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選擇 賠償(二更)
「你是曹壯志是吧。你當時是怎麼跟本公主說的?說要納本公主當你第七房還是第六房的小妾?後來又說要把你的小妾和家裡的黃臉婆全都休了,只要本公主一個?」壽陽長公主纖纖素手一指跪在地上的曹壯志,聲音輕輕柔柔的,可是聽在所有人耳里只有一個想法。曹壯志簡直是在作死!
章平帝、曹貴妃、安王還有安陽伯他們得到曹壯志得罪了壽陽長公主,早就急急忙忙地來救人,根本沒時間去調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今驟然從壽陽長公主的嘴裡知道真相,一個個被雷得不輕。曹壯志真是瘋了,他竟然敢對壽陽長公主說這樣放肆無禮的話。
曹壯志也想哭,他是真的怕了。要是知道自己調戲的是堂堂的長公主,就算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在章平帝等人沒來前,曹壯志就被狠狠打了十下板子。從小到大,曹壯志連手指頭都沒被人碰過一下,屁股一下子被打了十板子,痛得他差點沒死啊!
曹壯志覺得他以後再也不敢招惹女人了,甚至他現在見到女人都有種心慌慌的感覺,這是被壽陽長公主給嚇出心理陰影了。
「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啊!是——是臣有眼不識泰山,臣是不知道長公主的身份,否則就是再借臣十個膽子,臣也不敢說那話啊!求長公主饒臣一次吧!」曹壯志哭得涕泗橫流,不知情的還以為曹壯志是死了爹娘呢!
「哦?照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是知道本公主的身份,那就看不上本公主了,還要嫌棄本公主了?怎麼,本公主是有哪裡不好,說給本公主聽聽啊。」
曹壯志不哭了,這要他怎麼說?不認罪,自己死的快。認了罪,又成了自己看不起壽陽長公主。怎麼說都是錯,曹壯志覺得自己命苦啊!他再也不要招惹女人了,尤其是漂亮女人,這一個個的都是魔鬼啊!他為什麼這麼倒霉啊!嗚嗚——嗚嗚嗚——
安陽伯既痛恨兒子的無用,也對壽陽長公主充滿怨氣,但此時的他只能朝著他痛恨的人跪下,「還請長公主恕罪。長公主是天人之姿,小兒這樣的俗人又豈能惦記。小兒是被臣寵壞了,又兼之年輕不懂事。這才驚擾了長公主,求長公主看在臣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的份兒上,饒過小兒吧。」
「曹壯志今年是二十六吧。都二十六了,還好意思說什麼,年輕不懂事?難道這是你們安陽伯府特有的?安陽伯你跟本宮說說,在你們安陽伯府多大年齡才算長大懂事?」
安陽伯臉上悲戚之色一凝,這怎麼都不按照劇本進行呢!
「對了,安陽伯你說你只有曹壯志這麼一個兒子?」壽陽長公主又道。
安陽伯現在也是怕了壽陽長公主了,說話做事真的是太不按照套路來了,但長公主問話不能不答,章平帝和太后還在一旁看著呢。
「是,臣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求——」
壽陽長公主不耐煩地打斷安陽伯的話,「停!本公主問你什麼就答什麼,誰叫你說那麼一堆廢話。本公主不想聽。皇兄啊皇兄,這安陽伯是被你寵壞了吧,看這恃寵生嬌的,他怎麼就不懂看主子的臉色,硬是喜歡自說自話呢。」
章平帝訕訕一笑,不做任何辯解。
「是臣多言,求長公主恕罪。」安陽伯強忍著心頭的恨意,一字一句地回答。
「你只有曹壯志一個兒子,本公主要是真的要了曹壯志的命,你安陽伯怕是恨死本宮了,怕是連生吃了本公主的心都有了吧。讓本公主想想,現在母后和皇兄還活著,你自然是不敢。要是安王當了皇帝,呵呵——你們第一件事就是要了本公主的命,給曹壯志報仇是不是?」
安陽伯大驚,「臣不敢,臣豈敢有這樣的念頭!」
安陽伯是真的害怕了,壽陽長公主做事說話是一點行跡都沒有,誰都不知道她下一刻會說什麼會做什麼。還有壽陽長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她真的會要了壯志的命?還是故意給安王挖坑,讓皇上不選安王?無論是哪一樣,都足以讓安陽伯心驚膽戰。
太后一聽壽陽長公主的話,頓時眼神冷冷地看向安陽伯,曹貴妃還有安王。
