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談開（一更）
喬伊靈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張鵬霄，他會做飯。
察覺到喬伊靈的視線，張鵬霄大笑道，「你個丫頭難道是當我不會做飯？在軍營里，我的廚藝那可是一等一的，還有人給我冠了個軍中廚神的名頭呢！」
張鵬霄的話里難掩得意。
「是啊，哥哥你燒飯，把飯全都給燒糊了。還有炒一盤青菜，也全都炒焦了。哥哥你還霸道的很，非逼著你手下的人把你燒糊的飯還有炒焦的菜全都吃了。至於軍中廚神？你的確是有一個軍中廚神的名頭，但那是手下的人希望你只是一個傳說中的軍中廚神，永遠都別再下廚了。」張欣悅很不給面子的拆穿張鵬霄的馬甲。
「噗嗤——」喬伊靈忍不住了，感情軍中廚神是這麼來的，傳說中的軍中廚神。
張鵬霄被揭了老底，有些不高興了，「妹妹，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就這麼對你哥哥！你哥哥我就是燒菜的廚藝不怎麼樣，但是切菜燒火那可是一流的！」
張欣悅含笑點頭，「這話倒是真的。哥哥你用咱們張家刀法切菜，那菜切得的確有水準。」
一行人笑著去了廚房，原本看著還算寬敞的廚房，一下子進了四個人，這會兒瞧著倒是有些擁擠了。祁雲跟上次一樣負責燒火，喬伊靈洗菜，張鵬霄負責切菜。
張鵬霄一邊切菜，一邊把目光投向喬伊靈，眼珠子不懷好意地打轉，「方才皇太孫可是說了，私底下就不顧及那麼多規矩了。喬家丫頭你該喊我什麼？」
喬伊靈想都不想地回答，「表舅啊！」她喊張欣悅表姨，那喊張鵬霄為表舅是理所當然的。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麼了啊。這還沒成親呢，就一口一個表舅喊起來了！嘖嘖——沒得比啊！沒得比。想想咱們那會兒多害羞啊，就是相看的時候，都不敢多看對方一眼。」張鵬霄忽然大驚小怪起來，好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新聞。
喬伊靈的臉頓時紅了，隱隱透出少女的嬌羞。喬伊靈能聽出張鵬霄就是打趣她，不是那種惡意取笑侮辱，可就是這樣才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要是對方心懷惡意，她早就想都不想地反駁回去了。可這會兒面對這種長輩的調笑，喬伊靈真有些手足無措。洗菜的手都僵持在那兒。
「表舅說的話怕是才錯了。表舅你說你那會兒害羞，就是相看的時候，都不敢多看對方一眼？這話有誤吧。據說當年表舅你見到表舅母的第一眼就看中了對方，上午見面，下午就去了表舅母家提親。表舅是不是記性不太好，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呢？要說不矜持，我和靈兒兩人真是比不上表舅你。」
喬伊靈立馬不害羞了，感情這是五十步笑百步。不對，她比張鵬霄可強多了！這見了一面，就上姑娘家門，什麼人啊！還好意思跟她說矜持？媽呀！眼前這人才是真的不矜持！
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局，正洋洋得意的張鵬霄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會兒，又再次被掀了老底，於是訕訕道「皇太孫你可真是寵你的妻子啊。我這兒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激動成這樣。不就打趣了你未來媳婦兒，有必要這樣激動嗎？」
「我未來妻子，我自然得寵她，誰都不許欺負她。」
張鵬霄覺得眼睛疼，耳朵也疼，於是不再看祁雲和喬伊靈兩人含情脈脈對視的場面。
四個人一起做飯，用了一個時辰，準備了五菜一湯。張欣悅特地蒸了一大鍋的飯。
「哥哥你飯量大，在我這兒只管吃就是。一定得吃飽，這才是正經的。」四人入座后，張欣悅給張鵬霄打了一碗多多的飯。
「妹妹啊妹妹，你這是可勁兒地埋汰我這個當哥哥的。成。今兒個，我就敞開了吃。還是自己做的飯香啊，我也很久沒吃過這麼香的飯了。」張鵬霄大口大口地吃起飯。
然後張欣悅、祁雲還有喬伊靈也開始用飯。
吃飽飯後，張欣悅又吩咐人上茶和梨子。
張鵬霄拿了個梨子大口大口地咬起來。
「妹妹，衛迅昌回了京城，如今還是吏部尚書了。這事情你知道嗎？」氣氛正好時，張鵬霄啃完一個梨子后，突然說道。
