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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溫如香被嫌棄

  銀花撲通跪在地上,「郡主,奴婢窮,這件裡衣昨日已經弄髒了,但奴婢只有兩件換洗的衣裳,之前那件沒有干,奴婢只好繼續穿著這件裡衣。」


  「幹什麼活為會讓你的裡衣染上茶水?」


  「是…昨日負責茶水的時候,連外衣裡衣一起濕了,外衣是府里統一發的,奴婢換下洗了。」


  陸心顏伸手摸了摸那茶水印,似笑非笑問:「昨天弄濕的,到今日還沒幹?」


  銀花吱吱唔唔答不出來,求救地看著何清清。


  何清清走上前,滿含委屈地道:「郡主,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說這裡的衣裳是銀花弄濕的?銀花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心顏雙眼銳利地掃過去,「何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得問銀花,我怎麼會知道!」


  何清清不敢與她對視,低頭哽咽道:「郡主,如今出了這麼大的差錯,我知道您需要找個人來替罪!我身份低微,我認了,這一切跟銀花無關,是我做的,這裡的衣裳是我弄濕的,求您不要再懷疑銀花了!」


  這一招以退為進,引起了不少宮女的同情,也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銀花身上那塊還未乾的茶水漬上移開。


  「何小姐這麼溫柔大方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就是啊,如果表演出了差錯,她也要跟著受罰的。」


  「這麼多茶水,從哪來的?我一直守在這外面,沒見何小姐提著水桶過來。」


  「要找替罪羊,也不能這樣吧?」


  何清清用帕子擦著眼睛,神情委屈,「各位不要說了,出了事情總要有人負責的,是我做的,真的是做我的!」


  她越是這樣說,宮女們越是不相信。


  銀花嗚嗚哭道:「小姐,您明明沒做,為什麼要攬上身?」


  嚴卿若為難地看看陸心顏,又看看何清清,「何姐姐,珠珠姐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發現有嫌疑,總要問清楚才是,你不要這樣說了,我們是一組的,沒人看不起你。」


  何清清紅著眼道謝,「卿若妹妹,謝謝你,我知道你從沒當我是外人。」


  意思就是別人有沒有當她是外人,就不好說了。


  先前被何清清扶住的那位宮女,大著膽子道:「郡主,請恕奴婢直言,就算何小姐的丫鬟身上有茶水,可這麼多的茶水從哪運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運來的?奴婢希望郡主能給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只怕難以服眾!」


  銀花突然對著嚴卿若的丫鬟小環道:「小環姐姐,你幫我做證,我今天一直跟你在一起,分開從沒超過半個時辰,哪有時間來這裡弄壞這些衣裳?」


  小環看了眼嚴卿若,見她沒有表態,猶豫著道:「郡主,銀花下午大部分時間跟我在一起,最多分開過兩刻鐘,我覺得不可能是她!」


  「兩刻鐘能幹什麼?提著茶水進來的時間都不夠!」


  「對啊,單憑一塊茶水印就說是何小姐的丫鬟做的,這未免太輕率了!」


  「奴婢們都是幹活的,衣裳上時常都會沾上些各種印跡,她身上有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郡主,這事您要不再仔細查查?」


  從何清清開始說自己身份低微,願意當替罪羊開始,陸心顏就一言不發,似笑非笑地看著何清清兩主僕。


  直到現在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下來,齊齊看向陸心顏,等她給個說法時,陸心顏才開了口,不過說的話,卻與剛才的事情看起來毫無關係。


