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終退親（二更）
豫王臉色鐵青地瞪著面前雲淡風輕的祁雲，如果可以，他真有直接要了祁雲命的衝動。
「王叔這麼瞪著本殿下做什麼？難道本殿下臉上長花了不成？王叔該看的是桌上的東西。這兩頁紙，王叔你認得嗎？上面可有王叔你作為豫王的印鑒，還有豫王世子的印鑒，以及你長子祁然的印鑒。哦，對了，這上面可不止王叔你一家子的印鑒，可還有原來突厥可汗的印璽。王叔，對這些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祁雲似笑非笑地開口。
豫王臉上雖然是要殺人的表情，但他心裡卻是佩服祁雲的。從祁雲住進豫王府起，他就一直吩咐人盯著祁雲，盯著祁雲的人說祁雲沒有任何異樣，現在想來，不是祁雲沒有異樣，而是那群蠢貨真的是太蠢了，他們被祁雲耍的團團轉。
不止是他派去盯著祁雲的人被耍的團團轉，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他最看重的兩個兒子也同樣被祁雲耍得團團轉。豫王原以為自己的兒子在同齡人中已經非常出色了，但是現在看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兒子，他的兒子沒多麼有出息，跟一般人比，他們可能是出色的，但是跟祁雲一比，他們真的是差的太遠了。
豫王看不慣祁雲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冷哼一聲，「皇太孫真的以為自己贏定了？未必吧。皇太孫不要忘記，你還沒有贏呢。你說本王要是現在殺了你，那會如何呢？你手上的賬本就會永遠沉寂在地下，永不見天日。」
「殺本殿？本殿如今就在王叔你面前，王叔你要動手儘管動手就是。本殿下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王叔請。」
豫王雙手驀地緊握成拳，他真想一拳頭打死祁雲，或者伸手直接掐死祁雲！他想從祁雲那張雲淡風輕、不將一切放在眼裡的臉上看到驚慌害怕，那該是怎樣愉快的體驗。可惜，這一切也只能想一想了。
祁雲等了許久，豫王都不動手，於是笑道，「看來王叔是不打算能動手了？那本殿下在這裡就先謝過王叔你的饒命之恩了。」
「哼！」豫王重重哼了一聲。明知道祁雲是在嘲諷他，但他只能死死忍著，這種滋味兒真是太不爽了！他在廬州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唯我獨尊慣了。從來只有別人看他臉色行事，什麼時候輪到他看一個黃毛小子的臉色了！越想越不舒服！可惜把柄在別人手上，不低頭不成！
祁雲收了收臉上的散漫，眉眼間凜然肅殺一片，「看來王叔是不打算殺本殿下了。這樣最好，咱們現在可以好好說說正事了。王叔你在草原養了三個馬場，養了近三千匹的戰馬，你是想做什麼？還有你屢屢借著剿滅山賊的名頭佔山為王，暗自在那些山頭招兵練兵，你這又是想做什麼？造反嗎？是不是對京城那高高在上的龍椅感興趣了？王叔！」
「是！本王就是對京城的那高高在上，金光耀眼的龍椅感興趣了，皇太孫想如何？同樣是姓祁，為何皇位只能在你家這一脈傳，為何不能讓本王去坐坐！」被一個小輩接連打臉，豫王的火氣上升到了頂點，這會兒他也不想什麼有的沒有的，只想著狠狠出氣！他承認了，他很光棍地承認了，他現在是不能拿祁雲如何，但是同樣的，祁雲也不能拿他如何！雙方現在都處在一個平衡點上，誰也不願意失了這平衡。
「有野心。王叔不愧是一代梟雄，敢這麼堂而皇之地承認自己的野心。可惜，如今是王叔你棋差一招，沒把自己的秘密查嚴實了。王叔若是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那就不該跟我在這裡說一些有的沒有的，也不必受我的氣了，你最該做的應該是直接給我一刀子，了結我。
王叔你是做了不少準備功夫，可惜仍然是太少了。遠遠不夠。遠的不說，光說近的，離廬州只有兩百里處就有三萬精銳鐵騎對王叔你虎視眈眈，只要王叔你有異動，等待王叔你的就是三萬鐵騎。這還只是近的，光京城就有整整二十萬的守備軍，調個幾萬來攻打王叔，我想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王叔你呢？廬州明面上的人馬只有十萬，再算上王叔你私下養的人馬，滿打滿算能有個十七八萬那就不錯了。就這麼一點人馬，王叔應該不會傻到認為這麼點人馬能助王叔你踏平京城吧。說白了，那就是王叔你的時間太少了，廬州的積累的資本也太少了，王叔你還沒有稱雄雄霸的能力。
