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初次

  梟葯天下第一帥~

  蘇弦是剛來, 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露面, 雖有幾個活泛的想等著出門后與她說上幾句話, 但出門后看見等在一旁的吳琴,便也都識趣的避到了一旁。


  雖說剛剛才被王妃戳了脊梁骨, 可此刻的吳琴卻沒對著蘇弦露什麼臉色, 反而對著蘇弦微微笑了笑,真如照顧妹妹的長姐般問蘇弦還昨日還習不習慣,吃的用的可有什麼不順心?


  蘇弦都一一回了,吳琴便又無意一般開口道:「我本是想讓你住在桂芝閣的,那地方寬敞,又與我不遠,咱們姐妹好照顧, 誰知王妃規矩重,非說桂芝閣與戲子們的住處離得近, 女眷聽著那淫詞艷曲的, 日子久了要移了性情, 真真是……滿府里,就顯得她莊重了不成?」


  蘇弦不應聲, 只默默的聽。


  「要我說啊,那桂芝閣就極好, 隔了牆聽幾句戲文還能解悶,便是不成, 府里旁的地方也多得是, 如何就將你塞進問心院後頭的倒座房裡了?連個左右廂房也沒有, 也不知是哪個『賢良人』的主意!」


  問心院後頭的確有一排倒座房,只是,那卻是在蘇弦所住的屋子前頭,並非她昨夜裡的住處。只是這會聽著吳琴這意有所指的話,蘇弦倒也沒反駁,自然也不會細說屋裡的傢具擺設,低著頭柔順道:「我那地方雖小了些,我一個住卻也盡夠了。」


  吳琴見狀又笑了起來:「那就好,你先住著,等你日後有了身孕不方便了,我便是求,也要求的王爺給你換個寬敞的住處!」


  蘇弦只是靦腆的低了頭,兩人又在路上客套幾句,便也到了該分道而行的岔口,吳琴倒是沒再多留,只說蘇弦第一日定是有事要忙,叫她日後常來轉轉。


  這話倒是真的,蘇弦回了問心院后,才知原來身為郡王夫人,按例還會有宮務府里給她派下宮女內監。


  當今皇後娘娘尚儉,十幾年前便下令減了自個身邊的下人用度,之後也一直沒變,皇后都這般了,底下人自然不能比國母用的人還多,於是這一層層的減下來,郡王正妃按例便是內侍四人,宮女四人,次妃減一,夫人再減一,至於剩下的侍妾姨娘們就不是牌面上的,宮裡不管這個,只各家宗室府里自己安排,這麼算下來,宮務府里往蘇弦這兒派來的就是兩個宮女,兩個太監。


  當今陛下剛過不惑之年不久,年輕時生的兒女多,封了王爺公主的也不少,郕王在其中不算最出息的,可這會兒也絕不是沒人理會的小可憐兒,故而最後送來的人也都是不好不壞,算是中不溜。


  蘇弦上輩子覺著侯府里的丫鬟婆子已然夠有規矩了,等到了王府後見到的下人們便又上一層,可若是再比起這幾個宮中出來的,就立馬分又出了個高下來。


  兩個太監里大些的不說,剩下的一個小太監兩個小宮女,最大的也才十四齣頭,可行禮回話卻已是頗有章法,立在門口規規矩矩的,既不顯的畏縮小氣,又透出十分的聽話馴服。


  那大一些的太監姓陳,之前是從宮中膳房待過的,蘇弦問過許嬤嬤后就也把他派到了問心院的小廚房裡,日後專管著蘇弦的膳食,小太監喚喜子,瞧著滿臉伶俐,就留著他聽差傳話。至於剩下的兩個宮女,之前的名字都不太順口,便照著她們本有的又加了個玉字,身材窈窕的那個叫玉枝,略圓潤些的就喚玉葉,初來乍到,也分不出什麼好壞來,蘇弦就叫玉枝負責衣裳首飾,玉葉管傢具擺什。


  白鷺仍是屋裡貼身的大丫鬟,至於青庄,早上的事讓蘇弦心裡有幾分忌諱,面上卻也不敢顯出來,只仗著她還不懂的借口,依舊叫她跟著白鷺學學。


  這麼一算,外頭粗使的不提,蘇弦只是能在屋裡伺候的就已是四個宮女,兩個內監,再加一個許嬤嬤。昨日還不顯,這會兒人一多,屋子不夠大的弊端便露了出來。


  蘇弦住的這小院正好是個狹長型,也沒有左右廂房,只一排五間的正房,開門迎面便對著一方白牆影壁,好在這本就是前朝一位權臣的老宅子,丹楹高梁,屋子夠高,牆上又有鏤空的紋樣,還不至於被擋了光,後頭倒是有一片空地,還栽了一小片竹林,平日拿來賞個景兒還成,卻也是不能住人擱東西的。


