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喬雨欣的心思(一更)
段老爺子一驚,「你要做什麼?紹文能退讓到這地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不可能再同意你的話做什麼。你也是紹文的父親,你也心疼心疼他啊!」
段父不高興了,「父親,你這是什麼話,說的我沒把紹文放在心裡一樣。紹文可是我唯一的兒子!你說我能不為他著想嗎?只是現在是什麼時候,您也知道,這可是關係到段家生死存亡的時候!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我哪裡做錯了。況且我也沒想做什麼,只是按照之前說的進行罷了。」
段老爺子聞言,皺緊的眉頭沒有絲毫的舒展,反而皺得愈發緊了,「你到底想做什麼?別說這些有的沒有的。」
「之前咱們不是商量好了,生米煮成熟飯。要是不這樣做,您以為喬家真的能在這關頭將女兒嫁過來?」
「紹文不可能同意的。他願意聽我們的話去勾搭喬雨欣,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再多的,他不會做的。你死心吧。」段老爺子無奈搖頭。
段父眼底劃過一絲陰狠,冷冷道,「這可由不得他。想要生米煮成熟飯,也不一定要男女都情願,給他們下點葯,我就不信紹文是什麼正人君子,他真的能挺得住!」
「你瘋了!紹文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你——」
「父親!您就是太心慈手軟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逼紹文。可問題是現在是生死存亡的關頭,那些婦人之仁還趕緊放到一邊那才是正確的。父親,難道您真的想全家人一起死嗎?紹文是個傻瓜,什麼時候您也成了傻瓜了!」
段老爺子無奈地別過視線,他這態度等於是默認了段父的話。段老爺子心裡沉痛,如果當初他沒有鬼迷心竅地因為心疼女兒,再加上心裡存著腳踩兩隻船的想法,事情也不會到如今這地步。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在作孽啊!只是他做的孽,居然都要他最看重的孫兒來還,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只是無法接受,也只能接受。段老爺子別無選擇。
得到段老爺子的默許,段父最後一點顧忌都沒有了,心裡暗暗捉摸著該如何行事。
喬雨欣這裡也煩著自己的婚事,誰知道在這時候她竟然收到了段紹文的信。在收到段紹文的信時,喬雨欣是真的傻了好一會兒。自從來到京城,喬雨欣和段紹文之間的來往就少了很多,甚至可以說沒有。喬雨欣也漸漸忘記了段紹文。
要說喬雨欣對段紹文有多情深義重,喬雨欣自己都不相信。喬雨欣仔細回憶著她對段紹文的感情,好像她真的沒有那麼那麼的喜歡段紹文,他對段紹文更多的只是因為他長得好,有能力,家事也好。姑娘家嘛——哪裡會不喜歡這樣優秀的男子。
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因為段紹文喜歡的是喬伊靈。喬雨欣一直看不上喬伊靈,總想壓過喬伊靈一頭。喬雨欣那時候很幼稚,她總想著要是喜歡喬伊靈的男人被她吸引,轉而拋棄喬伊靈喜歡上她,那該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這會給喬雨欣一種壓下喬伊靈的自豪感,讓她恨不得每天都笑。
現在喬雨欣是沒跟喬伊靈別苗頭的想法了,這不是說喬雨欣徹底服氣了喬伊靈,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主要是喬伊靈嫁的可是皇太孫,喬雨欣除非嫁給當今皇上才能壓過喬伊靈一頭。不過那幾乎沒戲。當今皇上的年紀都那麼大了,都足夠當她父親了,喬雨欣才沒那麼無聊。更別提當今皇上是有皇后的,她就是真的嫁過去到最後也只能當妾。這可不是喬雨欣喜歡的。
想遠了,喬雨欣手裡拿著段紹文給他的信,一時間心裡百感交集。喬雨欣心情複雜地打開段紹文的信。一封很簡單的信,邀請她明天去酒樓一敘。信中雖然沒有什麼露骨的纏綿情話,但是隱隱透出的情意不禁讓喬雨欣面紅心跳。
段紹文心裡喜歡她!段紹文心裡有她!對此,喬雨欣非常有自信!
