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決斷 分開（一更）
祁雲和喬駿的談話有些僵持。最後還是喬伊靈開口打圓場，說是去看喬老太爺。
喬伊靈在看到喬老太爺時，真的是有些驚訝。喬伊靈從未見過這樣的喬老太爺。只見喬老太爺躺在床上，面色灰敗，渾身上下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好像行將就木的老人。喬伊靈記得，在喬家被貶回安陽時，喬老太爺彷彿受了有生以來最大的打擊，但那時候的喬老太爺也沒有如今這樣。
別說喬伊靈嚇了一大跳，祁雲也同樣嚇了一大跳。
見喬伊靈和祁雲過來，圍在喬老太爺身邊的人立刻讓開了位置，讓喬伊靈和祁雲上前。
喬老太爺正半闔著眸子，像是察覺有人過來，於是掙扎著睜開眼睛，在看到來人是祁雲和喬伊靈時，他眉頭狠狠一皺，掙扎著要起身。
祁雲忙伸手攔喬老太爺，「老爺子還是趕緊躺下，你的身子吃不消。」
在喬子諾和祁雲的堅持下，喬老太爺慢慢躺回去，「那就恕老臣不能向皇太孫行禮了。還不趕緊給太孫夫婦搬兩張椅子，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很快就有人為祁雲和喬伊靈搬來椅子，兩人於是坐下。
坐下后，祁雲原本還想說說韓雨桐的事情，不如表明一下韓雨桐不是非要喬駿，喬家也沒狗眼看人低。所有的話，這會兒祁雲是一個字都說出口了。這會兒還說什麼啊，看看喬老太爺如今這樣子，他還能說什麼。
「皇祖父也惦記著老爺子你的身體，老爺子還是靜心養病才是。」
喬伊靈也笑著說，「不久就是皇祖父的五十八的壽辰了，祖父若是不參加，那就可惜了。」
「老臣定會好好調養身體，絕不會讓皇上失望。太孫殿下，老臣知道，你儘管嘴上沒說，但心裡肯定還是想著為你的表妹說話吧。」
喬子諾眼神一閃，笑著說道，「父親，太孫殿下和太孫妃難得來看您。何必說這些掃興的事情，叫人心裡不痛快呢。對了，到父親你吃藥的時間了，我這——」
「老大。」喬老太爺的聲音不響，但語氣里滿是堅定，「老夫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無需打斷老夫的話。老夫有話要說，老夫必須說！」
「岳父大人，老爺子既然有話要說，你也無需阻攔。正好，本殿也想聽聽老爺子想說什麼。」
喬伊靈倒是不擔心祁雲會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任誰面對這樣一個好像下一刻就會死的老人，誰能說出什麼過火的話，就是祁雲也不會。
「老臣在跟太孫說話前，有件事必須先告訴太孫。」
祁雲挑眉，他很確信，喬老太爺要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但這會兒他只能聽了。別說喬老太爺是章平帝的帝師，身份貴重，就說喬老太爺是靈兒的親祖父，他也必須給點面子啊。只是這面子給的真是難受啊！祁雲在心裡默默道。
「老爺子有話請說，本殿聽著呢。」
「老臣在撞到駿兒和韓家小姐后，就親自動筆寫了一封信給韓國公。」
祁雲琥珀色的眸子一寒，喬老太爺寫給韓國公的信里，寫得要是什麼好話，那才怪了。
果然下一刻，喬老太爺的話讓祁雲知曉他的猜測是一點都沒有錯。
「老臣在心裡寫了韓家小姐是個水性楊花，不止禮義廉恥的賤人！」喬老太爺口中的話不可謂不惡毒，但他的表情卻十分鎮靜，好像他心裡就是這般想的。
祁雲真有暴走的衝動！但是在觸到喬子諾祈求的目光，祁雲忍住了。他還真不想氣死喬老太爺。行，那就讓喬老太爺繼續說吧，他聽著。他倒是要看看，喬老太爺還能說什麼，反正他全都聽著！
「老臣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也不願意對一個女子這般刻薄。但是對韓家小姐，老臣忍無可忍！老臣還記得前不久韓家小姐還哭著喊著要給太孫殿下你做妾，可是這才過去多久，那位韓小姐就移情別戀了，這麼快就跟老臣的嫡長孫摻和到一塊兒！還有韓小姐實在是居心叵測，萱姐兒才多大，她就誘哄著萱姐兒喊她娘！老臣當時聽到那一聲『娘』時，差點一個沒忍住，當場沒給韓小姐一耳光！」
喬伊靈咳了咳，忍不住開口說，「祖父，不是我要為韓家小姐說話。萱姐兒是喊了韓家小姐『娘』，但這真不是韓家小姐教的。我剛才在外面問了大哥了，大哥說這一切都是萱姐兒自己說的，跟韓家小姐沒關係。我只澄清這一點，其他的，我不作評價。」
要是再說其他的，那就是幫韓雨桐說話了。喬老太爺不氣死那才怪了。
「伊靈你還是太單純了，你大哥跟你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大哥現在完全被韓家小姐給迷住了。韓家小姐說什麼，你大哥就信什麼，你大哥的話不能信。」
喬伊靈嘴角一抽，她的話是白說了。她也沒想繼續解釋，再解釋那就是真的刺激喬老爺子。