  五間屋子,除去兩邊的耳房不計,正好一明兩暗的配置,正中兩間通在了一起,拿頂天立地的多寶閣隔了前後,前頭算是個待客的小廳,後邊就是蘇弦昨夜裡待的起居寢室,左右兩頭的屋子一處拿來當成了沐浴方便的地兒,另一間之前是許嬤嬤一個住著,昨日又加了白鷺與青庄,肯定是不能再添人了,這麼一算新來的四個人竟是只剩下了一間耳房,不說能不能住下,可就算喜子是閹人,也總不能叫他與宮女們住到一間。


  難不成要把宮務府新添的人安排到旁處住下,日日晚間回去,等一早當差再過來?


  蘇弦正暗自皺眉,一旁的許嬤嬤便恰好道:「正巧咱們前頭的屋子也收拾了個差不離,今個讓抹抹灰就能住。」


  「前頭?」


  「是。昨個事多,倒是忘了說。」許嬤嬤笑笑:「前頭還有幾間倒座房,王爺已吩咐騰出來了,開個門給底下人住剛好,還能騰出兩間來給夫人當庫房使,就是前頭這堵牆,若不是來不及本也是要拆了的,看您的意思不拘移兩顆樹還是搭個葡萄架子,瞧著也寬敞些。」


  前頭的倒座房,蘇弦只想想便問心院的布局便也知道了,那正是吳琴方才說過的地方,想必這就是吳琴以為她住在了倒座房裡的緣由。


  那一排屋子背陽就陰,本就是王爺的私庫,如今竟是也為了她騰了出來?還要再拆了前面的門牆,這麼一來她這後院豈不是與問心院連到了一起?她這與和王爺住在一處有什麼區別?

  王爺分明不喜她這樣性情的女子,只是因著最後的侍疾之功,便換來了如此重視嗎?


  「最西頭那間耳房不若叫小喜子住下,順道看個火爐子,夫人要個熱茶熱水的也便宜,隔壁那間廂房,以往是沒主子在,才叫我這老婆子住了好看著屋子,等前頭收拾好了,也是要搬過去的,騰出這間來等日後有了公子小姐剛剛好!」許嬤嬤還在笑呵呵的介紹著,又問蘇弦在小主子住下之前,騰出來的這間是先收拾成書房呢還是繡房?


  蘇弦心內有些不安,又客氣挽留了兩回,見許嬤嬤並非退讓客套后,便不好意思般笑了笑,開口道:「我這人不通文墨,女紅也粗的很,倒不若先請尊菩薩來供著?」


  王爺上一回從不講她放在眼裡,自然也不會知道她素日里喜歡幹什麼,而無論郕王此刻待她如何,都不是她所能影響了的,與其糾結這些,倒不若趁著這會兒王爺的看重,找些由頭與皇覺庵里的芳儀師太見見面,芳儀乃是皇覺庵里的大執事,面上瞧著厲害,實際卻是個純直護短的性子,若是能提前與她交好,日後在皇覺庵里也好有個照佛。


  剛進府的新人,不說討巧爭寵,伺候王爺,卻要先給自個建個佛堂,許嬤嬤聞言一頓,雖瞧著不甚滿意的樣子,雖也沒反駁,只是面色到底淡了幾分,淡淡應了下來,便說著要歸置歸置屋子,起身去了。


  蘇弦見狀,便也沒急於一時,把從皇覺庵里請個師父來的話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白鷺雖比蘇弦大了兩歲,但也是未經人事的姑娘家,自然看不出什麼,可許嬤嬤眼光何其毒辣,進來后只往床上瞧了一眼,又上下瞧了瞧蘇弦,便像是看出了什麼一般,面露出幾分異色,只是口中卻是一句沒提,依舊笑著與蘇弦說起了今早的膳食:「送了清炸素角來,夫人莫瞧它尋常,卻是院里葛廚娘的家傳手藝,外頭再吃不著的,夫人嘗嘗,保管又香又脆,不比宮裡的點心差。」


  蘇弦自然應了,接著抬頭看了看天色,疑惑道:「府里一向都起的這般早嗎?」


  好賴在郕王府過了這麼多年光陰,蘇弦自是知道這會兒膳房怕是才剛開火,廚娘就是能一上工就第一個給她準備,這個時辰也是決計送不來早膳的。


  果然,許嬤嬤笑了笑:「大廚房那邊要晚些,不過咱們問心院里自有小廚房,王爺吩咐了夫人日後飲食都從這提,離得又近,一天十二個時辰,什麼時候想要都是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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