一想到她曾經喜歡的男子,也是喜歡她的,喬雨欣的心裡就跟踹了一隻小兔子,「撲通——撲通——」地亂跳。
喬雨欣按捺住狂跳的心。以喬雨欣的腦子,她是不會去想段紹文以前對她沒意思,怎麼這會兒就對她有意思了。她更不會去想段紹文之前喜歡的是喬伊靈,這才多久的功夫,他就移情別戀了。喬雨欣自視甚高,她覺得段紹文喜歡她那是很正常的。至於他之前喜歡喬伊靈算什麼,喬伊靈都嫁人了,而且還懷了皇太孫的孩子,段紹文要是再惦記著喬伊靈,那才是腦子有問題呢。
心裡得意虛榮了一會兒,喬雨欣就開始想正經事了。她娘要將她嫁給一個寒門舉人,喬雨欣是一點都不願意。更別提按照喬伊蕙說的,那什麼寒門舉人條件太差,根本不是一個好夫婿的人選。喬雨欣就更加不願意了。一時間要找什麼高門大戶,喬雨欣也找不到。段紹文倒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喬雨欣不否認,在收到段紹文的信后,她對段紹文的心思又起來了。還有段紹文的家世不錯,他的祖父可是大理寺卿呢!而段紹文如今也在翰林院,可以說是前途無量。這些條件加在一起,段紹文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好的夫婿人選。反正喬雨欣目前是沒條件能找到第二個比段紹文好的了。
就他了!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喬雨欣就做好了決定,她要嫁給段紹文!
喬雨欣是屬於那種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要嫁給段紹文,那肯定不止是嘴上說說。喬雨欣一向不喜歡動腦子,可是這會兒她的腦子動得很快,她要嫁給段紹文,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想來都不會同意的。那怎麼樣能讓他們必須同意呢?
這一刻,喬雨欣的腦子跟段父很好地重合在一起了。
生米煮成熟飯!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法子嗎?沒有!
喬雨欣到底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要她主動跟一個男人生米煮成熟飯,她還是有些羞澀的。但是想到她如果不那麼做,等待她的就是嫁給一個寒門舉人,那是絕對不行的,所以——
喬雨欣偷偷將她的貼身丫鬟半夏喊來,在她的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
半夏雙腿一軟,直接朝著喬雨欣跪下,「小——小——小姐您到底是想做什麼啊!您怎麼吩咐奴婢去買那樣的葯,奴婢——奴婢——」
喬雨欣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為了自己以後的終身幸福,喬雨欣是徹底豁出去了!
喬雨欣紅著臉,咬牙道,「我讓你去買什麼你就買什麼!你哪來這麼多的廢話!我是你主子,我的話,難道你不聽了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許配給馬房那滿臉麻子,四十多歲都還沒取到老婆的王麻子,你信不信?」
半夏嚇得渾身發抖。馬房的王麻子不止是長得丑,而且脾氣暴虐,他年輕時候是定過一門親事的,可是那姑娘還沒進門,聽說有一次王麻子喝醉了酒,掄起棍子狠狠打他的未婚妻。結果未婚妻被打了個半死,然後他們就退了婚。直到現在,王麻子也沒能說成一門親事。
哪個好姑娘要是嫁給王麻子,那這輩子就徹底毀了!
「小——小——小姐饒命啊!小姐求您看在奴婢對您忠心耿耿的份兒上,饒過奴婢吧。奴婢——」
「夠了!你急什麼急!我還什麼話都沒說呢。你給我聽好了。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保證好好護著你,將來也給你挑一門好親事。不過你是我的人,你要是有膽子把我吩咐你的事情告訴我娘。到時候我不好過,但我要處置你一個小小的奴婢,那是絕對沒問題的。你別懷疑我的話。我說得出一定做得到。我就不信了,我娘難道還能因為一個婢女就跟我翻臉不成?」
半夏頓時絕望不已,她知道喬雨欣說的都是真的。正是如此,她才絕望無比。這就是當下人的悲哀,生死都不是他們自己能夠決定的。
「放心,只要你好好幫我辦事。我虧待不了你的。現在聽我的吩咐去買葯。記住別讓任何人發現。」喬雨欣嚇夠了半夏,這才慢悠悠地開口。
「小姐,奴婢斗膽問一句,您——您要奴婢買那葯到底是想做什麼?」半夏咬牙問。
「告訴你也無妨。」喬雨欣也想找個人分享心中的喜悅,於是將段紹文的事情說了,說時眉眼間滿是得意。
半夏心裡覺得怪怪的,她之前又不是沒見過段紹文對自家小姐有多看不上,總不會時間久了,段公子才發現他喜歡小姐吧。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段公子之前喜歡的可是太孫妃。有太孫妃珠玉在前,段公子就是眼瞎了怕是也看不上自家小姐吧。就連她一個婢女都能看出其中有那麼多問題,怎麼自家小姐就一點都沒發現呢。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你到底要不要聽話,你給我老實說。不聽話,我現在就把你許給王麻子!」喬雨欣炫耀完了,卻沒從半夏的眼裡看到羨慕稱讚,頓時不滿了。
半夏回過神,想起自家小姐是什麼性子,臉上忙擺上羨慕讚歎的表情,「小姐您如此出色,段公子喜歡您真是有眼光。段公子怕是想通了,知道小姐您才是最適合他的人。您比太孫妃更好,要不然段公子怎麼會想通呢。」
半夏的恭維令喬雨欣很滿意,她立馬高興了。
「算你會說話。行了,趕緊去辦我交代的事情。辦得好,我有賞。」
半夏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她不敢不聽喬雨欣的。她知道聽喬雨欣的話辦事,她會死,但是不聽,她死的更快。她寧可晚點死吧。況且半夏心裡存著陰暗的一面,憑什麼喬雨欣就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威脅操控她的人生,難道只因為她是婢女嗎?婢女也是人啊!她忠心耿耿伺候主子,難道連一點點的憐惜都不能換來嗎?