  「青桐,去找塊石頭來,大點的。」


  「是,小姐。」


  武蓁不知陸心顏葫蘆里賣什麼葯,「珠珠你想做什麼?」


  剛才的事情,她一句話沒說,她信任陸心顏,但確實現在的證據不足以證明銀花是兇手,當然主要是陸心顏也沒直說銀花是兇手,所以她一直保持緘默。


  陸心顏回以微笑,沒有說什麼。


  青桐很快進來,手裡拿著一塊盤子大小的石頭,「小姐,夠大嗎?」


  「夠了。」陸心顏點點頭,「去砸了擺在四角的大花瓶!全砸了!」


  「是!」青桐也不多問,直接執行。


  何清清變了臉色。


  嘩啦,四個人高的花瓶頓時被砸成碎片。


  宮女們竊竊私語,「郡主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不然怎麼會突然砸花瓶?」


  「難道是想偽造成月仙宮的狀況?說是有野貓進來?」


  「別傻了,月仙宮是燒了,野貓從哪弄出茶水來?」


  「小姐!」青桐檢查了一下碎瓷片,撿出其中一塊,走到陸心顏面前,「小姐,這上面有殘留的茶葉!」


  上次月仙宮有人在花瓶里放魚骨頭將貓誘進去,剛才陸心顏看到四個牆角的大花瓶時,立馬就聯想到了一起,果不其然!


  「哇!不是吧?」


  「難道有人將茶水提前倒在這四個花瓶里?」


  「你傻呀,一看就知道了,不然花瓶里怎麼會有茶葉?」


  陸心顏道了聲安靜,讓青桐將那些小太監們放進來,和守著這間屋子的宮女站一塊。


  她走到幾人面前,「這幾天有誰經常出入這間屋子?」


  一名小太監道:「奴才前兩天當值,當天長平公主、溫小姐、張小姐、孔小姐都來過,何小姐也來過。」


  另名小太監道:「奴才見過何小姐來過。」


  還有幾名宮女也紛紛道:「奴婢見過何小姐主僕來過。」


  最後一名宮女道:「奴婢也記得,何小姐來的時候,提著一個大食盒,奴婢當時心裡還覺得奇怪,宮中有安排膳食,為什麼何小姐會提著一個食盒。」


  她這一說,其餘幾名宮也露出好像是的神情,「對對,我看到的時候也是拎著大食盒。」


  天天來,一天來幾次,手裡提著大食盒。


  如果大食盒裡裝的茶水,一連幾天,一天幾次,足以將四個花瓶里裝滿茶水。


  屋子裡有了茶水,只需要在表演前找個時間進來,一刻鐘不到的時間,便能輕易就能將茶水倒在表演的衣裳上。


  為了防止外衣弄濕看出端倪,將外衣脫了,穿著裡衣幹活,這樣一來,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無需解釋,所有人自動想明白了這一切。


  先前幫何清清解釋的宮女們,不動聲色地悄悄遠離她。


  「沒想到何小姐是這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之前演得那麼逼真,差點被被她騙了!」


  「害我們冤枉郡主!太過份了!」


  「咱們去給郡主道個歉吧。」


  宮女們迅速走到陸心顏身邊,愧疚道:「對不起,郡主,之前是奴婢們無知,誤會了您。」


  「請郡主原諒奴婢們!」


  陸心顏點點頭,表示接受了她們的道歉,「都下去忙去吧。」


  除了表演的宮女們,其他人都離開了,離開前,不忘鄙夷地看一眼何清清與銀花。


  何清清面色慘白地站在那裡,作最後的掙扎,「郡主,我天天來是想看看這裡面的布置,沒人親眼見過我帶著茶水進來,也沒人親眼見過我進來弄濕衣裳,沒有確實的證據,您不能這樣污衊我!」


  「何姐姐,事到臨頭了,你居然還要狡辯?你太讓我失望了!」嚴卿若憤怒不已,「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珠珠姐有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她?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給她帶來什麼後果?」


  何清清咬著唇。


  陸心顏沒有對不起她,但她已經上了武婉的船,只能按武婉的要求行事,武婉要對付陸心顏,她就必須對付陸心顏。


  「沒有證據的指證,我不服!」何清清死咬著這點不放。


  「你服不服,關我什麼事?何清清,你在我面前可以說沒有證據你不服,若在太后和皇後娘娘面前呢?」陸心顏輕哼一聲,「青桐,將這兩主僕綁起來,宴會結束后,交太后和皇後娘娘處置!」


