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Chapter 60
Chapter 60
對於這個意外, 夏清時的第一反應是——
恐怕這又是霍廷易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不過她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被扒出來身份, 今晚霍先生就要準備明天在董事會上的檢討書了,他應該干不出來這種自掘墳墓的事情來。
於是夏清時又回過頭去看那個扒皮貼,看了半天才將來龍去脈看明白。
原本那個扒皮貼還在好好的八卦著馬賽克先生, 除了有猜他也是藝人的,後來大家又紛紛猜測, 這位馬賽克先生會不會是特.工間.諜之類的職業,所以才打上了馬賽克,不在節目中露臉。
這個猜測雖然荒誕,但還是得到了不少網友的認可。
畢竟《貌合神離》這個節目是香蕉台出品, 而香蕉台是國內首屈一指的電視台,作風向來強硬, 若不是因為職業性質不能露臉, 恐怕節目組根本就不會答應打馬賽克。
扒到這裡, 網友們就不再往下扒了,因為帖子里有人提醒了一句,說是現在國內各大論壇里都潛伏著別國網特,千萬不能因為一時八卦之心, 泄露了什麼國家機密。
網友們通通都很深明大義,於是便偃旗息鼓了。
眼見這位馬賽克先生沒有什麼別的可討論,下面便自然而然的歪樓了。
大家討論了一番夏大經紀人賢妻良母人設的真實性之後,又將目光轉向了小皮球。
雖然小皮球只在宣傳花絮中驚鴻一瞥, 但仍俘獲了無數老乾媽的芳心。
大家將小皮球出現的幾個鏡頭做成GIF動圖, 翻來覆去的舔屏。
直到有人發現不對勁——
「大家難道不覺得, 球胖胖有點眼熟嗎?」
被這麼一提醒,大家紛紛發覺,這個小皮球……的確是有些眼熟。
很快便有人找到了印證。
是葉真真婚禮上一位出席賓客拍下的一段手機視頻。
穿著一身小西裝的小花童將手裡的花籃「哐當」一聲扣在了旁邊小女孩的腦袋上,緊接著又呲牙咧嘴、鼓起腮幫子將哇哇大哭的女孩背上的翅膀一把拽了下來。
那個鼓著雙頰、氣成了一隻胖松鼠的小孩,不是社會我球哥又是誰?
當然,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作為葉真真的經紀人,夏清時帶著老公的弟弟參加婚禮,再正常不過了。
中間甚至還有小皮球對家王蟲胖的老乾媽在帖子里開嘲諷——
「nili球哥好棒棒!這麼小年紀就會欺負女孩子,惹不起惹不起!」
但是,很快另一段視頻放了上來。
是在場的一位財經主持人拍下放在微博里的七秒鐘短視頻。
短視頻中鏡頭晃晃悠悠,全程對準了當天在座的另一位客人——霍先生。
主持人配以文字——「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見大佬,大家說我要不要上去要合影?[偷笑][偷笑][偷笑]」
視頻中的霍先生,正一隻手將球胖胖穩穩地抱在懷裡,另一隻手拿了一杯果汁正小口小口的喂著他。
霍先生的動作姿態嫻熟,看起來正是個熟練工奶爸,而非臨時起意將別人家的孩子抱過來玩。
緊接著,大家又迅速扒出當初霍先生被狗仔曝光有妻有子時的視頻。
雖然當時霍先生懷裡的小孩臉上打了馬賽克,可看著視頻中的畫面,可不就是一個同小皮球身量年紀相仿的小男孩么?!
大家再根據視頻中開車的女方露出半隻袖子的手,進而又扒出了夏清時曾穿著這件衣服亮相某公開場合的照片。
再加上前幾天夏清時在微博里發的「輕易」二字,種種細節嚴絲合縫的對上……
大家毫不費力地確認了,節目里那個打著馬賽克,看起來蠢透了的夏姐夫,赫然正是前段時間在網上小火了一陣的國民老公霍!廷!易!