除非王叔你聯合突厥人一起攻打京城，這還有點可能。王叔你也是這麼想的吧。不過王叔想和突厥人聯合，但也一定得分個主次。以王叔你的性子，定然得是你主，突厥次。如何決定主次呢，那自然是得看誰的實力更強。之前明顯是突厥人強，而王叔你弱，所以王叔你才默默擴充自己的勢力。王叔是在等自己的實力能一舉超過突厥人，在聯合中佔主導地位。
只是王叔你的運氣不好，你沒等到這時候，相反突厥二王子忽然發動政變。王叔你之前合作的是突厥可汗，和那位二王子應該是沒多好的關係，所以王叔你又開始等了。不過王叔你的運氣真是太差了，你還沒跟突厥二王子連上線呢，突厥三王子斯木里沒死，又聯合了柔然和韃靼兩大部落攻打二王子，隸屬於柔然和韃靼的不少小部落又造反了，所以現在的草原已經徹底亂了。
突厥那兒要想分出勝負，沒個幾年功夫是不成的。王叔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所以現在王叔你只能安安靜靜等，在等的時候好好發展自己的勢力。王叔你現在已經沒資本舉起反旗。這也是我能在王叔的面前如此放肆的原因，王叔你說是嗎？」
是！全都是！還全都中了！
豫王忽然開口問，「突厥大亂的消息跟你有沒有關係？」
祁雲笑著不說話，沒承認也沒否認。
面對祁雲，豫王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還有一種自己已經老了無力。
豫王不服輸，也不服老，他一直堅信在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能完成他祖祖輩輩的心愿，率領大軍攻入京城，將龍椅上的皇帝拉下來取而代之！但是現在豫王不確定了，他是老了嗎？為什麼在面對祁雲一個年輕人，他卻毫無辦法，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這是何等的恥辱！
「你想如何，開個價碼吧。」豫王頗為無力地開口。
「王叔早這麼說不就成了。三個馬場的種馬我要一半，還有王叔你私下培養的那些人我也要一半。」
豫王氣得面容扭曲，「祁雲你是在獅子大開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本王要是真的答應你的要求，本王還不如——」
「王叔會答應的。答應了我，起碼還能留下一半，要是不答應我，那就魚死網破，這不是王叔想看到的啊。王叔你再自己想想，現在突厥大亂，你沒有任何可以聯盟的盟友了，難道你真的要孤注一擲，拿你一家子的命賭嗎？當然，王叔打算拉一大家子的命前，一定會先要了我的命。不過王叔你信嗎，我有自保的本事。王叔你一家子全都死了，我祁雲還是能活得好好的。王叔你信嗎？」
「信！像你這般狡詐之人，怕是沒人能比你活得更好了。」豫王咬牙切齒道。
祁雲十分謙虛地接受了豫王的誇獎，「多謝王叔的誇獎了。王叔你要怎麼選擇，看你自己。本殿下不會多說一個字。」
「你的要求本王可以答應。但是要白紙黑字地寫下來。本王不放心你。字據上還必須有你祁雲的印章。」豫王只是思索了片刻便做出了決定，他現在沒有資本和祁雲抗衡，留下祁雲的把柄，是擔心祁雲出爾反爾。別說什麼祁雲是君子不會。皇室中人，就沒有一個所謂的君子！前頭沖你笑眯眯，後面就能狠狠給你一刀子。不留點東西，豫王死也不會放心。
「王叔這是信不過我。要留下我的把柄是吧。可以，字據我可以立。但是我還有個附加條件。」
「太孫殿下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你如此無禮的要求，本王都答應你了，太孫殿下居然還要提要求！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真的當本王好欺負，任由你糊弄不成！」
面對暴怒的豫王，祁雲也不惱，只是慢悠悠地說出自己的要求，「王叔怎麼就不問問我的要求是什麼呢？」
豫王獰笑，「好，本王現在就問太孫殿下你的要求是什麼！」
「我的附加條件很簡單，我要世子和喬伊靈退婚。並且豫王府主動對外宣稱世子從未定過親，和喬伊靈更沒有一點關係。」
豫王一驚，他萬萬沒想到祁雲所謂的要求是這個。轉而他就想通了，「太孫這是和喬家伊靈有——」
「這就不關豫王的事情了。豫王如今只需要回答我，這事你能能不能答應。若是可以，咱們現在就可以立字據，若是不可以，就當本殿下今天不曾來過，也不曾和王爺說過話。」
「可以！現在咱們就立字據。」
豫王寫下兩份字據，祁雲和豫王都看過一遍后，雙方才各自在字據上蓋下印章。
「太俗殿下最好記住自己答應過的事情。拿了本王的東西可得守口如瓶，否則這字據一旦傳出去，太孫殿下你也徹底毀了，你——」
