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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意中人

  稍微設了個訂閱比率, 還請大家諒解QAQ補訂立馬可破~  「馬上就來!」沈瑄高興地跑開, 阿桃聽了就又去搬來一張小餐幾擺在外間。


  「十二娘子倒是真想親近你的。」


  吳娘都忍不住為沈瑄說好話,沈硯笑了笑沒有接話。


  阿桃在長條餐几上擺開七八樣熱騰騰的早食, 有麵湯, 有粥點, 有腌醬菜, 有肉餡卷餅。沈瑄也叫她的侍女阿棠拎來了食盒,只不過為了等沈硯, 她的那幾碗已沒了熱氣。


  沈瑄也不在意, 端端正正坐著,似乎還很高興的模樣。阿棠見了悄悄皺眉。


  片刻后沈硯收拾完過來,只一條杏綠交領襦裙, 輕便舒適又有幾分隨意。沈瑄見了不由眼前一亮,忙直起身招呼,「七姐姐快來,坐這兒!」


  嘿她把自己的小桌搬到了沈硯對面。


  沈硯瞥了一眼,就依她落座, 「快吃罷,別耽誤了你上早課。」


  「不會, 我這兩天請了假。」


  沈家建有族學, 無論男女均要上到十三歲,沈瑄還是個女學生咧。不過她已學完正經功課, 今年起只專註些琴藝和手工, 要請個假也方便。


  「哦?」沈硯有了一絲好奇, 平日里這個庶妹最喜歡出去上學,原因是悶在屋裡閑極無聊。瞧她沒什麼頭疼腦熱的,怎麼捨得請假?


  沈瑄卻不答了,端著粥碗一勺一勺喂自己。


  沈硯也不追問,只是瞧她碗里沒有熱氣,隨口道:「你要不要坐過來,在我這裡挑幾樣。」


  這時下還流行分餐制,一人一桌,沈硯邀請妹妹同桌,是極親近的意思。沈瑄喜出望外,她不客氣地跑到沈硯那裡,笑得甜甜的:「七姐姐,你真好!」


  她可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喜歡哪樣自己取來。」


  沈瑄見她並不十分熱情,就大膽地卷了一個熱乎的肉餅吃,「七姐姐,你生辰是在五月里嗎?」


  「嗯,你想說什麼?」


  被沈硯明亮的目光這樣注視著,沈瑄吞吞吐吐道:「前頭的三姐、四姐都是在家裡過完生日後,不久就出嫁了……七姐姐你是不是也快了?」


  十二歲的小女孩已經懂得許多事。


  沈硯沒有瞞她,點了點頭。


  沈瑄頓時就覺得嘴裡鮮美的肉餅都失了滋味,嘟囔著「怎麼這麼快」,又鼓起勇氣道:「聽說昨日府里來了貴客,是七姐姐的……」未來夫婿嗎?


  咦,沈硯瞧見她又緊張又撐著膽氣的模樣,才知她這幾天為何要請假。這個小傢伙竟是以為提親的人上門來了,族學也不去了,要留下來幫她相看。


  沈硯有些好笑,又有些觸動,「不是,我還未定呢。」


  「真的?」沈瑄不太相信。


  可不是真的,她爹的算盤打錯,川蜀聯不成姻,她現在還沒找到下家呢。沈硯暗笑一聲,「真的,所以你今天要回去上學嗎?」


  沈瑄被她點破,不好意思地低頭咬了兩口卷餅掩飾道:「七姐姐說什麼呀,我都請假了幹嘛還去。」


  沈硯的唇角飛起一個小弧,向她薦了一碗雞茸蔥花粥,不再說話。


  等吃完早飯把沈瑄趕回去,一旁收拾碗碟的阿桃才出聲,「娘子為何這般和十二娘子說,夫人不是說定了蜀中劉家嗎?」


  阿桃昨天陪著一起迎客,後頭李氏的話她也聽見了。但晚間趁雨出去那趟,沈硯回來並沒有多說。


  「怕是不成了,」沈硯在屋裡轉圈圈消食,有些遺憾道,「真是可惜,我還覺得中山王幼子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有什麼不錯的,」吳娘第一個不贊同,「我打聽了一下,那劉公子是八月里的生辰,實歲還未有十七,這樣的小郎君怎麼照顧得了娘子?」


  雖然沈硯也才十五,但吳娘心裡,沈硯心智成熟遠超這個年紀,少年人十六七歲在七娘面前便和十來歲無異,真嫁過去也不知是誰照顧誰,實在太過委屈了。


  「我真覺得不賴!」沈硯偏和她唱反調,「吳娘你看,他是幼子不必承繼家業,我就不是大婦的勞碌命。雖然年紀小些,可家裡也不會急著催我生養,我拖上幾年生一個足矣,再合我意不過。」


  吳娘被她的說辭逗笑了,往門外瞧了一眼才輕聲道:「娘子想的美,你這性子豈能看上那些無足輕重的小娃娃?這天下多少英雄豪傑,娘子既說和劉家做不成親事了,那便剩下的裡頭再挑一個罷。」


