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突厥舞
端雲行完禮之後就坐到了專門為和親公主準備的位子上。
一些突厥人的眼睛肆意的打量著端雲,過分一點的還私下裡暗自竊竊私語著端雲的美麗。
端云何嘗不知道那些突厥人在看她,那些油膩而骯髒的目光肆意的纏繞著她的周身,可她能怎麼辦,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她非得去和了突厥的這個親。
端雲微微偏了偏頭,瞧了眼不遠處坐著的許錦言。隨後端雲攥緊了手,眼神爆發齣劇烈的恨意。
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因為許錦言自己也不會淪為這一地步,和親突厥,這是每一個北明公主的噩夢。若是以她原來在慶裕帝面前的得寵程度來看,和親這件事絕對輪不到她。可誰能知道,半路殺出了許錦言。便是輪不到的事情也輪了到。
公主一到場,迎親大宴便算是正式開始了。
自然是少不了歌舞助興,北明的曼妙舞姬自場外魚貫而入,她們都身穿著粉色輕紗質地的廣袖裙,太液池畔本就微風習習,那些輕紗被風卷氣,和著朦朧的夜色,像是一個個的月宮仙子。
這些舞姬都是跳舞的行家,盡情的舒展著腰肢,如風擺柳,紗質的衣袖在她們的舞動下揮成了一片片的雲彩。她們時而聚攏,時而開散,構成了一副又一副美妙的景象。
「我可聽突厥帶了不少的舞娘,準備一會兒好好的一展風采呢。」沈嘉珏饒有興趣的看著北明的這些舞姬。
許錦言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敲,「千里迢迢帶了舞娘來北明,所為的可不僅僅只是跳上一支舞吧。」
「那當然,一般迎娶公主的國家迎親使者都會帶上幾位美人,這美人是幹什麼的,就不言而喻了吧。估計……宮裡又要添幾位新娘娘了。」
沈嘉珏瞧著慶裕帝嘆了口氣,「突厥這回帶了不少的人……。」忽然,她壓低聲音對許錦言道:「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消受這麼多的美人。」
這沈嘉珏……慶裕帝也敢開玩笑。真是大膽。「你放心吧,那麼多美人不是全給陛下的。其中最美貌的那個才是。不過還有一個也會試圖留在北明……不過么……。」許錦言笑了笑,沒有再繼續多說。沈嘉珏皺了眉道:「你說什麼呢,我怎麼都聽不明白。除了最美貌的那個獻給陛下之外,還有一個也想留?給誰?皇子么?」
剩下的問題,許錦言便是不願意多說了。
「你繼續看吧,反正……馬上就有好戲了。」—
北明的舞姬一曲跳完之後,滿座掌聲如雷,這一曲舞的確跳的不錯,宮中舞姬的水準不必多說,又是為了在突厥人面前撐場子,選取的舞姬都是既跳的美麗又生的美麗。
赫爾妥的眼睛看直了,眼神一直粘著其中最美麗的那一個舞姬。
赫爾妥的這眼神太過露骨,很多北明人都看到了,這些看到了的人,無一不在心中暗諷突厥人野蠻無禮未開化。赫連郁看著周圍人的眼神不太對勁,一回頭才看見了赫爾妥色迷迷的眼神,赫連郁在心裡翻了極大的一個白眼,然後推了推赫爾妥,讓他注意一些。
赫爾妥咳嗽了一下,這才收回了眼神。赫連郁畢竟是二皇子,該給的臉還是得給。
隨後,赫爾妥大力的鼓起了掌,並笑道:「跳的不錯。」
慶裕帝側了目,忽略掉赫爾妥這毫無韻味的讚美,對赫連郁道:「二皇子覺得此舞如何?」
比起赫爾妥,赫連郁便顯得有禮有節多了,「在突厥可看不到這樣秀麗的舞蹈,虧是這一次來了北明,郁才能大飽眼福。」
慶裕帝對赫連郁的回答頗為滿意,此時赫爾妥卻突然接話道:「誰說的,這些舞娘是跳的不錯,但是比起突厥的舞娘來說,那還是差的遠了。」
本來吵吵嚷嚷,推杯換盞的宴席因為赫爾妥這一句話瞬間安靜了下來,大部分的人都面面相覷,一時沒明白赫爾妥這一出是幹什麼?
赫連郁也沒想明白赫爾妥到底是在幹什麼,他轉頭去瞪赫爾妥,赫爾妥卻根本沒理睬赫連郁,不依不饒的又道:「怎麼,我說的不對么?你看這些舞娘一個個跳的這些舞,扭扭捏捏的,哪裡比得上突厥舞蹈的大氣。」
沈嘉珏喝酒有點上頭,她一度懷疑自己是聽錯了,怎麼會有赫爾妥這種……無禮又腦子有病的人?