「老爺子還想說什麼，一次性說說完吧。」祁雲淡淡道，眼底可以說是一絲感情都無。可以看出，此時的祁雲也正處於爆發的臨界。
「韓國公府地位尊崇，位高權重。我喬家只是普通人家，喬家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配不上韓國公府的人。這一點，若是方便的話，還請皇太孫轉告給韓國公府的人。老臣感激不盡。」
喬老爺子的話真的是太打臉了！完全沒將韓國公府放在眼裡！祁雲這一刻真是有暴走的衝動了。祁雲自認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但是這會兒他真的很想很想沉不住氣一下。
喬伊靈偷偷拉了拉祁雲的袖子，在觸到喬伊靈那盈盈的水眸，祁雲心裡一軟，硬生生撲滅了心頭的怒火，「好，這話本殿一定會轉告韓國公府的人！老太爺你儘管放心吧。」
喬老太爺見祁雲答應，心裡舒服了不少，「太孫殿下若是有功夫，可以再多留一會兒。」
這是有事了。
祁雲一勾唇，笑著答應了，「行啊。本殿今天還真沒什麼事情。」言下之意，你想做什麼儘管做，本殿就睜大眼睛看著。
很快，祁雲就知道喬老太爺想做什麼了。喬老太爺吩咐人將喬駿喊進來。喬駿一進來就要跪下，喬老太爺無力擺手，「不用跪。我喊你進來，不是要看你跪。駿兒你聽好了，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堅持跟韓家小姐在一起，從此你不是我的孫子，哪怕我被你直接氣死，那也是我活該！我不會多說一個字！要麼你就跟韓家小姐分開，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你還是我的好孫兒。」
祁雲面無表情，心裡卻冷笑不止。這話不止是叫喬駿做選擇，更是說給他聽，然後好傳到韓國公府吧。
「大舅子你聽到老爺子的話了嗎？本殿也很好奇你會做什麼選擇。老爺子可是特地留本殿下來聽呢。」祁雲的語氣也開始陰陽怪調，他把從喬老爺子那兒受的氣都撒在喬駿的頭上。
至於你說無辜？誰不無辜啊！祁雲還覺得自己無辜呢，莫名其妙地來探病，結果就是受一肚子氣！
「祖父，我與韓小姐從未相識。」喬駿一張俊臉僵硬著，面無表情地說出自己的答案。
祁雲早就知道喬駿的答案了，但是在聽喬駿說一遍，他還是忍不住發火了。話說你就算早做了決定，那也請你多說一點，表明一下自己的無奈猶豫可以嗎？你這樣大咧咧地就直接說什麼不認識！祁雲好不容易有所熄滅的火氣又漸漸升起了。
喬伊靈伸出手拍了拍祁雲的手背。她知道祁雲生氣，可她大哥也可憐啊。她大哥能說什麼？據理力爭？還是拚命表現出自己的無奈？哪樣都是錯。喬駿選擇了最直接了當的法子，同時也是最不刺激喬老爺子的說法。喬老太爺的身體是真的不能受什麼刺激了。
喬老太爺一聽喬駿的話，面色和緩，頓時好看了不少，好像臉上的灰敗之色也散去了許多，「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孫兒。駿兒你要記住你自己說的話。」
喬駿的心在流血，但他還是逼著自己點頭，「祖父放心。孫兒記得自己的話。」
祁雲一路上都是面無表情，他也沒再坐馬車，只是一個人走，喬伊靈陪著祁雲一起走。好在祁雲無論多生氣，心裡都惦記著喬伊靈。祁雲走的是不緊不慢，喬伊靈跟的也是不緊不慢，兩人倒像是閑庭散步。
「不是早知道是這個結果嗎？既然早就知道，那就別生氣。生氣傷身體，對你可沒好處啊。」走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祁雲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喬伊靈才笑著開口勸道。
祁雲扯扯嘴角，「我的確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當結果真正擺在我面前時，我心裡還是不舒服。你大哥就這麼輕易地放棄了雨桐。我真是——」想暴揍喬駿一頓！這話就不用說了，免得叫喬伊靈心裡不舒服。
「想暴揍我大哥。我說的對嗎？」
「你怎麼知道的？」祁雲問。
喬伊靈翻了個白眼，「你心裡想什麼，如今都寫在你的臉上呢。我要是一點都看不出，那我未免也太傻了。不過你知道嗎，我看到我大哥做選擇時，我想到了什麼。」
「這我哪裡知道。左右不過是在想你大哥也可憐也無奈，他被逼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應該也就這些吧。」
喬伊靈搖頭，「不是。我想到了你最討厭的一個人。」
祁雲眸光一暗，語氣森森，「你是想到了衛迅昌。你看你大哥，怎麼就想起了衛迅昌！這兩人有什麼一樣的！有什麼好想的。」
祁雲果然是討厭衛迅昌到了一定的地步，哪怕只是提前衛迅昌的名字，祁雲的心情就不好。
要不是提的人是喬伊靈，祁雲遠不是這樣的語氣。
