」
「找死——」晉山從桌子下抽出一把大長劍迅猛的迎了上去。
賀氏完全不懼,俯身敏捷的從劍下躲過去,在地上翻了一個跟頭后,人還未起身就將手中的短刃朝姬百洌射去。
這身手,也紮實的讓他們幾個大男人意外。即便知道她有功夫,可真正交手之後才發現還是把她想簡單了。
姬百洌縱身猛躍。
那短刃瞬間劈在他身後的門框上。
見她起身還要攻擊他們,沈衍執起手中的利劍迎上。
晉山也從後面攻擊她。
然而,賀氏的防禦手段極其高強,兩人同時夾攻竟傷不到她一片衣角,甚至還分別挨了她一掌。
姬百洌不得不加入其中。
他不像晉山和沈衍手握利劍,只是以廣袖做武器掃向賀氏。
見他赤手,賀氏並未將他放在眼中。然而,就在他衣袖從耳鬢掃過之際,她臉上突然傳來刺痛的感覺。
而這時她眼角的餘光才瞥到他指縫中夾著幾道細微的白光。
「該死的!」
這一發現讓她面目徹底猙獰起來,在避開晉山和沈衍的又一次攻擊后,她猛然怒喝,渾身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流,手中的短刃都不用了,兩掌化成手刀迅猛的朝晉山和沈衍劈去。
「唔!」
她突然發狂,晉山和沈衍避之不及,瞬間被她內力震飛出去。
沒有了他們兩人阻絆,賀氏猙獰的目光直射正對面的姬百洌,雙手翻轉運功,十指成爪,指指都似奪命的勾刃,伴隨著她的飄移沖向姬百洌。
她這身內力比山風海嘯還兇猛,頭頂的瓦礫陣陣翻響,逼得姬百洌無法近她身,只能避退。
可房間就這點大,眼見再退兩步就退出房門了,他緊斂的眼縫中殺氣翻騰,素手抖動間讓藏在袖中的鞭子瞬間落入手心。
『砰』!
鞭子在空中與她的內力相撞發出巨大的爆破聲。
賀氏更加激怒,鐵青著臉將內力催動到極致。
房間里的傢具都隨之震動起來,姬百洌用內力使出的鞭子也被她震飛。
這一幕,也是大夥都沒想到的。
她一個老太婆竟藏著如此高深的內力……
然而,就在大家都面露驚駭的瞬間,那震飛出去的鞭子尾部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竟意外的甩到了她臉上——
「唔!」
賀氏遂不及防的痛叫,掌中的內力瞬間收了大半。
別說她沒想到,就是姬百洌自己都沒想到脫手的鞭子會擊中她最薄弱的地方。
晉山和沈衍剛從地上起身,見此情景,又驚又喜。
可就在他們準備抓住機會反攻時,只聽一聲大喝傳來,「都讓開!」
他們還沒靠近賀氏,下意識扭頭,只見一抹青鴨色身影從窗口飛了進來,撿起那根從姬百洌手中脫落的鞭子,對著賀氏就甩了出去——
「啊——」
隨著鞭身落下,賀氏瞬間發出一聲慘叫。
只見她背後的衣裳被鞭子擊破,黑色的血水瞬間溢出。
沈少源沒有遲疑,將所有的內力崔催至手臂,身形飛舞的瞬間又接連朝她甩出了第二鞭。
賀氏已讓他偷襲了一次,哪可能再讓他得逞?