沈嘉珏有些疑惑的對許錦言道:「這人是叫赫爾妥吧,前兩天不是才偷了魯豫侯府的那塊傳家玉佩,現在也沒給人魯豫侯爺個說法,玉佩也沒還回去,現在還這般張狂。瞧魯豫侯爺的臉色,現在定是厭極了這個赫爾妥。」
沈嘉珏往魯豫侯爺周圍看了看,繼續絮絮叨叨道,「孫裕這回沒來,估計是病還沒好,不過三根胸骨,想著也夠嗆。往日他最愛湊這種熱鬧了,只要是宴會他都一定到場。」
孫裕病還沒好,玉佩也沒給人魯豫侯爺還回去。赫爾妥現在居然就敢在北明宮宴上大放厥詞……
沈嘉珏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向許錦言問道:「你說這赫爾妥……。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許錦言被沈嘉珏驚訝的表情斗笑了,她搖了搖頭道:「也不算是腦子有問題,他這一舉動是有目的的。不過……的確是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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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裕帝一時無法接話,幾個會看眼色的臣子連忙起身道:「聽聞突厥此番來京也帶了不少的舞娘。想來是為了這次的迎親大宴所準備的,既然有人如此不滿我們北明之舞,不如讓突厥的舞姬展示一番,展示一下突厥的大氣之風。」
北明的臣子都會看眼色,此時這臣子的話如此陰陽怪氣,實際上也是代表了慶裕帝對北明小小的威懾一下。別太放肆,即便突厥國力強,可畢竟這裡是北明的地盤,輪不到你們突厥人說話。
即使說的是舞姬這種小事,那也不是你們可以隨意評頭論足的事情。
雖然這臣子的話是為了震懾赫爾妥,但是卻正中了赫爾妥的下懷。
赫爾妥等的就是這句話。
赫爾妥心裡冷笑了一下,拍了拍手,突厥的舞娘便上了場。一看便知都是突厥人,比起突厥男人的雄壯魁梧,這些突厥女人卻一個賽一個的身姿嬌嬈,帶著異域風情,醉人的感覺便撲面而來。
樂曲也換成了突厥的樂曲,不同於北明的溫婉寫意的曲風,突厥的樂曲一上來,那種奔放而熱情的情感就立刻充斥了整個大殿,密集的鼓點,豪放的曲風,一下就將突厥的樂曲和北明的樂曲區分了開來。
那些突厥女子全都生的極度貌美,身姿妖嬈,身著突厥舞蹈的服飾,帶著極精美誇張的頭飾,隨著她們的起舞,頭飾垂下的綴物紛紛碰撞,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聲音。
突厥的舞蹈的確和北明的舞蹈有著極大的不同,這些突厥舞娘舞動的時候腰肢柔軟的像是魅惑的水蛇,但即便這般柔軟,卻依然透露著力量。
力量與柔美交織在一起,更是構成了令人無法不定睛觀看的致命吸引力。滿座的男子瞬間被吸引走了目光,那些突厥女子太過熱情四溢,太過明艷張揚,身上更是有著北明女子沒有的異域風情。
方才女席的女子被突厥的男子吸引走了目光,現在就輪到男席的男子被突厥的女子吸引走目光了。
人么……。總是愛圖個新鮮的。新鮮的人,新鮮的事,只要是不熟悉的東西,總是能得到多幾分的關注。
「哎呦我的天內,李揚飛那個熊樣兒。別讓我看,別讓我看,我心裡堵得慌。」沈嘉珏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撐著頭不想再看男席的方向。
許錦言一愣,瞥了眼男席之上,李揚飛的方向。
嗯…。怎麼說呢,口水已經流下來了。
李揚飛的眼睛緊盯著這些貌美的突厥舞娘,連一次都沒有眨過……他倒是也不怕眼睛乾的慌。
再一看旁邊坐著的沈嘉珏,雖然言語是說笑的口氣,但是眼底的落寞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住。
其實李揚飛也沒錯,好色本就是人之大欲,李揚飛貪戀美色,這也算不得他的問題。問題在於,沈嘉珏太過在意李揚飛,李揚飛又不需要她的這份在意。
你想給他你的一切,但他不僅不想要,還完全不需要。
這種無奈就像是泥沼,想脫身,卻越掙扎陷得越深。
許錦言微微嘆息一聲,剛想再看兩眼李揚飛,視線還沒移過去,殺人般的眼神就又飄了過來。
她無奈的看向張正,果不其然,那雙漂亮至極的鳳眸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冒著清晰可見的火焰。
你再敢看李揚飛一眼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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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眉,這個人,怎麼好像對李揚飛的敵意這麼大?好像每一次她和李揚飛有什麼聯繫的時候,他就會立刻炸毛,就是見不得她和李揚飛多說一句話。
用眼神看他,人家都在看美麗舞娘,你看我做什麼?
他回看她,美麗舞娘?看不見,我只能看見美麗的你。
張大人的求生欲可以說是非常旺盛了。
於是在這場美輪美奐的異域舞蹈之中,某人卻因為不想讓她看李揚飛,一眼的舞蹈都沒有看,一直緊緊的盯著她,防備她看向李揚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