  青桐上前抓住何清清,何清清大力掙扎,「郡主,沒有證據,你憑什麼抓我?」


  武蓁站出來,很少展現的公主威嚴釋放開來,「珠珠不能,那本宮呢?本宮身為天武長安公主,有沒有資格抓你?」


  何清清面色一白,嘴硬道:「公主,沒有證據我不服!」


  「本宮抓你,需要什麼證據?」武蓁冷笑一聲,「單憑你現在這樣,本宮就可治你一個頂撞貴人的死罪!」


  何清清的臉立馬變得慘白一片,渾身一軟。


  在絕對的強權面前,說什麼證據,不是太可笑了嗎?

  何清清瞬間明白了這一點,不再掙扎。


  心裡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皇后是武婉的親生母后,看在武婉的面子上,一定會為她開脫的!

  所以她絕不能現在供出武婉!也不能說月仙宮的事情,是她配合武婉她們一起乾的!

  想到這裡,何清清立馬低頭不語,神情平靜了很多,任憑青桐將她綁起來。


  青桐將何清清與銀花帶走後,武蓁突然淡淡道了一句,「宋昭,將花瓶里的那些茶葉收起來。」


  嚴卿若不解道:「長安表姐,你這是何意?」


  「這茶葉,不是普通的茶葉,是北州貢茶。」


  貢茶在宮裡雖不少,可也不是人人有資格喝的,一般是份位極高的…


  嚴卿若不由張大嘴,「長安表姐你是說何姐姐是被長…」


  武蓁打斷她,「心裡明白就行了,不要說出來,小心禍從口出。」


  在宮裡就是如此,必須謹言慎行,否則稍有不甚,就會大禍臨頭。


  嚴卿若連忙用手捂住嘴,過了一會愧疚道:「珠珠姐,對不起,我沒想到何姐姐會是這樣的人。」


  陸心顏點點她額頭,「又不你弄濕了衣裳,你道什麼歉?」


  嚴卿若沮喪道:「話是這麼說,可何姐姐是我介紹的人,若不是我介紹她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她用表相蒙蔽了你,你也是受害人,應該是她向你道歉才對。」


  嚴卿若想了想,覺得好像有理,又好像哪裡不對勁,眨了眨眼,最後道:「珠珠姐說得都對。」


  武蓁嘆口氣,「沒想到何小姐會出賣咱們。珠珠,你說為什麼呢?」


  「咱們幾人與何清清無怨無仇,能讓她倒戈的,無外乎錢與權而已。」陸心顏聳聳肩。


  又是錢與權,武蓁黯然地低下頭。


  這時,綉娘們進來了,每人手裡拿著一樣東西。


  嚴卿若立馬被吸引了眼光,「珠珠姐,你是要幹嘛?」


  「等會就知道了!」陸心顏道:「公主,我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


  清風殿里。


  蕭逸宸三招打敗了瓦刺第一高手,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在一片讚歎聲中,巫舞站起身,走到殿中間,用她那雙美麗多情的眼,敬仰地看著蕭逸宸。


  她的眼裡光芒四射,如星子在其中閃耀,「蕭世子,我巫舞身為瓦刺的長公主,在知道你殘害了我瓦刺無數士兵后,恨不得食你血啖你肉!但蕭世子方才一展身手,大敗我瓦刺第一高手,實乃當之無愧的蓋世英雄!我瓦刺最看重英雄,所以我巫舞決定了,我不再視你為仇人!」


  蕭逸宸淡然道:「多謝巫舞公主!」


  巫舞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自古美人配英雄,我尋覓許久,如今終於找到我心目中的英雄!蕭世子,你願意做我的駙馬嗎?我瓦刺駙馬不同天武,可以參與朝政,只要你成了我的駙馬,我會給你一個無限的未來!」


  哇!底下眾多青年才俊忍不住發出驚嘆,能夠娶公主,又能夠參與朝政,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蕭逸宸面不改色,「多謝巫舞公主厚愛,不過蕭某已有未婚妻,請公主另擇他人!」


  巫舞道:「但整個天武,能配上我巫舞的,就只有你一人!」


  這話一下子將蕭逸宸推到了整個天武青年才俊的對立面!雖然所有人都自認比不過蕭逸宸,可被一個瓦刺公主這樣直接說出來,不是生生打他們的臉嗎?