這第二鞭不但讓她躲了過去,甚至她還將鞭子給精準的抓住了。
八九尺的鞭子讓他們一人抓了一頭,瞬間綳成了一條直線。
此刻的賀氏臉上的皮肉脫裂,先前讓姬百洌的銀針刺破,接著被鞭尾打過,那層假面破破爛爛的貼在她臉上,看上去就跟鬼一樣。再加上她猙獰的眼神,更是叫人毛骨悚然。
「你好噁心啊!」沈少源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猛地用力將鞭子抽回。
賀氏本想奪了他的鞭子,然而就在她想重新動用內力之際,突然身子震顫,接著捂著胸口噴出一口血水——
「噗!」
看著地上黑如墨汁的血,她雙眼猛突,猙獰嚇人的眸孔充滿了驚駭。
「哈哈……」沈少源揚了揚手裡的鞭子,「老巫婆,你臉上有假面,兩次都沒讓你真正受傷,也算是你運氣好。不過遇到在下,就怪你不走運了。你不知道這鞭子的厲害,據說安德魯就是死在這鞭子下的。」
「你們……你們竟然在鞭子上下毒……」賀氏激動得就似青面鬼一樣。
她試著運功,可一催動內力背後就傳來劇烈的疼痛,五臟六腑更似被烈火燒烤一般。
瞧她那樣,沈少源笑得更猖狂,還『好意』的提醒她,「你別費力了,你越用功毒性發作得越快。」
他話音一落,賀氏猛地癱坐在地上。
「哼!」沈少源突然收住笑臉,出其不意的又朝她甩了一鞭子。
『啪』!
「啊!」
賀氏直接倒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老東西,為了你我們可是費盡了苦心,今天不讓你死難看點,你爺爺我改名跟你姓!」
賀氏想從地上爬起來,可剛掙扎就又噴出一口濃黑的血水。
就如同沈少源所說,她越是用力,毒性在她體內加劇得越快。
最終她只能無力的趴在地上,猙獰的雙眼不甘心的瞪著他們。
沈少源勾著唇角從她身側走過去,正準備將鞭子交還給姬百洌。
然而就在這時,賀氏突然奮身而起,一下子將他手中的鞭子奪了過去——
沈少源根本沒想到她會如此頑強,就在他暗叫『不妙』時,姬百洌已經把他推了出去。
他蹌踉得後退,只見姬百洌如影子般沖向賀氏,在她揚鞭的瞬間一掌擊中她眉心。
「啊——」
賀氏的身體飛了出去,後背重重的撞在牆上。
那面牆瞬間裂開了一條縫。
而賀氏也歪了頭,兩隻猙獰的眼睛暴突,瞳孔像是要從眼眶裡滾落出來似的。
看到這一幕,晉山和沈衍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不過沈少源卻是大喘粗氣。
好險……
剛剛若是讓她拿著鞭子襲擊他們,那他們全部的人都得玩完……
姬百洌單手捂著丹田之處,微微彎著腰,氣喘得比沈少源還厲害。
「王爺!」晉山立馬丟了劍跑向他。
「無事,本王只是內力用得過猛,稍稍調息就好。」姬百洌搖了搖頭。
「這死老太婆,真是冥頑不靈!」晉山對著賀氏恨道。
原本整潔的房間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不僅牆裂了,桌椅板凳都散了架,頭頂的瓦礫還有些落在地上……
真的一片狼藉。
沈少源喘氣完后,走到他們主僕身側,沉著臉可惜的嘆道,「她這樣一死,真的太便宜她了。有關她那個兒子的事我們還沒打聽出來,還有一個叫本森的副領主,也不知道他現在躲在哪裡。他們背後的主使究竟是誰,我們也沒法得知。」
他話音剛落,沈衍突然低沉道,「不好!我們快去侯爺那裡!」
聞言,姬百洌和晉山瞬間反應過來。
「走!」
姬百洌冷冽低喝,先朝門外而去。
……
在另一家客棧里,看著女兒親自把葯端來,裴義一邊咳嗽一邊在手下彭威攙扶下坐起身。
「珊兒怎麼來了?咳咳……」
「爹,您的病情始終不見好轉,女兒放心不下。」裴珊一臉的擔心,將葯碗端到他身前,溫柔又體貼的道,「這是大夫開的葯,女兒親自為您煎的。爹,您快趁熱喝了吧。」
見裴義伸手,她微微躲開,「爹,您別動,女兒喂您。」
「不礙事,我自己來就好。」裴義慈愛的笑了笑。
「爹,女兒還從來沒有在您身邊盡過孝,難得有這個機會,您就讓女兒好好盡一次孝,行嗎?」
「咳咳……」裴義劇烈的咳嗽起來。
