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死因相同

  「問過風雅館的人了,他們都說不知道。」晉山沉著臉搖頭。


  「去看看!」面具王爺沒有再遲疑,率先朝門外走去。


  古依兒趕緊跟上,至於桌上的夜宵,也只能作罷。本來吃東西就是打發時間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當然要去看看了,畢竟正事要緊。


  在晉山的領路下,她和面具王爺很快又到了風雅館,不過這次不是上人家房頂偷看,而是大大方方的從大門進去的。


  此刻的風雅館除了身穿鎧甲的將士外,不見一個館內的人,顯然已經全被捉走了。


  到了後院那口老井,在井邊見到了那具女屍。


  身著佛門的青衣,頭無寸發,看樣子晉山說得沒錯,確實是佛門弟子。


  古依兒雖然只跟著苗仁伯學了兩年驗屍,還不怎麼精通,但這會兒見到有死人,也本能的上前蹲在女屍身邊,仔細的檢查屍體的外部情況。


  「古姑娘,這人應該沒死多久,你看都還未腐爛呢。」晉山也知道她的底細,所以沒阻攔她碰死人。


  「不……」古依兒摸著屍體,冷著臉搖頭,「這屍體如此冰冷,死亡的時間絕對不能只看錶象。」


  「啊?難道她死了很久了?」晉山驚訝不已,盯著地上的死屍轉了一圈,怎麼都不相信這個尼姑死了許久,「古姑娘,你可瞧仔細了,你看她身上皮肉既沒有壞掉,又沒有臭味,怎麼可能死太久呢?」


  「我也沒說她死了很久,但至少她死了七八天以上。」古依兒一臉認真的下判斷,並扳動著屍體的四肢向他們一一說明,「從她屍體表面特徵來看,有骨折的現象,但肌膚上沒有淤血或浮腫的痕迹,應該是死後被摔而造成的。雖然她面容清晰沒有腐爛發臭,但她身體異常冰冷,明顯在低溫中儲藏了許久。你們也該知道,冷窖儲食鮮的道理,那這具屍體在寒冷中放久了,自然也就沒那麼快發臭了。」


  「對哦,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這口枯井下面確實很涼,下去的人都說像冰窖一樣。」晉山恍然大悟,只是盯著屍體有些納悶,「你說她死了七八天以上,那殺她的人為何不把她直接埋了,而是要將她扔在這口井裡呢?」


  「這得問殺她的人了。」古依兒搖著頭起身。


  「王爺,這事您如何看?」晉山趕緊回頭問道。


  面具王爺走到古依兒身側,沒有回他的問題,只是朝古依兒低沉問道,「你說過胡人將掠去的人藏於一處寺廟附近,難道與她有關?」


  他這一提醒,古依兒才想起之前在人家房頂上聽到的話。


  「王爺,尼姑出現在妓院,的確是給了我們線索。雖然不能說明這尼姑與他們的所作所為有關,但是足以證明胡人接觸過寺廟。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審問妓院的人,如果審問不出什麼,那就把這尼姑的樣貌畫下來,然後帶著畫像去附近的寺廟問問,相信總會有答案的。」


  對她的提議,面具王爺並未多加猶豫,隨即就朝晉山下令,「提審風雅館的人!你再去把畫師找來,帶著畫像去各個寺廟,務必查清楚是哪一座廟裡的人!」


  「是。」晉山領命后帶著一些侍衛快速離開了風雅館。


  「你再看看,能否查出她的死因?本王在外面等你。」面具王爺接著又朝古依兒吩咐,隨後離開了後院。


  目送他離開,古依兒再蹲下身。


  其實她對驗屍也沒信心,畢竟她原身跟著苗仁伯也才兩年時間,而且頭一年還總是處在害怕的狀態中,經常被嚇個半死,哪有心思學東西?


  後來習慣了,也就漸漸麻木了。可當仵作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沒有條件做那些解剖實驗,一切只能憑經驗。可要積攢經驗談何容易,又不是天天死人,哪有那麼多死人骨頭給她擺弄?再說了,這時代的人迂腐得很,總認為死者為大,要是無主屍還好,如果遇上有主的屍體,人家家屬根本不讓外人碰,更別說在死人身上動刀子了。


  所以要她查死因,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周圍那些侍衛也挺有素質的,見她要脫女屍的衣物,都紛紛背過身去。


  她把女屍身下查看了一遍,沒有被侵犯的痕迹,只是在掀起女屍肚子上的衣物時,看著那白森森的肚子上黑色的印記,她瞬間驚呆了。


  準備的來說,這不是普通的印記,而是人的手掌印……


  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她眸子狠狠的瞪大。


  還記得苗嶺村村口發現的那具男屍,也是胸膛被擊了一掌,以至於腑臟俱損而亡。


  而那具男屍還是昭陵王府的,為了推卸責任,賀先賢還讓他們把屍體送到京城來……


  這也就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


  眼下,這具尼姑屍體的死因和那具男屍的死因如出一轍,連死亡時間算來都是差不多的。


  這是巧合還是……


  回過神,她趕緊將屍體的衣物整理好,然後起身朝面具王爺離開的方向跑了去。


  …


  「嗯?與紀仲死因相似?」馬車上,聽完她的話,面具王爺嗓音又沉又冷,昏暗的光線中也能看清楚他眸底溢出的寒芒。


  「王爺,我覺得他們都是被同一個人所殺,而且死亡的時間也接近,你說他們的死有關係嗎?還有,上次我們送那具男屍到京城,為何你不追究他的死因,難道他不是你府里的人?我最好奇的是為何你府里的人會死在苗嶺村?」


  之前她不在意,是因為她只是苗仁伯的徒弟,追捕兇犯這是官府要做的,她管不著。再加上他們把那個叫紀仲的男屍送進城后,衙門的書吏讓他們不要管了,而且這位昭陵王也沒有在她面前提過。


  可現在不同,因為抓捕胡人,還要解救一些被胡人買去的人,這又牽出另一具女屍,且死因與那個叫紀仲的男屍相似,換任何人都會把這兩樁殺人案聯繫在一起,她當然想把那具男屍的情況問個清楚明白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面具王爺突然沉默起來。


  不但沉默,他還把臉扭向小窗外,連他的雙眼都不給她看了。


  「王爺?」她忍不住皺眉,很是不解。


  沒有感覺到他有動怒的情緒,但能感覺到他在逃避。


  發生這種事,他不應該追究到底嗎,逃避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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