  「巫舞公主,這是因為您才來天武不久,未能與其他男子接觸!我蕭某在天武只是一名普通男子,只要公主您多待些時日,必能發現比蕭某更合適的人選!」


  「我就看上你了,我不管!天武皇上,巫舞肯示您將蕭世子賜給巫舞!」巫舞突然變臉,任性地朝隆德帝道。


  隆德帝一下子不知如何反應。


  巫舞身為瓦刺公主,能看上天武男子,說明天武男子比瓦刺男子更優秀!


  可蕭逸宸已經賜了婚,被拒絕了不應該說可惜和祝福的話嗎?這巫舞公主也實在是那啥了吧?

  隆德帝咳嗽兩聲,看向蕭逸宸,表示你惹來的桃花,你自己解決!

  蕭逸宸拱手道:「巫舞公主,蕭某的親事由皇上親賜,君無戲言!」


  巫舞道:「難道我堂堂瓦刺國長公主,不值得皇上改口嗎?看來皇上根本沒有與瓦刺和談的意願,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我!」


  這一下子上升到兩國的高度,隆德帝皺起眉頭。


  見過搶男人的,沒見過搶得這麼理(不)直(要)氣(臉)壯的!


  別說蕭逸宸賜了婚,就算沒賜婚,以蕭逸宸的能耐,隆德帝也不可能讓他娶瓦刺公主,為自己留條隱患!


  這瓦刺公主是不是腦子有坑?


  巫山站起來,喝道:「王妹,休得無禮!退下!」


  「大王兄!」巫舞鼓著嘴,一臉不情願,在巫山嚴厲的眼神中,只好退開了。


  「對不起,皇上,對不起,蕭世子,王妹一向任性,讓各位見笑了。」


  他態度良好,笑容燦爛,隆德帝扯扯嘴角,「巫舞公主天真爛漫,乃性情中人。」


  「不過蕭世子,」巫山話鋒一轉,「王妹乃我瓦刺公認的第一美人,蕭世子看不上,是不是覺得王妹的容貌比不上貴未婚妻?」


  蕭逸宸道:「大王子,情人眼裡出西施,我未婚妻在別人眼中樣貌如何我不清楚,但在我眼中,自是極美極好的!」


  這話比剛才巫舞耍潑,要隆德帝將蕭逸宸賜給她,還要讓殿中各人震憾!

  蕭逸宸耶,清冷高貴不近人情的鎮國公世子,居然會說出什麼情人眼裡出西施,在我眼中極美極好這樣讓所有女子心動的情話?


  殿中不少人都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巫山道:「美人再美,隨著時光逝去亦會老去,然而權勢、名利,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只要有了權,何愁沒有美人?」


  蕭逸宸道:「名與利於蕭某不過是身外物,蕭某早在心中立誓,今生今世只娶我未婚妻一人,絕無二心!」


  武婉與張若媚齊齊抽氣,前面說什麼極美之類的,已經讓她們夠酸的,現在居然說什麼絕無二心,那不是往她們心中上插刀子嗎?


  巫山聞言似有觸動,「男子漢大丈夫應以家國天下事為重,不應拘泥於世俗兒情長,沒的浪費了一世英名和一身好本領。」


  蕭逸宸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家之亂皆因男子多心引來女子妒心,蕭某身受皇恩,自該為表率,修身齊家避免家亂,再協助皇上治國平天下!」


  「蕭世子之言,巫山佩服!」巫山道:「希望蕭世子能秉持這番言論到底,莫做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沽名釣譽的小人!」


  實在難怪巫山如此說,這世間男子哪個不知妻妾過多後院難平,但哪個男子能捨棄坐享齊人之福的機會?