  英雄豪傑,沈硯想到現在還在家裡做客的那一個,不感興趣,「這世道,女人也別想那麼輕易依附誰而一步登天。」


  她繞著屋子打轉,還開玩笑地用腳尖點了點地,「這路要自己踩著才踏實,英雄走英雄的路,女人跟在後面吃塵吃灰有什麼意思。」


  吳娘愣了愣,竟是有些不敢看她黑耀耀的眼睛。


  「不過吳娘說的也對,」沈硯見她怔住,轉而笑道,「這天下風流人物,我也是有願意嫁的。譬如太原范家的公子禮,庶子出身,才情絕佳,又喜好遊山玩水,若能跟著他踏遍四野八荒,也是不錯。」


  七娘掙著一切機會就出門她是知道的,沒想到七娘擇夫君竟也將此事列為上選。吳娘見她語氣半真半假,只得笑著轉開話頭,「娘子早間還要制硯么,崔侯還在做客呢。」


  「他午後就走了,用不著我作陪。」沈硯從支起的排窗下看見漸呈明朗的天色,「這雨快要停了,府上再留他一頓飯罷。」


  ……


  果然還未到巳時雨便停了。李氏打發人過來告訴沈硯,中午還在香雪樓擺席。


  再見崔岑,他換了件鴉青色織金暗紋錦袍,略顯老成的暗沉色調反襯得他年輕穩重,身姿卓越。這回他沒有特地和沈硯打招呼,只投來輕輕一瞥。


  林敢也裝作不識的樣子,倒是鐘意趁人不備,偷偷向她招了招手。


  沈家有自己的樂府班,用處正在此時。十幾位美貌女姬在角落裡各操樂器,高低婉轉間應和著堂下翩翩舞姬。仙裙款擺,水袖翻飛,媚眼盈盈之際,香風來襲。


  席間,沈閔之幾兄弟又是頻頻勸酒,一點不輸鄆州待客的真誠和熱情。崔岑也來者不拒,很給面子。


  沈硯桌上也有一壺蜜花酒,鄰桌的嫂子王茉杯中是果漿,她們兩人不過湊數小抿幾口。


  崔小高很能喝呢,幾位叔叔看樣子是想使壞,叫他醉倒在後勁綿長的江南汾酒里。沈硯瞧了幾眼,鐘意就坐在他下側,倒是滴酒不沾。


  宴畢沈閔之親自送崔岑三人去禮賓館,沈硯看的分明,崔岑轉身之前,似不經意望了她一眼。


  幽深而澄亮,沒有醉意,那目光叫她一下回到昨夜裡,置身在他高大的投影下。


  沈硯彎了彎唇角,他們之間還有約定,她沒忘。


  哥哥沈復一同送客,沈硯就護送王茉回屋去。


  「阿硯,我早間已派人回去送信,」王茉如今還不顯懷,卻已有意無意將手搭在腹間扶著,「從武陵來回再快也需三五天,不急,有了消息我就遣人告訴你。」


  也只能這樣了,一想到江南縱橫交織的河道,沈硯心裡的不安就無法消除。


  將人送到后,沈硯也不急著離開。王茉吩咐侍女上茶點,兩人就坐著閑聊了一會兒。


  片刻后,她將話兒拐到此來的目的上。


  「昨日嫂子也聽見了,母親說要將我嫁於川蜀,」沈硯蹙著眉,似有些憂愁道,「哎,那裡真正山高水遠,我怕是嫁去后再沒機會回來看一眼哥哥嫂嫂了。」


  其實王茉也有不解,川蜀之地因著天然地勢,交通閉塞,許多人一輩子沒出過川,不知外面歲月。有傳言說蜀中很是富饒,那又如何,那裡怎比得上繁花似錦的江南?小姑子看著是安淡性子,實則沒吃過半點苦,真不知公爹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挑了那麼個偏遠地方。


  但她身為兒媳是不會質疑沈閔之和李氏的,因而只笑著勸解道:「阿硯想哪兒去了,你既有路進川,自然也有路回娘家,誰又攔得我們鄆州的女公子?」


  沈硯聽她話音就知王茉還不明白其中關竅,也不急著說破,「那可是巫山和怒江呢,崇山峻岭百八十個彎彎,水流又是湍急多變,江心還藏著石礁和漩渦,我聽說再老練的船工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撐過怒江。哎,我若要學會撐船,還不知要個幾年。」


  小姑子這前言不搭后語的。王茉雖只比沈硯大兩歲,但她自覺長沈硯半輩,因此也很是耐心:「好好的,阿硯為何要去學撐船?」


  「崔侯爺,林將軍,叔祖,哥哥,鍾公子。」沈硯笑著挨個打了招呼,又面向崔岑道,「崔侯恕罪,我原該早些到才是。但接哥哥報信后,我先轉去了父親那兒,父親即刻羈押我族兄沈涯審問,我旁聽了幾句,因此耽擱了。」


  老郎中聞言大為著急,想問是個什麼情況,望了望崔岑才忍住。沈復也揪心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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