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後悔(二更)
衛茵茵皺眉,「這怎麼能一樣呢!這根本不是一件事情。」
「怎麼不是一件事情!一樣不可能的事情,到最後成了可能的事情。照我看來,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的區別,只在於你到底願不願意去做!」
「我願意去做。」衛茵茵不斷地在心裡掙扎著,但是她終究是抵擋不住成為皇太孫女人的誘惑,她向著自己的慾望臣服了。
周恩舒勾唇一笑,她就知道會是這樣。衛茵茵這女人從未讓她失望過啊!
「可是我願意去做,又有什麼用?我娘是不會同意的!我現在去跟我娘說這件事,她肯定能一巴掌將我打回來,你信不信!」
周恩舒點頭,「我信!我怎麼會不信呢。我又不是讓你現在去說。才去了東宮,被太子妃狠狠羞辱了一番。你一時間也沒心情想到這樣的法子。所以過上一段日子,再跟你娘說。」
「就是過一段時間說,我娘還是不會同意的。」衛茵茵鬱悶道。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一直磨著你娘,以死相逼,這不是你最拿手的事情嗎?天底下是沒有能拗得過自己兒女的母親。只看你怎麼做。衛茵茵我相信你,你是可以做到的。」
衛茵茵內心掙扎,她明知道她去逼母親,母親的確是很有可能會答應。可是母親的心裡會有多難受啊!這是她的親娘,一直寵著她,愛著她的親娘啊!衛茵茵真的不想拿著刀子狠狠去捅親娘的心,這真的是不孝啊!
「怎麼,你是覺得你要是逼迫你娘同意張欣悅成為你父親的妾,那是對你娘的不孝是吧。行啊,那你就放棄好了。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第一,你直接放棄皇太孫。那麼我也會離開衛府。衛小姐你以後就乖乖聽從你父親的話去嫁給一個無論是權勢,還是相貌,才學和能力都不如皇太孫的男人。
第二,衛小姐你現在就下定決心,排除一切困難成為皇太孫的女人。衛小姐其實你想事情是可以換一個角度去想的。你怎麼總想著讓你母親同意張欣悅當你父親的妾,那是對你母親的傷害呢。
你可以這麼想,有了張欣悅,不止是你得到太子和太子妃的另眼相看,甚至可以成為皇太孫的女人。你父親的仕途也能更進一步。你想想你父親為什麼一直憋屈地只能在地方為官,幾十年了,才能回到京城。理由很簡單啊,因為張欣悅的關係。無論是皇上還是太子都有心壓一壓你父親。
所以張欣悅要是成了你父親的妾,你父親以後的官途會更加順利的。而妻憑夫貴,你母親的榮光也會更加盛大。不止是妻憑夫貴,還有母憑女貴,等你成了皇太孫的女人,你得到了皇太孫的寵,為皇太孫生下了孩子,將喬伊靈踩在腳下。你想想到那時候,你會有多風光,你的母親又有多風光啊!
衛小姐,你好好想想。是一時的噁心重要,還是以後的榮華富貴重要。」
是一時重要?還是以後的榮華富貴重要?衛茵茵心裡真的是糾結極了。衛茵茵的心裡有兩個聲音,一個聲音是在說,周恩舒說的很對,她應該聽周恩舒的。還有一個聲音在說,周恩舒是巧舌如簧,她說的都是假的!兩個聲音不停地在腦海中交錯,衛茵茵只覺得頭都要爆炸了一樣!
「讓我好好想一想。我——我——我現在沒法給你什麼交代。」衛茵茵渾身顫抖著,似乎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周恩舒知道逼迫衛茵茵到這地步就足夠了,要是再逼迫一點,衛茵茵怕是真的會發瘋,適可而止就行了。
「好,我不勉強衛小姐。時間很來得及,衛小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韓飛揚一直在呂蘭心的別莊養傷,呂蘭心這裡不缺少什麼好藥材,大夫也有,再加上韓飛揚的身子底子好。那麼重的傷只休養了七天,居然就好了一半。
不過韓飛揚此時還是只能在床上修養,因為大夫叮囑了,韓飛揚的傷要靜養,一月之內最好不要有劇烈運動,卧床修養是最好的。
這一日,呂蘭心來看韓飛揚,見韓飛揚沒了前幾天一副隨時都要死的模樣,心裡是放心了一點,可是嘴巴毒得很,「我一直相信一句話,那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在你身上,我是太明白這句話了。你看不就是禍害遺千年嗎?」
韓飛揚早知道呂蘭心這女人的嘴巴有多毒,他就當自己沒聽到呂蘭心的話,「什麼時候能離開河南。」這是韓飛揚目前最想知道的。
呂蘭心也就是在平常的時候嘴巴毒了一點,但是遇到正事,她也就不毒舌了。
「很難。」
韓飛揚看向呂蘭心,靜待她後面的話。
「最近戒嚴的更厲害了。來往的行人車馬全都要徹底嚴厲地檢查。就算不是官道,而是小道,居然也派了重重人把守著。這樣的情況下,你想離開,那除非你是多長了一雙翅膀飛出去。不對,就是你多長了一雙翅膀,指不定別人也能將你給射下來。」
韓飛揚臉上凝重一片,她知道河南會戒嚴,倒是沒想到會戒嚴到這地步。
「我該怎麼辦,我必須得離開河南!」
呂蘭心這會兒也沒嘲笑韓飛揚,「我知道你必須離開河南。但問題是怎麼離開?」
「你就真的沒有一丁點法子嗎?」韓飛揚不死心地問呂蘭心。
「我要是有一丁點的法子,我就不會跟你說這些了。」
那就是沒法子。韓飛揚心裡很是難受,難道真的就不能離開河南嗎?那兄弟的死,甚至是祁楓的死,這些都算什麼?他們就全都白死了嗎?