  像他自己算是清心寡欲的,現在府中也有幾位貴妾伺候著。


  話已至此,算是告這一段落,隆德帝道:「大王子,巫舞公主,請落座繼續欣賞表演,接下來的壓軸表演,定會讓你們驚為天人!」


  隆德帝邊說,想起那激蕩的鼓點聲,自己都覺得有些激動。


  巫山順勢問道:「皇上這一說,勾起了巫山的好奇心,不知皇上方便透露些許?」


  隆德帝哈哈一笑,「大王子,這朕可要賣個關子了!朕只能告訴你,不是歌,亦不是舞,不是琴,亦不是曲!但見之激動人心,驚嘆不已!」


  巫山原本只是隨著隆德帝的話頭轉開話題,現在他這一說,真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皇上,巫山拭目以待!」


  「哈哈,保證是大王子聞所未聞的表演,見過後會覺得來天武一趟,沒有白來!」


  一國之皇帝如此推崇的表演,自然讓所有瓦刺人期待不已!


  場上頓時靜可聞針!


  這時,絲樂聲響起,中間夾雜著有節奏的鼓點聲,是隆德帝念念不忘的,是瓦刺人從未聽過的,他們只覺得那鼓點像有魔力似的,讓他們不由自主就想拍拍子!


  過了一會,還是同樣的節奏,應該出來的人卻沒有出來,隆德帝皺起眉頭。


  殿中開始有人小聲議論。


  「皇后,讓人去看看怎麼回事?」


  皇后應道:「是皇上,臣妾這就安排人去。」


  這時武婉插嘴道:「父皇,母后,長平有事稟告。」


  隆德帝不高興道:「有什麼事晚點再說,退下。」


  武婉連忙道:「父皇,就是關於這接下來的表演的事情。」


  「關於表演?什麼事?」


  「父皇,長平剛剛得知,珠珠郡主準備的表演出現了點問題,只怕…只怕不能上場了。」


  「什麼?」隆德帝一口怒氣直衝頭頂,他剛才才在巫山面前誇下海口,什麼驚為天人,不虛此行!結果下一秒,就被人狠狠打臉,這讓他皇上的臉面往哪擱?


  皇后此時也楞住了,「這珠珠郡主也真是的,出了岔子早點上來稟告取消,或是用別的節目代替不就好了,搞到現在怎麼下台?」


  幾人的對話太后也聽到了,忙派身邊的宮女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


  武婉道:「父皇、母后,長平之前傳達父皇旨意,讓珠珠郡主準備衣裳表演時,也讓安樂侯府的溫小姐準備了一些衣裳,以備不時之需!現在郡主那邊出了岔子,長平想徵得父皇母后同意,用溫小姐的衣裳上場,將這事掩蓋過去。」


  隆德帝聽說有後備,面色好了些,「長平這事做得周到!倒是長安,這次實在讓朕太失望了。」


  皇后連忙道:「長平,你父皇同意了,快去讓溫小姐準備,免得讓貴客多等!」


  「皇帝,哀家有不同看法。」這時太后突然插話。


  「母后請說。」


  太后道:「皇帝,現在觀看錶演的是瓦刺大王子和長公主,不是普通人,一般的表演豈能入他們的眼?與其最後丟臉,倒不如直接告訴實情,說出問題,下次補上!」


  這是在說溫如香設計的衣裳難登大雅之堂了!與其濫竽充數,不如不要!

  溫如香本來站在武婉身後,聽聞此言,臉臊得如火燒。


  隆德帝一聽有理,「母后說得是。」


  「皇上,」皇后道:「可是您已經說了接下來有表演,君無戲言,與其說出了差錯取消,不如說臨時換了個節目。」


  「皇后說得也在理。」一向果斷的隆德帝,此時竟是陷入了兩難。


  太后瞥了皇后一眼,「皇帝,與其反悔,好過自己打自己臉,好比剛才向蕭世子挑戰的那個什麼大將軍,還以為多厲害似的,最後嘩啦一下子就被蕭世子將劍擱在了脖子上,多沒臉!」


  溫如香牙關咬得死死的,這死老太婆,到底是有多看不上她設計的衣裳?