安王頂著太后不善的眼神開口,「侄子哪裡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姑姑算什麼啊,安陽伯可是你的親舅舅。俗話說的好啊,外甥可是舅舅半個兒子。有些事情啊,咱們心裡都知道,再說什麼場面話做什麼?平白地叫本公主覺得好笑罷了。」
這回輪到安王詞窮了,他對壽陽長公主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這種滋味兒真是太憋屈了。
「好了,本公主也不為難你了。本公主就問安王你一句話,本公主要殺曹壯志,你同意還是不同意。」壽陽長公主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地問。
曹壯志一聽自己要死,嚇得驚叫一聲暈倒了。
「姑姑,其實表弟也沒做什麼,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他是不知道姑姑的身份,否則——」
「別說了。說這麼多也就表達一個意思。在你心裡,我這個姑姑什麼都不是,安陽伯府的人才是你的親人。別說我這個姑姑什麼罪都沒受,就是我真的被安陽伯府的人害死,你還是什麼都不會說。安王你是這個意思吧。你的意思本公主已經完全明白了,也完全理解了。外甥果然是舅舅的半個兒子啊!」
「不是,如果姑姑——」
壽陽長公主擺了擺手,不想聽安王的話,她轉而看向跪在地上已經暈過去的曹壯志,眼底劃過一絲輕蔑,「安王有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曹壯志到底是沒做什麼,要是就這樣要了他的命,這似乎是有些殘忍了。本宮也有些不忍啊。」
安陽伯眼底升起希翼之色,沖著壽陽長公主磕頭,「長公主仁慈,求長公主饒恕小兒!臣感激不盡!」
「曹壯志的命,本公主是可以不要。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怎麼懲罰曹壯志呢?本公主得好好想想啊!」壽陽長公主做沉思狀,忽而她興奮地拍手,「有了!本公主身邊還缺一個服侍的人,就讓曹壯志來服侍本公主吧。不過服侍本公主的除了宮女就是太監了,那就閹了曹壯志吧。」
安陽伯面如死灰。
曹貴妃終於也朝壽陽長公主跪下了,再不跪下安陽伯府唯一的獨苗苗就徹底完了,「安陽伯府就壯志一根獨苗啊。求長公主饒過壯志吧。」
章平帝對曹壯志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但是他是真的心疼曹貴妃,一直沉默的他終於忍不住要開口了。
壽陽長公主瞥了眼章平帝,似笑非笑道,「怎麼皇兄忍不住了?我就說,這妹妹哪裡有寵妾重要。我受多大的委屈都沒事,你這寵妾只是跪一下,皇兄你就心疼的不行。皇兄啊皇兄,這就是你嘴裡說的,在你心裡,除了母后,我才是最重要的?這就是你所謂的重要?那我可真是長見識了。」
「沒有!沒有!朕沒想開口。壽陽你該如何就如何。朕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
「除了曹壯志,還有你,你叫什麼來著?是叫曹珠珠是吧。」
被點名的曹珠珠也是嚇得腿軟,她也是真的怕了。她以前認為無論犯了什麼事情,安陽伯府還有曹貴妃都能保住她,現在她知道了,這是大錯特錯的想法!沒見曹貴妃和父親都沖人跪下了,還不一定能保住自己哥哥的命,那她呢?
「你說你們曹家人就是王法,王法就是你們曹家人。本公主多年沒進京,怎麼不知道天啟的江山換人了,不姓祁,而是姓了曹啊!皇兄你可能好好跟我說說。」
章平帝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不是不知道曹家人仗著曹貴妃和安王的勢橫行霸道,但是看在曹貴妃和安王的份兒上,他到底沒怎麼下狠手整治。這倒是縱的曹家人愈發的橫行無禮,連他們曹家人就是王法這樣的話都敢說了。
「沒有!沒有!是——是——是臣女胡說八道的,求長公主恕罪啊!」曹珠珠嚇壞了,這會兒除了認罪,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胡說八道?我看你說的就是真心話吧。是不是覺得下一任皇帝一定是安王,你們曹家以後就是皇帝母族,所有人都得讓著你們曹家,否則就是死路一條啊。」
這話當然是真的。是每個曹家人的想法,但是這隻能在心裡想想,每個人都知道但是不能說出來啊!