這會兒呂蘭心倒是想起了喬伊靈,「我倒是想起了伊靈。」
「你想起太孫妃做什麼?」心煩意亂的韓飛揚問了一句。
「要是伊靈這會兒在這裡就有法子了。伊靈能幫人改變容貌啊。要是你改變了容貌,誰知道你是韓飛揚,到時候你要離開河南,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韓飛揚眼睛一亮,「對啊!我記得在廬州時,太孫妃被斯木里擄走,就是太孫妃的兩個丫鬟,叫夏荷和秋菊是吧,她們兩個化妝易容的功夫就很厲害,不仔細看,真的分辨不出來。你和太孫妃是好姐妹,你會不會這樣的——」
「我要是會這種本事,我就不用說我想起伊靈了。我自己就可以給你動手化妝易容了。所以我沒這樣的本事。」雖然知道這麼打擊韓飛揚是很殘忍的事情,但是呂蘭心也沒法子,總不能欺騙韓飛揚吧。那比什麼都殘忍不是。
韓飛揚眼中剛剛升起的一點光亮徹底黯淡了下來,「你不會啊。當時我見到太孫妃手下的人有這樣的本事,我為什麼不跟她學呢!要是我學了,可能我很多兄弟都不會犧牲,祁楓也不會為了讓我保命而——」
「那是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瞧得起過伊靈!」呂蘭心不願意在韓飛揚脆弱的時候打擊他,可是這會兒她真的是有些忍不住了。
韓飛揚抬頭看向呂蘭心,眼底有著深深的痛色,還有迷惘。
呂蘭心狠心別開眼,「我說錯了嗎?韓飛揚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得起過伊靈。你覺得伊靈是一個女流之輩,你因為伊靈曾經跟祁昊退過婚,後來又被斯木里給擄走,所以你是打心眼裡看不上伊靈!你在看到夏荷和秋菊的化妝易容之術,以你的敏銳和能力,我相信你是能化妝易容的價值。
可是你卻生生忽略,這是為什麼?就是因為你覺得這是伊靈的本事,你不稀罕,你更不屑用!韓飛揚,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說一句,我說的對不對!」
對!全都對!韓飛揚的心像是被重鎚狠狠擊過。痛得他恨不得死去!呂蘭心說的全都是對的!他就是因為看不起喬伊靈,所以連帶喬伊靈的本事,他也不屑一顧,看到也等於沒看到。韓飛揚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這會兒他矯情什麼!簡直是叫人噁心!他韓飛揚居然也有叫人噁心的時候!