祁雲慢條斯理地收回字據，絲毫不在意豫王的威脅，「王叔不要忘記這也是你的把柄。王叔還是好好保管你手裡的字據，要不然哪天要是傳出去，鬧出什麼事，那就不關本殿下的事情了。王叔你說是嗎？」
*
「父王你說什麼！你讓我和喬伊靈退婚！」祁昊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豫王，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豫王對祁昊的大驚小怪感到很不滿，「你如此激動在做什麼！本王教過你們做人必須得喜怒不形色，你倒好，這麼急急咧咧地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成！」
「兒子無狀，還請父王恕罪。父王，兒子是絕對不會跟喬伊靈退婚的。」
豫王冷笑，「本王原以為只有皇太孫是個痴情種，現在看來不是啊。本王看重的世子也是個痴情種啊！祁昊、祁然你們兩個真是有本事，非常有本事。本王信任你們，這才將關係到豫王府生死的馬場賬本交給你們兩人。但你們兩個是怎麼做的？你們手裡的賬本都被祁雲拿到手！」
祁昊和祁然震驚地臉上頓時變色，「不可能！」
「不可能個屁！本王會拿這個跟你們開玩笑不成！你們兩個真是太讓本王失望了。尤其是你祁昊！你母妃早就跟本王說了，你要和喬伊靈退婚，怎麼現在你反倒是不願意了？」
「祁雲喜歡喬伊靈，他們兩個早就勾搭在一塊兒了，兒子如何能夠接受被人戴綠帽子，兒子——」
「不接受也得接受。王府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女人進門。還有這是本王答應祁雲的事，本王是絕對不會言而無信。這事勢在必行！你必須和喬伊靈退婚。祁昊，本王只問你一件事，你是要為了一個女人毀了整個豫王府嗎？如果是，你就別聽本王的話，繼續一意孤行下去，本王不會多說一個字。」
祁昊所有要說的話全都咽了下去，一張臉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
「行了，現在你們兩個都給本王下去。因為你們兩個，本王也有一堆的事情需要處理。」顯然，豫王對祁昊和祁然兩個是失望了。
祁然還好，最起碼不用被逼著退婚，祁昊現在真的是遭受了雙重打擊，直到出門，沒看清路，險些被門檻絆倒，還是祁然伸手扶了祁昊一把，祁昊推開祁然的手離開，轉身去找了祁雲。
祁昊見到祁雲時，真心是恨不得吃了眼前的男人！有什麼比奪妻之恨更讓人無法接受的！祁昊是真的快要恨死祁雲了，他被人光明正大地戴了綠帽子，如今又要被逼著退婚，這一切都是拜祁雲和喬伊靈這對姦夫淫婦所賜！他好恨啊！
祁昊來到祁雲面前，一張臉徹底扭曲，聲音很小，但是卻難掩陰沉狠辣，「你就不擔心我打算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嗎？你說我要是將喬伊靈曾經被擄的消息傳出去，喬伊靈這輩子都別想嫁給你。而你也別想——」
「你不會的。」祁雲篤定開口。
「你憑什麼這麼說？要知道人瘋了，是什麼都能做出來的。」
「第一，你的父王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你要是真的這麼做了，豫王府跟你一起陪葬。第二，說句有些矯情的話，我信你的人品。咱們皇室中人，說什麼人品不人品的，好像是挺虛的。但你祁昊不會下賤到去敗壞一個女人的名聲。第三，我知道你喜歡她，你不會的。三條理由，只有一條就能讓你不會這樣做。更別提如今三條全都佔全了。表弟你說是嗎？」
祁昊一口血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這滋味兒真是難受極了。但是他不能不承認，祁雲說的很對，他的確不會這麼做，哪怕被逼到絕路，甚至去死，他也不會這麼做。他接受的教養容不得他這麼做。
「你贏了，祁雲你贏了。不過你別得意太早，你不會一直贏下去的。我跟你保證，你不會一直贏下去的。」一句話說完，不等祁雲有什麼反應，祁昊轉身就離開。
祁昊將庚帖還給喬伊靈。兩日後，祁昊和南宮嬌定親，婚約定在一月後。有人曾明裡暗裡套話，祁昊既然要娶南宮嬌，那喬伊靈這個原未婚妻呢？豫王府主動闢謠，祁昊從未跟喬伊靈定過親，這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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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親！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