這一刻,半夏想到的是曾經的五小姐,如今的太孫妃。在太孫妃屋裡伺候的丫鬟真幸福,五小姐對她們是真的好。最讓半夏羨慕的是,五小姐是真的真心誠意地為伺候她的婢女著想。當奴婢要的其實不多,除了活下去外,想要的只是當主子的那麼一丁點真心,真的,只要那麼一丁點真心就夠了。可惜大多數主子都吝嗇那一點點的真心。
半夏抬頭,迎著溫和的陽光,苦澀一笑。如果有下輩子,她不想再給人當奴婢了。如果還是擺脫不了當奴婢的命運,她只希望能遇到像五小姐這樣好的主子。
喬雨欣要出門,當然要經過喬老夫人的同意。喬老夫人聽喬雨欣說要出去,頓時皺眉,「好端端地你出去做什麼?你父親病重,你有時間多陪陪他不好?」
「因為父親的病我都多久沒有出門了。娘,您怎麼不為我想想。況且我這次出門就是想去為父親祈福,希望父親能早日康復。」
喬雨欣後面一句話,喬老夫人是一個字都不信。喬雨欣是什麼樣的人,喬老夫人太清楚了。而且喬老太爺的病真的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再怎麼求神佛,怕是也撐不住了。所以她還能期待什麼呢?說白了,喬雨欣就是一直待在家裡待悶了,她想要出去罷了。
喬老夫人一時有些寒心,父親病重,又沒要你做什麼,只不過讓你多在家裡老實待上一段日子罷了,你這樣都能不耐煩?可見心性是有多涼薄。
喬老夫人有些心灰意冷地擺手,「去吧去吧。記得多帶上幾個人,別出什麼事就行。」
喬雨欣見喬老夫人答應,立即笑靨如花,可能是想到喬老太爺病重,她這個當女兒的笑得這麼開心不好,於是硬生生壓著上揚的嘴角。不過喬雨欣不是一個擅長隱藏情緒的人,這樣想笑又拚命壓抑著,怎麼瞧怎麼奇怪。
喬老夫人不禁更加難受,「去吧,我還要去看你父親。」
喬雨欣甜甜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段紹文這裡也做了去見喬雨欣的準備。段紹文能接受的就是勾搭喬雨欣,但是肌膚之親什麼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段紹文和喬雨欣就一同到了約定的包廂。在喬家,喬雨欣當然不敢怎麼打扮,但是出了喬家后,喬雨欣是特地找了地方好好裝扮。
只見喬雨欣梳著雙環髻,頭頂斜插著一支紅珊瑚番蓮花釵,身著一襲水藍色的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耳朵上掛著一對米粒大小的珍珠耳環。眸光盈盈,粉唇瀲灧,看向段紹文的眼底滿是道不盡的情意。
對著這樣的喬雨欣,段紹文心裡卻覺得彆扭極了。他記得喬老太爺病重,喬雨欣作為女兒居然打扮地如此隆重來赴約,這是不是太過分了。段紹文雖然做出了選擇,但是他心裡是希望喬雨欣能別來赴約,甚至是直接拒絕的。可是最終喬雨欣答應了,這也斬斷了段紹文最後一絲猶豫。
不過見到這樣的喬雨欣,段紹文心裡還是不舒服極了。段紹文自嘲一聲,他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喬雨欣,他又好到哪裡去,他不一樣是利用女子感情的無恥之徒。忽然間,段紹文發現他和喬雨欣還是蠻般配的,他們兩個都是一樣的無恥。
「段公子。」喬雨欣溫柔開口。
段紹文嘴角也噙著一抹溫柔的笑容,「喬姑娘。」
互相打了招呼后,段紹文和喬雨欣才雙雙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