「你說的對,全都怪我!我該死,如果不是我那麼自大,如果不是我那麼看不起太孫妃,我好多兄弟都不用犧牲,祁楓也不用——都怪我,都怪我——該死的人是我才是,我為什麼要活著,我為什麼要活著!」韓飛揚喃喃說道,眼底一片茫然。
呂蘭心見不得韓飛揚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抬手狠狠給了韓飛揚一耳光,「你醒了沒有!你現在自責個鬼啊!殺了你兄弟的人又不是你,害死祁楓的人也不是你!你把責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攬做什麼!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真的想就那麼死了?你想想你死以後,誰去京城揭發燕王,你是要那些人都白死嘛!啊!你說,你是不是這麼想的!」
「叔叔你是不是惹我娘生氣了?叔叔你不乖啊,男子漢大丈夫,咱們是要保護弱女子的,怎麼能反過來惹弱女子生氣呢。」樂樂扒著門,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打量著韓飛揚和呂蘭心。
屋內緊張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韓飛揚忍不住笑了,「你性子不討喜,人也討厭。你兒子倒是挺可愛的,一點都不像你。」
呂蘭心皺眉看著呂樂樂,「樂樂,娘不是告訴你,沒事不要來這裡嗎?你為什麼不聽娘的話。」
樂樂被呂蘭心凶了,委屈地嘟著嘴巴,「娘,樂樂沒有不聽您的。樂樂是聽到你和叔叔好像是吵架了,樂樂擔心你們會打起來,所以才偷偷過來看一下的。娘,叔叔現在是半個人,你咋能欺負傷殘人呢?」
「咳咳——」韓飛揚忍不住咳嗽,「樂樂,什麼叫叔叔現在是半個人?還有傷殘人是什麼意思?」
樂樂給了韓飛揚一個「你真笨」的眼神,「叔叔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啊!叔叔你可真是太笨了。叔叔你看你傷的有多重,說你是傷殘人這沒錯啊。還有叔叔,你現在連我都打不過,你可不就是半個人。」
這解釋可真是——奇葩,韓飛揚從來不知道半個人和傷殘人是能這麼解釋的。
「你怎麼就擔心他被娘欺負,你怎麼就不擔心娘被他欺負呢?你個小沒良心的。」呂蘭心咬牙道。
樂樂蹦躂地湊到呂蘭心身邊,抱住呂蘭心的大腿,討好一笑,「娘,您是世上最厲害的人了,叔叔就算不是半個人,不是傷殘人,他也不是您的對手。您要對付他,那肯定沒問題的。」
「對,你娘厲害的很。世上就少有你娘這樣厲害的人。我哪裡是你娘的對手。」韓飛揚忍著笑說道。
樂樂像是找到了同盟,眼睛發亮地看向韓飛揚,「叔叔,咱們這是不是能用英雄所見略同來形容啊!我覺得是這樣的。」
「沒想到你兒子居然那麼可愛,他真不像你。」韓飛揚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呂蘭心。
呂蘭心沒好氣地瞪了眼韓飛揚,又對樂樂說,「去做功課。自從來了別莊,你是不是當我沒工夫管你了,功課做的越來越馬虎!」
樂樂扁著嘴,覺得他娘真是壞,那麼好的氣氛,說功課這樣的話題幹啥。
「快去,還愣著做什麼。待會兒就去檢查你的功課,要是書背的不好,你的手心就小心一點。」
樂樂童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他覺得自己太可憐了。可惜呂蘭心是一點都不會心軟的。這小子可憐?這下子最會的就是裝可憐了!她是絕對不會同情的!
韓飛揚有些見不得樂樂難受,於是忍不住說道,「樂樂年紀才那麼小,你怎麼就對他那麼嚴格呢。你——」
「樂樂是我的兒子,我要怎麼管教是我的事情。韓大少爺你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嗎?」呂蘭心沒好氣打斷韓飛揚的話。只要一看到韓飛揚和呂樂樂接觸,她就緊張,這脾氣就不知不覺地上來了。
韓飛揚訕訕道,「我就是給你一點中肯的建議,你有必要那麼凶啊!」
「你有那功夫還是想想怎麼回京城吧。」呂蘭心涼涼道。
「是啊,怎麼回京城。」說起正事,韓飛揚就滿臉的憂慮。
呂蘭心見狀,嘆了口氣,「我叫人給你易容一番,不過先聲明,我手下人易容的本事不是很厲害,你不要有太多指望啊。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別莊,要不有人會懷疑。我是這麼想的,咱們走水路離開河南前往京城。」
「水路那兒的看守難道比較松?」韓飛揚問道。
「嚴啊!」呂蘭心涼涼道。
「既然嚴,那你為何要選擇走水路。」
「水路嚴,陸路一樣嚴。不過我跟那些水上幫派有些交情,還有我跟水運使的關係不錯,他每年都拿我不少的孝敬。雖說我的人和東西也檢查吧,但是總歸不會檢查的那麼嚴。到時候把你頭髮染白了,臉上弄點褶子傷疤,應該是能混過去的。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法子了。你要是還問我有沒有其他法子,那我只能送你一句,沒有。
還有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賬本和密信交給我保管吧,放你身上不安全。」
韓飛揚頓時看向呂蘭心。
呂蘭心嗤笑,「怎麼,你是擔心我?你是不是擔心的太晚了。從我把你救回來起,你身上所有東西就被扒下來了。我要做什麼早就做了,不用等到這會兒。韓飛揚你的疑心可真是夠重的。」
「是我太緊張了。不是我疑心重,而是那些東西太重要了。我不能不慎重。好,就聽你的。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等你傷養好。你再養個七八天,身上的傷就差不多能養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