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一章 番外
薇薇安和夏洛克有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向相信科學的夏洛克竟然沒有說什麼, 而薇薇安竟然也能把這個秘密一直藏了兩年，一直到她收到了一封貓頭鷹送來的錄取通知書。
這時候，夏洛克已經去大學了, 和薇薇安的聯繫也已經很少很少了。
隔著時間，隔著距離。兩年的大學足夠他去做更多他想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拋在腦後。
對於他來說, 一個年紀差將近十歲的小跟屁蟲真的不算什麼。
可對於薇薇安而言，夏洛克是她的整個童年。
收到來自霍格沃茨錄取通知的薇薇安在爸爸恍然大悟的表情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我個女巫啊……這是正常的。
哦。
哦個鬼啊！我特么是個女巫啊！！！
她跟著爸爸來到闊別已久的對角巷，而後成了一名光榮的霍格沃茨學生。
她和老爸一樣, 是個赫奇帕奇。她有了一隻棕色的健康貓頭鷹。據爸爸說, 它能送信。
那天晚上薇薇安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沒出來過。她和貓頭鷹米婭好一頓培養感情，又是喂肉乾又是喂點心的，終於讓那隻傲嬌的貓頭鷹同意為新主人送信了。
薇薇安用羽毛筆寫了三頁的羊皮紙。
她把羊皮紙綁在貓頭鷹身上, 在寵物貓頭鷹憤怒的目光下，好一頓哄才讓貓頭鷹去送信了。
十一歲的女孩兒在床上輾轉反側，結果第二天一早被愛德華的大嗓門吵醒。
薇薇安噠噠噠地跑下去，家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藏藍色風衣，一頭小捲毛, 手裡拎著一隻撲騰著的貓頭鷹的——夏洛克·福爾摩斯。
他手中的米婭在看到小主人之後瘋了一般大幅度地掙紮起來。
夏洛克一眼就看到了薇薇安,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會兒，鬆開手。
米婭落在了薇薇安的肩膀上。
它不安地叫了一會兒, 用離夏洛克最遠的方式動作混亂地飛上了二樓。
愛德華撓撓頭髮, 覺得氣氛不太對, 打了個哈欠, 就鑽出了門。
剩下薇薇安和夏洛克兩個人。
薇薇安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過夏洛克了，甚至這半年裡也只打過兩次電話，他的生日，和她的生日。
夏洛克變了很多。
他似乎更瘦了，在那件外衣的襯托下，更是瘦的乾癟；他看起來也矮了一點，但薇薇安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長高了。
「我從劍橋回來，」夏洛克說，「你的……寵物，給我送了一些你的信。」
他走進來，關上了房門。
「展示給我看看，女巫小姐。」他說。
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近乎在發光。
***
薇薇安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換成夏洛克跟著她跑。
……呃，不，是她想多了。
頂多算得上是夏洛克拎著她跑。
魔法的出現讓對研究有癖好的夏洛克整個假期都和她呆在一塊兒。他甚至把薇薇安的魔法書背了下來，帶著薇薇安在對角巷鑽來鑽去，差一點就帶著手·槍去翻倒巷轉上幾圈了。
——僅存的良知告訴他，不能把「鑰匙」薇薇安帶去翻倒巷，不安全。
那是他暫且無法涉足的領域。
夏洛克骨子裡熱愛冒險，但還沒有傻到不要安全的地步。
而後，薇薇安生生抄了三年的書。
直到已經青春期的金髮女巫生氣地摔了羽毛筆。
赫奇帕奇的小獾遞給氣呼呼的薇薇安一塊兒巧克力蛙：「當年我們真的以為你是個走錯學院的拉文克勞。」
每天泡在圖書館里，上課積極提出各種問題，如果不是到實踐操作課上發現她的表現並沒有太突出，小獾們真的要瑟瑟發抖了——院長！我們學院出了個叛徒！
薇薇安簡直想抹一把辛酸淚。
誰都沒有她這麼慘。
最熟練的咒語就快成為抄寫用的那個了。
你以為那一些問題是她提出來的？不，她只是夏洛克的傳話筒。那個人已經成為了沒有魔力的巫師通了。薇薇安簡直想哭。
甚至夏洛克出錢又買了兩隻貓頭鷹，三隻貓頭鷹輪著來回送信，時不時可以看到它們帶著自己的零食去貓頭鷹屋去賄賂其他的貓頭鷹們替它們飛。
然而騙了幾次就只剩下它們三個自己掙扎了，而且至少還得有一隻在夏洛克那裡待命。
——米婭：救救貓頭鷹QAQ
再後來那三隻還會互相推諉，簡直比人都聰明。
夏洛克從來不會反省是不是他對它們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
要知道，他可能會面無表情轉著那雙平靜的眼眸，吐出類似「我不是沒有解剖么，大驚小怪」之類的話。
那可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不過薇薇安決定反抗了。