祁雲有些不悅地瞪了眼張鵬霄，後者絲毫不懼，「皇太孫，我知道你是不滿我在妹妹面前提起衛迅昌這人。說真的，我也不想提起衛迅昌這個人。但是衛迅昌不是我們不提起，就可以當那人不存在的。這是不可能的。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一點好。
妹妹，你給我一句準話，對衛迅昌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會兒在這裡的都是你最親近的人。你心裡是什麼想法只管說，不必藏著瞞著。」
張欣悅眸光微定，長長的睫毛不停撲閃，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平靜，「我知道。衛迅昌被調到京城了，他如今是吏部尚書了，這我也知道。這樣很好，那時候認識他時，我就知道他是有本事的。如今看來，果然是這樣。衛迅昌的確是個有本事的。」
「屁！衛迅昌再有本事又如何！當年要不是你跪在我面前求父親和我，我們早就去打斷衛迅昌的腿了！一個瘸子再有本事，他又能有多大的成就！我後來才知道，你不止是求了父親和我。你還去求了皇上。」
「哥哥，其實當年的事情真的怪不上他。你讓他怎麼樣？一邊是他親娘的命，一邊是我。難道你要他為了我不顧自己母親的死活？如果他是這樣的人，說真的，我當年不會愛上他的。那樣冷血無情的男人真的不值得我愛。
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苦。是，我承認在很多人眼裡，我的確是很苦。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說。我不覺得自己有多苦。除了當年跟心愛的男人分開，我的確苦過痛過，可那些苦和痛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漸漸消散了。如今再提起當年的事情。哥哥你相信嗎，我居然很平靜，真的很平靜。
時間是治療一切傷痛最好的良藥。這話真是一點錯都沒有。現在我再提起他，已經沒有當初的痛和難受了。雲兒，你前些日子和他在吏部共事，你是不是一直為難他啊？」
祁雲面不改色，非常正常篤定地開口，「沒有。表姨，我是那樣的人嗎？」
張欣悅笑著搖頭，「你不是那樣的人，誰是那樣的人。」
這話說的——
「妹妹，你還說自己不關心衛迅昌了。你這樣子是不關心你嗎？你這樣分明是很關心。我看你是從未放下過衛迅昌。要不然你關心衛迅昌做什麼？」
「哥哥，我是沒有關心他。就連他回到京城的消息，我也沒有特意去打聽。我是不關心他了，可我身邊的人——連他去了吏部在雲兒手下做事，也是底下的人告訴我的。」
「是嗎？」張鵬霄對張欣悅的話感到懷疑。真的只是下人關心，她就一點都不關心？
「雲兒，哥哥，我和他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他有妻有子有女，我的日子也過得很平靜。我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你們也不必因為我特地跟他對上，沒這個必要。已經是陌路人了，就這樣很好。」
喬伊靈和祁雲下山時，祁雲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走在半路上，祁雲忽然問，「表姨今日說的話，你相信嗎？」
喬伊靈挑眉，「一半一半吧。」
「什麼一半一半。有話就直接說。靈兒，你在我面前不必這樣遮遮掩掩的。我不喜歡。」
「不是遮遮掩掩。我說一半一半，是我自己也拿不準。可能表姨真的如她說的一樣，對衛迅昌真的沒什麼其他意思。也有可能表姨心裡仍然惦記——不對，不能用惦記這詞兒，該說表姨心裡仍然沒有放下衛迅昌吧。兩樣都有可能，我也不知道哪樣的可能性更大一點。所以我就說一半一半了。」
祁雲深深看了眼喬伊靈，「靈兒，你沒說實話。你真的不知道哪個可能性更大一點？我不信。」
「咳咳——」喬伊靈虛咳了兩聲，「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哪種可能性更大一點。我也覺得表姨心裡仍然沒放下衛迅昌。說真的，想到表姨和衛迅昌，我就想起了我父親和壽陽長公主。他們都是有緣無分，蹉跎半生。想想還是蠻有異曲同工之處的。」當然也是同樣的可憐人。
「是啊，表姨到現在還是放不下衛迅昌。表姨那話哪裡是跟表舅說的，分明就是跟我說的。她是要我不要再特意針對衛迅昌。衛迅昌有什麼好的，我跟他在吏部共事過一段時間。我哪哪兒都看不出他有什麼優點。為人古板，不苟言笑，拉長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了他百八十兩……」
這一刻的祁雲和那些長舌婦沒有任何區別，吐槽起衛迅昌那叫一個口若懸河啊。根本就停不下來。