「侯爺!」彭威趕緊替他揉胸順氣,並向裴珊解釋道,「二小姐,侯爺今早把吃的全吐出來了,他現在不止高熱,而且肚子也難受,這湯藥還是緩一緩再喝吧。」
「爹,您這病都好幾日了,怎一點都不見好轉呢?可是大夫診治錯了,您得的根本不是風寒之症?」裴珊緊張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咳咳……」裴義搖了搖頭,接著又止不住猛咳。
瞧他一臉不正常的紅暈,裴珊用手背在他額頭上探了探,驚呼起來,「竟然比前幾日還要燙手!不行,爹,您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壞事的!彭威,你快去把大夫請來,讓大夫好好給我爹看看!」
「呃……」彭威突然愣住。
「還杵著做何?趕緊去啊!你看我爹這樣不請大夫怎麼能行?!」見他遲疑,裴珊突然火大起來。
彭威低下頭朝裴義看去。
裴義偷偷看了他一眼,也暗中發愁。
正在這時,門口出現一名小廝,「二小姐,樓下有位年輕人想求見您。」
「年輕人?怎樣的年輕人?」裴珊下意識朝門口望去。
「十四五歲左右。」
「……」聞言,裴珊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珊兒,是你朋友嗎?你何時所交的朋友?他怎會知道你在此?」裴義好奇的問道。
裴珊立馬扭回頭對他笑了笑,「爹,可能是對方認錯了人。我一直都在您身邊,哪裡有機會認識這種少年?您先休息,我去樓下看看。」
「去吧。」裴義也沒阻攔。
裴珊絲毫沒遲疑,快速離開了他的房間。
她一走,彭威趕緊去把房門關上。
就在他走回床邊時,突然聽到窗戶傳來異響,他驚覺的喝道,「誰?!」
「是本公子。」沈少源從窗戶探進一顆腦袋。
彭威立馬鬆了一口氣。
裴義不解的問道,「沈公子,你怎麼來了?」
「我們再晚來一步,你現在怕是已經落在你女兒手裡了!」沈少源跳進屋中,徑直朝他們主僕走了過去。
「出何事了?」裴義下意識問道。
「妮莎和那個叫卡爾的已經被我們殺了,我們今日還設計把賀氏引誘出來,也把她殺了。」
「他們都死了?」
「對呀,都死了。」沈少源點了點頭,見他鬆氣,他接著話鋒一轉,「侯爺,我們都別高興得太早,據王爺和王妃推測,妮莎根本就是個小角色,說不定她在那些人中的地位還不及你女兒高呢。」
「什麼?」裴義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珊兒……」
他話還沒說完,只聽樓下突然傳來巨大的響動聲。
緊接著房門被人踹開——
「你!」看到屋中多出來的沈少源,手持利劍的裴珊突然剎住腳,那臉色青白交錯,目光陰沉又凌厲。
「呵呵!裴二小姐,你這樣可是大逆不道的哦,再怎麼說侯爺也是你爹!」沈少源嘲諷的笑了起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裴珊沒有上前,如同詛咒般對他們咬牙切齒的溢道。
接著轉身衝進了隔壁的房間——
「想跑!」
沈少源立馬追了出去。
然而,當他追到隔壁時,只見窗戶搖晃,已經不見裴珊身影了。
「珊兒!」裴義跟著跑進隔壁的屋子,瞬間老淚縱橫,「為什麼你要這樣……」
沈少源轉身看著痛心疾首的他,沉默了片刻還是動容的上前,安慰道,「這是不爭的事實,侯爺你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吧。」
「她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還有什麼比回到自己的爹娘身邊更重要……」即便早已猜到這樣的結果,可在面對現實時,裴義還是無法接受。
「可能那裡還有她更在乎的人吧。」沈衍突然從門外進來,低沉道,「方才在樓下,有個少年喚她作『娘』。」
「什麼?!」裴義和沈少源同時震驚的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