「衛迅昌跟我大哥很像不是嗎？不是說相貌，也不是說才學什麼。而是說遭遇。當年衛迅昌放棄表姑，不是他不夠愛表姑，而是衛迅昌的母親以死相逼。再看看如今的大哥，他不也同樣如此，祖父逼大哥做決定。其實說白了也就是以死相逼。祁雲你不是一個喜歡忍氣吞聲的，可為什麼你卻一直忍耐我祖父。我祖父說的那些話，真的是很難聽，他不是看不起韓國公府，他是看不起雨桐，覺得雨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賤人。
你對雨桐沒有男女之情，但是你將雨桐當成自己的親妹妹。這樣侮辱你親妹子的話，你聽著可別說你不生氣。但你忍下去了，為什麼？因為我祖父病得的確厲害。說句不好聽的，我看祖父那樣子，都有一種下一刻氣喘不上來，馬上就要去的感覺。我大哥對祖父的感情絕對比你深。當自己的長輩對自己以死相逼，祁雲你讓我大哥能怎麼樣呢？」
祁雲沉默了片刻，「說了這麼多，可你還是在為你大哥說好話。行了，我能理解你大哥的選擇。他跟雨桐怕是真的沒緣分吧。我也說句不好聽的，除非真的是你祖父死了，否則他倆怕是沒結果。」
「你錯了。」
祁雲挑眉問，「我哪兒錯了？」
「就是我祖父死了，他們怕是也很難有什麼結果。依照我對我祖父的了解，我祖父死前，若是我大哥還沒有娶妻，那我祖父一定會留下遺言，不許我大哥娶雨桐。」
祁雲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這樣，這會兒他是更想笑了，被氣笑的！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煩心的事情了，他們愛怎麼就怎麼樣。靈兒，你跟我去探病，你在你祖父的房間里是不是很不舒服，那裡瀰漫著一股子藥味。」祁雲望向喬伊靈的眼神有些擔憂。
喬伊靈心裡一暖，她知道這個男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真心關心她的，「沒事。我好的很。聞那些味道，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
祁雲想著既然出來了，就多帶喬伊靈在外面玩玩兒。沒想到這一逛又碰到了壽陽長公主。
壽陽長公主高挑精緻的柳葉眉，「可真是巧。怎麼總是碰上你們。相請不如偶遇，我請你們吃好吃的。」
「那就多謝姑奶奶了。姑奶奶請客，那肯定是得請貴的吧。」祁雲笑得跟只狐狸一樣。
「貴的是沒有，請你們吃豆腐花。我知道有個攤子的豆腐花做的特別香滑可口。走，咱們去吃豆腐花。」
又是小攤子。不過秉持著不吃白不吃的心，祁雲和喬伊靈去了。壽陽長公主和喬伊靈選擇了甜的紅豆豆花，祁雲選擇了咸豆腐花。
喬伊靈吃了一口豆腐花，果然是香嫩可口，一入嘴，就順著喉嚨滑下，甜而不膩，味道真真是好極了。
「姑奶奶的介紹真是沒錯，這豆腐花真是好吃。」喬伊靈又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祁雲也挺喜歡這豆腐花，的確很可口。
「吃點好吃的，心情舒服多了吧。喬駿和雨桐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只能說他們沒緣分，強行在一起，弄到最後很有可能會是一對怨侶。現在分開了也好，長痛不如短痛。」
祁雲和喬伊靈吃豆腐腦的動作慢了下來。
喬伊靈率先開口，「姑奶奶說的是。姑奶奶身在局外，看得比我們清楚的多。我大哥和雨桐怕是真的沒可能。」
祁雲不想再提喬駿和韓雨桐的事情，說了堵心，於是他轉移了話題，「姑奶奶，聽說周家的姑娘要上京陪伴你？」
壽陽長公主吃豆腐花的動作一頓，繼而點頭，「是啊。也很久沒見恩舒丫頭了。」
姓周？喬伊靈想到了壽陽長公主死去的駙馬好像就是姓周。
見喬伊靈面有疑惑，於是祁云為喬伊靈解惑。周恩舒的確就是壽陽長公主死去的駙馬周軒舉的外甥女。至於外甥女為何也姓周呢。是因為周軒舉死後，周家就斷了根，於是周老夫人讓唯一的女兒招上門女婿。周家也只剩下了周恩舒和她的弟弟周恩年。
壽陽長公主心裡一直對死去的駙馬周軒舉有愧，對周家也頗多照拂，周恩舒倒是討了壽陽長公主的喜愛，壽陽長公主對她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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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怎麼又變成他了。」
一個風華絕代，俊美絕倫的男子推門而進，勾唇一笑，「我翻的。」
「……」
人前，他殺伐果斷，殘忍冷血，人人戰慄。
人後，他寵妻如魔，護短專情，不容許任何人傷她分毫。
白天，他溫潤如玉，謫仙出塵，一本正經。
夜晚，他化身為狼，一遍遍索取，不知疲憊。
黃真真怒吼，「你到底要怎樣？」
男子長臂一攬，寵溺道，「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