喬伊靈聽著嘴角抽動地愈發厲害。
「行了行了！就你說的，好像衛迅昌是一點優點都沒有了。我不是幫衛迅昌說話啊。要是衛迅昌一點優點都沒有，那表姨看上他，是不是有些眼瞎？不叫有點眼瞎，簡直能用非常眼瞎來形容了。」
祁雲一噎，沒好氣地瞪了眼喬伊靈，「你哪邊的。你怎麼幫衛迅昌說話。」
「我不為誰說話啊。咱們公正一點不是。你摸著自己的胸口說說，衛迅昌難道就真的一點優點都沒有嗎？」
祁雲默不作聲，那當然是不可能的。衛迅昌還是有些優點的。如果撇開表姨來看，他還是蠻欣賞衛迅昌的。只是——
「算了。表姨既然不想跟衛迅昌扯上關係，以後不理會他就是。我原本就沒想跟衛迅昌扯上什麼關係。現在只是正好罷了。」
明日就是除夕了，喬子諾需要帶著家眷進宮參加宴會。
這一日晚膳時，喬家人聚在一起吃飯，吃到一半，喬老太爺忽然問，「老大你明日打算帶誰參加宴會？」
「伊靈自不用說，她不久就要和皇太孫成婚。所以伊靈是必須去的。伊靈也不佔名額。伊璇也大了，是時候出去見見世面了。所以這次我打算帶伊璇去。至於駿兒——他的官位雖小，但是也有資格進宮參加宴會。瑞兒這次也跟我一起進宮見見世面好了。」喬子諾細細將他的打算說了。
被點到名的喬伊璇和喬瑞高興極了。喬伊璇可是第一次進宮，激動地眼睛亮晶晶的，別提有多興奮了。喬瑞也激動，不過比起喬伊璇好歹要內斂一點。
「父親那我呢！二哥和七妹都是庶出，他們都能去！我這個嫡出為什麼不能去。」喬伊蕙聽喬子諾說了半天，她一直等著喬子諾提起她，可是一直到喬子諾說完，都沒說到她，這讓喬伊蕙如何能受得了。
魏氏見喬伊蕙說得太急，於是忙開口為喬伊蕙彌補，「老爺，伊蕙不是頂撞你。她是太心急了。」
「我當然知道她急了。不止是你明日不用去，夫人你明日也留在府里好好操持吧。」這是不僅不打算帶喬伊蕙，連魏氏也一起不帶了。
魏氏一愣，「老爺，我——我是你的妻子，我怎麼能——」
「明日命婦要進宮拜見皇後娘娘，我擔心你應付不了。所以你乾脆別去拜見了。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府里吧。」
魏氏嚅動著嘴唇，只覺得喬子諾的話像是重重的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臉上。桌上所有的人都盯著她，那眼神鋒利的跟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地割著魏氏的心。老爺這是一點夫妻之情都不念了！一家子面前，居然一點臉都不願意給她留。
「父親你太無情了！你這麼對我，我也認了。可你怎麼能這樣對母親呢！母親可是你的妻子，她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事，你就這麼對母親？」喬伊蕙替魏氏打抱不平。其實喬伊蕙最想為自己打抱不平。可她現在完全不敢惹喬子諾，所以只能借著魏氏抱屈。
魏氏一臉感動，果然只有她的伊蕙最孝順！她生了四個孩子，喬駿、喬傑還有喬伊靈就這樣靜靜看著，什麼都不說。只有伊蕙為她打抱不平，果然還是她的伊蕙好啊！
「你們年年去，只有今年一年不去，哪兒來這麼多的屈。喬伊蕙你們真當我是傻子。以前伊靈年年不去，你們真當我不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伊靈為什麼不去！我只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鬧得家宅不寧，還有是伊靈大度，懶得跟你們計較。
怎麼，你們現在才感覺到難堪？才感覺到不舒服？那伊靈以前是有多委屈？再說這話前，先看看你們自己做了什麼。」
喬子諾一字一句地說著，可是話里不帶一絲的怒火。可這樣的喬子諾更讓魏氏和喬伊蕙害怕。
魏氏有些心虛，想到以往她壓著喬伊靈不許她參加宮宴，一時間在這溫暖如春的環境下有點冷汗直流的衝動。
喬伊蕙卻覺得喬子諾小題大做。明明是喬伊靈自己不願意參加宮宴的！這怪誰！喬伊靈要是想去，她大可以說出來啊，難道喬子諾會不為她做主嗎？可是喬伊靈沒說，這說明喬伊靈自己也是不想參加的。魏氏壓著喬伊靈，指不定正合了喬伊靈的心思了！這都過去多久了，喬子諾有必要再把這事拉出來說嗎？
喬伊蕙想著，喬伊靈馬上就是太孫妃了，喬家一個兩個都是勢利眼，一個個的都開始巴結喬伊靈了，她最看不上這樣的人！噁心死了！
喬伊蕙在那裡憤憤不平，但是除了魏氏，根本沒有一個人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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