***
回到包廂里,對此一無所知的霍先生還在同易霄熱火朝天地聊著天。
霍太太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打擾他此刻談話的興緻。
葉真真倒是在一旁幸災樂禍,捂著嘴偷笑。
夏清時狠狠瞪了她一眼,她這才消停下來。
吃過飯後,眾人要離開時,季叔叫住了霍廷易,又遞給了他一個紙袋,裡面疊了幾個正正方方的保溫飯盒。
季叔溫聲道:「你媽不是挺喜歡吃棗泥酥和山楂鍋盔嗎?正好做多了,你帶一點回去給她。」
站在一旁的夏清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霍廷易轉頭瞪她一眼,她趕緊收住聲。
被她這麼一笑,季叔有些難為情,撓了撓後腦勺,沒吭聲。
霍廷易的神色很自如的開口:「剛好,我待會兒也要回家。謝謝季叔叔。」
一直等回到車上,夏清時才再次「噗嗤」一聲笑出來。
霍廷易捏了一把她的臉,語氣不善:「瞎笑什麼?」
說完又將剛才從季叔那裡拿來的紙袋放到她懷裡,然後發動車子。
夏清時將那個紙袋打開,往裡面瞄了一眼,然後又笑:「還是燙的……專門做的就專門做的嘛,還說什麼是做多了。」
霍廷易轉頭看她一眼,然後道:「知道你還笑他?」
「哎呀。」她嬌嗔一聲,「我這還不是看著他這樣著急呀?」
可惜這事說來實在無解。
這些年來葉女士都是有男友的,但因著霍廷易的緣故,她是絕不打算再婚的,哪怕是要再婚,那對方也不能有子女。
按理說,季叔應當是個絕佳的人選。
可惜葉女士別的都好,偏偏有些封建迷信。
她生肖屬蛇,季叔生肖屬鼠,因此葉女士認為,兩人若在一起了,那就是蛇鼠一窩,說出去難聽,面子上不好看。
這個理由實在是令人無法辯駁。
當然,在夏清時看來,這說不定就是葉女士想出來的一個拙劣借口。
其實她對季叔的印象很好,覺得他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
因為那時她還在同霍廷易談著戀愛,正值寒假,她從舊金山飛回北京,於是他也借著看葉女士的名義回來過年。
明明已經是成年人了,可因著兩人間那一層尷尬的關係,夏清時並不願同他正大光明的談戀愛叫夏父知道。
每每他來找她,她連家門也不讓他進,從來都是讓他將車停在離家五百米遠的地方等自己的。
小年那天,她借口高中同學聚會,一大早便從家裡出了門和霍廷易會和。
壓著女朋友在車裡親了個夠之後,霍先生提議去看電影。
其實這兩人談起戀愛來十分無趣,不外乎就是吃飯看電影壓馬路。
電影是一早就看膩了的,眼下天寒地凍,夏清時也不耐煩去外面挨凍。
為了哄好悶悶不樂的女朋友,霍先生便將她帶到了季叔的私房菜館里來。
那會兒臨近過年,季叔的館子早就關張歇業了,但因為是霍廷易來,季叔自然為他破例。
先是端上來了兩小碗熱氣騰騰的扁肉燕上來給他們填肚子,然後季叔又興緻勃勃的擼起袖子親自給他們下廚。
小小一碗扁肉燕,滋味卻異常鮮美,夏清時吃得食指大動,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中途霍廷易出了包廂,他留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她便拿了他的手機出去尋他,結果意外聽到他同季叔說——
「今天我來吃飯的事情,您別和我媽說啊。」
按說季叔苦戀葉女士多年不得,眼下知道了霍廷易帶女友來吃飯這樣的第一手消息,應當是第一時間去葉女士那裡邀功的,可誰知道後來他居然真的半句話沒提過,因此夏清時認定了他是個好人。
當然,過後夏清時還是借著這件事狠狠的作了一回。
她高中的時候就哄得夏父給她和晏時在二環各買了一套複式公寓,只是她從沒在那兒住過。
現在她和霍廷易約會,無處可去,便將他帶到了這間房子里來。
這還是霍廷易第一次到她的這間公寓里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作為一個愛女友的正常男人,霍先生的腦海中難免會冒出些不太純潔的想法。
這些想法令霍先生英俊的臉孔微微發燙,他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
正當他腦中還滿是旖旎綺思時,夏清時便瞪著他,氣鼓鼓的開口了:「你剛才什麼意思?」
霍先生愣了愣,然後立刻此地無銀的辯解道:「房間里暖氣大,我脫外套只是因為熱。」
什麼跟什麼……他好蠢呀。
夏清時扭過臉去,咬著唇無聲的笑。
等笑夠了,她又重新回過頭來,板起一張俏臉冷冰冰的開口:「誰問你這個了?」
她咬了咬唇,然後繼續道:「剛才在吃飯的地方,你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霍先生怔了三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會錯了意。
無意間暴露自己腦中的齷齪想法,霍先生頗為尷尬的轉過臉去,不吭聲。
偏偏夏清時不依不撓,她忍著笑,綳著臉繼續追問道:「你就那麼不想你媽知道有我這個人?」
霍先生只覺得百口莫辯:「……我以為是你不想讓她知道。」
天地良心……霍先生印象深刻,上次她去他的公寓,恰好被因公赴美順路來看兒子的葉女士堵在卧室里。
當時慌不擇路差點一頭扎進衣櫃的人是誰?