她這次義正言辭寫了一大堆的東西，從各個方面證明每天都和夏洛克這麼搞到底給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然而夏洛克就像是聽不懂一樣，回來的信上只寫著他想要的新資料，而不是道歉，亦或者是安撫。
剛剛拒絕了一隻小獾一隻小獅子的告白正處於迷茫期的薇薇安徹底炸了。
如果不是在魔法界里沒辦法打電話，薇薇安一定會直接一個電話過去，爆髮式地罵他一頓。
夏洛克你那個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我薇薇安是不是眼瞎！！！
金髮姑娘又是氣呼呼地摔了筆。
她沒有回信，甚至夏洛克送來的第二封信也沒有回。
她給那三隻貓頭鷹放了假，那幾個小傢伙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讓薇薇安哭笑不得。
可薇薇安自己開始不自在了。
她還是會去圖書館抄寫資料，只是那些筆記都自己留著。
她還是會提出一些關於課程上的問題，而這次的問題是自己的思考。
薇薇安渾渾噩噩地過了兩周。
周六，霍格莫德。
薇薇安和朋友們一起出來玩。
她穿著時尚些的巫師袍，把長長的金髮梳成好看的髮型，甚至還偷偷施加了幾個美顏魔咒。在蜂蜜公爵糖果店裡挑選糖果的時候，引來一波又一波男孩子的目光。
薇薇安得意地翹翹嘴角，又逼著自己壓下去。
哼，完全只有夏洛克是個傻逼。
還聰明呢……全世界只有他什麼都不知道。
笨蛋。
她含了一塊牛軋糖，別彆扭扭地想。然後被人喊了名字。
「薇薇安——」
金髮女巫回頭，看到了科爾伯恩爸爸。
已經中年危機，髮際線消失在耳邊的科爾伯恩爸爸今天穿了久違了的巫師袍，甚至身邊帶著個同樣穿著巫師袍的男人。
薇薇安的視線卻沒有放在站在門外對她揮手的爸爸身上，而是他身邊的人。
他標誌性的小捲毛被風吹得有些亂，一身寬大不合身的巫師袍穿在身上頗有種好笑的感覺，似乎是一個編織袋套在了麻桿上面。
薇薇安丟下手裡的糖果，跑了出去。
「你、你們怎麼來了？」
科爾伯恩爸爸憨憨地笑，摸了摸後頸：「夏洛克說找你有事，我一想正好是周六了，你又說你肯定會來這邊，我就帶他過來看看。」
他身邊的青年已經比他高了半個腦袋，但中年男人還是用自己寬厚的臂膀去撞身邊的青年人：「是吧夏洛克，這裡怎麼樣？」
青年的目光一直在觀察這裡的人，他漫不經心地點頭，最後才把視線放到薇薇安這裡。
「薇薇安，我們需要談談。」
***
科爾伯恩爸爸給這兩個「孩子」點了兩杯黃油啤酒，晃晃悠悠地去回憶學生時代了。
薇薇安有些坐立不安。她和夏洛克在三把掃帚店裡坐著，金髮姑娘凝視著對面那張蒼白熟悉的面龐，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雙無機質的眼眸沒有從薇薇安身上移開。
夏洛克的語速還是那樣快，說了一大堆薇薇安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東西。
他停了下來。
「你在看著我，」夏洛克安靜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在想一些沒有用處的東西。」
薇薇安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夏洛克貫穿了她的童年，甚至陪著她走進了她懵懂的青春期。
她習慣於仰望身邊這個聰慧敏感到可怕，同時情商低到令人髮指的傢伙。他長得好看，身材挺拔，勉強算得上是一起長大，是薇薇安唯一熟悉的男性「朋友」。
她知道，自己喜歡他。
喜歡夏洛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甚至說很多人都喜歡他。只是那種喜歡不見得能持續多久。
薇薇安也不知道。
她不清楚這是悸動的荷爾蒙，還是熟悉的錯覺，但毫無疑問，她喜歡他，所以才會在有的時候變得喜怒無常，甚至自說自話。
但這不是夏洛克這樣說的理由。
那雙眼睛專註地盯著薇薇安，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假笑：「這是你和我生氣的理由？我明白了。」
高大的青年攤手，肥大的巫師袍無損他的清俊，但嘴裡吐出的話直讓人爆炸：
——「你喜歡我？我明白了。愛情是一種無用而又累贅的感情。如果你非要借用這種情感才能繼續維持我需要你做的事情，那我不介意配合你——」
他的話沒有說完。
薇薇安兜頭就是一杯黃油啤酒。
他驕傲的小捲毛軟趴趴地趴在了腦袋上，連長睫毛上都是痕迹，睜不開眼睛。
金髮的小女巫還在抖。
她的眼淚忍不住了。
「夏洛克，你就是個大混蛋。」
說完，她就跑了，把那個不是巫師的傢伙留在了陌生的巫師界。
管他呢，薇薇安一邊跑一邊這樣想，他不是聰明嗎，他不是什麼都懂嗎，他不是還長著嘴巴嗎，他不是還能找爸爸帶著來嗎！
該死的夏洛克滾去吧，全都是我瞎了眼。
為什麼……該死的我到底為什麼會喜歡你啊……
小女巫蹲在牆角，環抱著膝蓋，把腦袋埋在上面，任由眼淚打濕巫師袍。
喜歡這種洶湧的情緒真的是無聊又無用的東西，某種意義上，夏洛克說的也算是對。
薇薇安又忍不住這麼想，哭得一抽一抽。
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
十四歲的青春期少女，初戀，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