  隆德帝又猶豫了,剛才看羊爾坦自己打臉覺得很爽,可若輪到自己,那可真不爽了,這個臉,他一國皇帝,實在丟不起!

  幾人這邊猶豫不決,殿中其他人也發現了異常。


  蕭逸宸看了看殿中,發現在李鈺不知何時不在了,喚來小猴子,低聲交待,「去找找李鈺,悄悄的,不要被人跟蹤了。」


  小猴子悄悄離去。


  巫山面上露出不耐煩,但還在儘力保持微笑。


  巫舞直接發脾氣了,「什麼表演,這麼長時間還沒出來,是不是在耍人?」


  剛剛被狠狠打了臉的羊爾坦,站起來大聲道:「天武皇帝,你剛才口口聲聲說什麼有驚為天人的表演,要讓咱們瓦刺人開開眼界,表演呢?一拖再拖,說有表演又不表演,是不是瞧不起咱們瓦刺?」


  他聲音尖銳,話里攻擊力十足,隆德帝何曾被人如此懟過,面色鐵青,正要下定決心時。


  突然,鼓點停了,絲竹停了,一種從未聽過的曲調悠揚響起。


  武婉冷笑道:「這郡主膽子也實在太大了,居然不經報備,私換曲樂,還有沒有將父皇母後放在眼裡?」


  皇後跟著道:「皇上,是臣妾管理失職,宴會結束后,臣妾願意接受處罰。」


  太后忍不住道:「皇后,長平,別再鬧轟轟的,聽得哀家頭疼。」


  她一說頭疼,皇后只得拉住原本還想說的武婉,武婉撇撇嘴,小聲嘀咕道:「皇祖母真是偏心,等下丟了臉,讓父皇的臉往哪擱?」


  隆德帝先前被羊爾坦懟過,正滿心不悅,如今又聽幾人繼續吵吵鬧鬧,更是煩躁不已。


  他伸手正要阻止,卻在無意瞥到巫山面上神情時,停住了。


  此時的巫山收起了燦爛無害的笑容,雙眸微垂,露出一種近乎聖潔的神情!


  不只是他,殿中所有瓦刺人的面上,均是同樣的神情,一下子讓整個清風殿,突然間莊重起來。


  隆德帝正覺得奇怪,這時,二十名宮女,穿著奇怪的白色的長袍款式,雙手捧著手掌大小的玉盤,盤中點著半截蠟燭,魚貫而入。


  她們的烏絲輕輕垂在身後,只有一根長長的白色飄帶系著,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面上脂粉未施,素麵朝天,只在額間點了一點硃砂。


  她們全都半垂著眼,盯著手中玉盤上的蠟燭,面上沒有一絲笑容,燭光跳躍,照在她們白凈的臉上,虔誠而端莊。


  當她們以大雁的姿態排成幾排后,響起了一種奇怪的歌聲。


  那是一群男子在歌唱。


  那歌聲不整齊也並不動聽,最少在聽慣宮廷樂師絕妙演奏的隆德帝聽來,實在是普通甚至是粗糙。


  然而那歌聲中卻有一種悲涼哀婉,高亢激昂,卻又纏綿悱惻的味道,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讓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動容。


  接著,讓隆德帝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殿中所有瓦刺人突然朝那二十名女子跪下,右手放在左胸前,跟著那歌聲唱了起來。


  人人面上流著激動的淚水。


  連任性的巫舞亦是如此!


  隆德帝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不止他如此,殿中絕大部分的天武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這時,武蓁不知何時悄悄靠過來,先在太后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太后恍然大悟,示意武蓁上前告訴隆德帝。


  於是武蓁上前,在隆德帝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原來如此!隆德帝聽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隱約明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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