夏清時自然知道他今天那樣做的原因。
要真讓葉女士知道她的存在,她也是不樂意的。
「我為什麼不想讓她知道?」她氣勢洶洶地反問,「你是認為我覺得自己見不得人嗎?」
霍先生只覺得自己的的太陽穴炸了炸,「……我不是。」
夏清時得出結論:「那就是你覺得我見不得人了。」
霍先生揉了揉太陽穴:「……我沒有。」
夏清時不冷不熱的笑了兩聲,「那看來你有其他想帶回家給你媽看的人。」
霍先生斷然否認道:「別瞎說!」
想了想,他耐心同大發脾氣的女友解釋道:「今天中午原本有個飯局,我沒去。要是我媽知道我不去是因為陪你,我擔心她對你印象不好。」
霍先生這番話說得是真心誠意,一片真心可鑒日月。
可惜的是,霍先生長到這樣大,這還是他第一次遭遇送命題。
因此這時的他還並不知道,哪怕答成滿分答案也是要送命的。
果然,夏清時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眉毛擰起來,頗有些蠻不講理的架勢:「什麼飯局?為什麼不帶我去?嫌我拿不出手是不是?」
到了這會兒,霍先生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壞蛋一早就挖好了坑在這兒等他跳進來呢。
他當即便一把將氣得像只炸了毛的貓咪的女朋友摟過來,強行摁在懷裡,聲音里蘊了一點輕微的笑意:「你看見了?」
先前還氣勢洶洶的夏清時這會兒被他這麼一強摟,反倒是覺得有些委屈,她窩在他懷裡,默默道:「你手機響,我拿起來才看見信息的……我才不是故意要看。」
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她看到葉女士發來的一條信息,上面寫——
「亭亭還在我們家,你人去哪兒了?打算讓人家姑娘等到什麼時候?」
那時夏清時就酸溜溜地想,名字都重了,怎麼結婚?
霍廷易全盤都向她坦白了:「我媽安排的,說是就當交個朋友,但我沒去見。」
她橫他一眼,「你怕你一見人家就愛上人家呀?」
這個小祖宗……霍廷易從善如流道:「行,我明天就和她約時間見面。」
「霍廷易!」她一聽就急了,直接坐起身子伸出手掐著他的脖子一陣猛搖,「你敢!」
夏清時看著瘦,可力氣卻是不小。
霍廷易被她搖得一陣頭暈,於是將人重新摁進懷裡,又親了一頓才老實的。
他的吻技十分好,她被鬆開后,將臉埋在他肩頭,氣喘吁吁了好久,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還是雙頰通紅,眸子像含了兩汪春水一般。
男人看得心中一動,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現先前進門時的種種綺念。
誰知還沒等他有所舉動,下一秒,懷裡的女人便按著他的肩膀坐直了身子,唇覆了上來。
和方才不一樣,這個吻完全由她主導,全然由她掌握著節奏。
她攀著男人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伸著小舌去勾他的舌頭,熱情極了。
她十分細緻的吻著他,直到這個吻結束,她舔了舔他的嘴角,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可誰知,下一秒,霍廷易猛地將身上的女人一把推開。
夏清時不由得一怔。
他的臉綳得緊緊的,沒什麼表情,沒等夏清時將他打量清楚,他便「嚯」的站起身,轉身朝門口走去。
夏清時一急,脫口而出:「你幹什麼去?」
男人站在門口,背對著她,聲線綳得緊緊的:「……買煙。」
說完便推門出去。
防盜門「哐」的一聲關上,夏清時坐在沙發上發著呆:
……他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不是都告訴了他她最討厭煙味么?
夏清時晃晃腦袋,決定等他過來再好好盤問一番,然後便從沙發上起身,去了廚房燒水喝。
水剛燒好,還沒來得及放涼,門口便傳來一陣響動聲。
是霍廷易回來了。
出去幾分鐘,再回來的時候他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他徑直走過來,從身後擁住她,吻了吻她的耳垂。
夏清時伸手將他推開了幾公分距離,然後吸了吸鼻子,似乎是要找出他身上的煙味,「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的?」
「你猜。」
說完這兩個字后,身後的男人捧住她的臉,再次深深地吻了下來。
直到被扔在了卧室床上,眼睜睜地看著霍先生從褲兜里掏出來那盒三隻裝后,夏清時才恍然大悟——
什麼買煙?他根本就不是去買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