「你個逆女!果然是你娘那無知蠢婦把你寵壞了,連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皇上明鑒,臣萬萬不敢有這樣的想法,至於這逆女膽大包天,放肆無禮,衝撞了長公主。還請皇上直接處死這逆女!」安陽伯當機立斷,立即就選擇了最有利於他的法子。
曹珠珠不可置信地看向安陽伯,前一刻還對她溫柔和藹的父親,這一刻竟然要她的命!怎麼會這樣!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女兒果然是沒兒子值錢啊。剛才死命保著兒子,這會兒眼睛都不眨地把女兒推出來。行了,鬧到這兒,本公主也算是看了一場好戲。這樣吧。本公主給幾個選擇,你們自己選。第一個,殺了曹壯志和曹珠珠。第二個閹了曹壯志,讓他跟曹珠珠一起伺候本宮。第三,本宮可以允許你們花錢贖罪啊。」
前兩個方案,安陽伯府是不可能同意的,但是第三個安陽伯願意啊。
「第三個,我安陽伯府願意選擇第三個。」安陽伯忙不迭地開口。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安陽伯果然識趣。本公主也不是多貪心的人。你放心本公主要的不多的,一口價十萬兩。」
十萬兩對安陽伯來說有些多,但是想到曹壯志是他唯一的兒子,安陽伯同意了。
見安陽伯點頭,壽陽長公主又淡淡加了一句,「黃金。十萬兩黃金。」
安陽伯差點沒暈過去,「十萬兩黃金,就算是搬空整個安陽伯府也沒有這麼多錢啊!求長公主——」
「安陽伯府有多少錢,本公主不說全知道,但是心裡還是有數的。你們仗著曹貴妃和安王得了多少錢,用不用本公主給你們算個賬?要是需要,本公主可以跟你好生嘮嗑嘮嗑。」
章平帝看向安陽伯的眼神頓時不對了,他是知道安陽伯府仗著是曹貴妃和安王斂財,但他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多問。但是能拿出十萬兩黃金,這斂財斂的是不是太過分了。安陽伯府果然是上不得檯面啊。
「別喊窮啊。只要你再敢喊窮,那本公主就當你放棄你兒子和女兒的命了。本公主就在一和二里隨便選了。挑中哪個是哪個。」
「臣是否可以只選壯志,珠珠她——」少一個人,是不是能少出點錢?安陽伯在心裡想著。
曹珠珠心死如灰,同時恨透了安陽伯府所有人。就因為她是女兒,平時能對她千寵萬寵的,到了關鍵時刻,她就是被捨棄的一個!甚至只要能多省點錢,她的父親就毫不猶豫地捨棄她!她好恨啊!她要報復,她一定報復!
「不行,要贖就一起贖。不贖就一起不贖。說真的,本公主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重男輕女的。既然重男輕女,那就別享曹貴妃和安王的庇佑啊。曹貴妃不也是女的。」
「好。十萬兩黃金。」安陽伯閉著眼,心痛萬分地開口。
「本公主知道十萬兩黃金是有些多,也不要求你一下子就能拿出來。這樣吧,本公主給你半個月時間。半個月一到,要是還沒錢,那就別怪本公主直接要了你寶貝兒子的命。」
「是。臣定會在半個月內集齊十萬兩黃金。」
壽陽長公主微微滿意了幾分,「唉,本公主這一到京城就遇到這糟心事,心裡可真是痛快。趕緊走趕緊走,看到你們這幾個惹人生氣的,本公主的心情就不好。」
曹貴妃和安王行禮告辭,安陽伯帶著昏迷的曹壯志和曹珠珠離開。章平帝倒是想留下來,但是壽陽長公主看他也正不順眼,別過頭不看他。章平帝討了個沒趣,對著壽陽長公主和太后討好一笑,回去繼續批奏摺去了。
等人都走了,太后才苦口婆心地開口,「你剛才怎麼就那麼不饒人。你懟安陽伯也就算了,怎麼也不給曹貴妃和安王一點臉。哀家這麼多年也算看清了,你皇兄這麼多女人里,他唯一真心愛的就是曹貴妃。安王又是你皇兄最寵愛的兒子,他登上大寶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你怎麼就這樣把人給得罪光了呢!」
壽陽長公主無所謂笑笑,「得罪就得罪了。我有什麼好怕的。我這輩子就一個人,赤條條無牽挂。我啊早就看開了,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我就是要隨著自己的心意活,誰的臉也不給。敢叫我不舒服,我叫她更不舒服。
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唄。安王能不能登上皇位那還不一定呢,現在別說得這麼早。就是退一步說,安王真的當了皇帝。那時候要是沒人護著我,有人給我臉子看,或者我不能順心遂意的活,我直接抹了脖子。我這輩子也活夠了。」
「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太后大驚。
「實話啊!母后是不是當太后當得太久了,連實話都不能聽了。我早就活夠了。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該死了。可我沒死,我還好好活著,那時候我就對自己說,我要開心地活著,要囂張得意地活著。哪天要是不能這麼活了,我直接死就成。」
太后老眼裡瞬間溢滿了淚水,沒多久淚水滾滾而下,「是哀家對不起你,是哀家對不起你啊!」
壽陽長公主嘲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