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一百九十七章
「梁李『婚姻』亮紅燈, 梁生一月三次密會神秘女子!」
隨著香江娛樂周刊最新一期鋪貨的全面展開, 梁哲密會神秘女子的消息在香江傳得沸沸揚揚。
千禧年,進入二十一世紀后,人類社會的通訊技術快速發展,電腦網路技術也逐漸進入到普通百姓家庭中,信息的傳遞和通信變得格外簡單。
QICQ、各式各樣的論壇慢慢興起,後世的互聯網社會已然初見雛形。
「梁哲出軌!真的假的?」
「香江那些狗仔都已經拍到了,雖然照片模糊, 但是確實是同一個女人。」
「快快快,上圖。」
千禧年的網民和二零一八年的網民雖然網路技術有區別, 但是這熱愛八卦的心卻是一樣的,梁哲和李錚這對同□□人公開出櫃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年了,期間無數夫妻結婚又離婚, 而這兩人卻臉都沒紅過,是有名的模範夫夫。
因著兩人在各自領域乃至全國全世界的巨大聲望,國人對於同性戀人的接受程度比李錚上輩子所在的世界高得多, 這也間接挽回了一個香江著名影視明星的生命。
「艹,真的是同一個女人啊。」
「李教授知道嗎?」
「其實也可以理解, 李教授的HIV病毒疫苗項目主要是在華清大學實驗室里進行的, 他們夫夫倆長期兩地分居, 那位梁生又正當盛年還是那種身份,找個女人消消火也是正常的吧。」
「正常個屁, 你在拯救世界, 轉頭你老婆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 你什麼心情啊!李教授的HIV項目意義有多重大你不知道啊,小學到大學的課本里都有寫,不清楚的回去上九年義務制教育,謝謝!」
「梁生這樣的,會是下面那個?」
好了,這句話一出來,論壇上的焦點瞬間又回到了梁哲和李錚究竟誰在上面這個歷史性的謎團。
論壇上鬧得沸沸揚揚,與此同時,華清大學實驗室,李錚一邊脫下生物防菌手套,一邊從實驗室中走出來。
三十齣頭的李錚正當一個男人最好的年紀,他五官柔和,皮膚因為長期呆在實驗室顯得有些蒼白。合身的白大褂沒有一絲褶皺,顯得身姿格外挺拔。他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韻味,那是一種豐富的閱歷和長久的時間沉澱才能孕育得出來的獨特氣質。
「把最近的資料送到葯管部門,同時了解疫苗臨床的最新進展,再催催他們,這款藥物要儘早上市。」李錚低著頭,不停在紀錄本上寫著什麼,寫畢,將手頭上的紀錄遞給助手,同時囑咐道。
「好的,李教授。」孫斌立刻道,他翻了翻手中的李錚個人行程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教授,這個月十七號,也就是後天,您和梁先生答應了清河鎮政府的邀請,去參加華盛製藥上市的慶功會。」
華盛製藥,就是當初羅氏在清河鎮設立的藥廠,在楊脯氨酸主材料更新換代后,清河鎮的地理優勢便喪失殆盡了,又因著深市發展迅速,勞動用工成本不斷提高,羅氏在二十世紀末就放棄了這家藥廠。
消息傳到李錚耳朵后,他毫不猶豫地斥資買下了這個藥廠,隨即邀請清河鎮政府入股,於是這藥廠搖身一變,就從外企獨資變成了混合所有制企業,借了一把政策的東風,再加上李錚手頭上豐富的資源,這藥廠居然在千禧年上市了。
千禧年的股市可沒有什麼新三板,上市的含金量比後世高得多。
在2000年上市企業名單一排排什麼什麼銀行,什麼什麼基金里,華盛葯業的名字格外突兀。
且其是鄉鎮企業入股的混合所有制企業,因此它的上市在華國經濟界還是引起了一陣轟動的。
「知道了,定好飛機票,我們會準時出發的。」李錚頭也不抬地說道。
孫斌與實驗室其他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再次開口確認道:「梁先生是過來和您一起出發嗎?」
李錚抬起頭來,好笑地看著孫斌,「不然呢?」兩人一起出差的情況,都是梁哲先飛到華京,再兩人一起出發去目的地,十多年來一直如此。
孫斌乾笑兩聲,「對對對,一起一起,我馬上去訂!」
他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向門口跑去。
「先去葯管送資料!」李錚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知道了。」遠遠傳來孫斌的回答聲。
李錚回到實驗室后的別墅里,洗了個澡出來,手機里已經有了好幾個未接電話,是周思甜的。
「姐,找我有事?」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撥通了周思甜的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打碎的聲音,「阿錚,你怎麼一整天不接電話!」周思甜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她這一天已經打了李錚無數個電話了,白天的時候一直關機,晚上好不容易開機了又沒人接聽。
要不是白天她打不通李錚電話,打了個實驗室確定自家弟弟沒事,周思甜非立刻坐飛機過來不可。
李錚微微蹙眉,「姐,我進實驗室向來是關機的,至於剛剛,我恰好在洗澡。」
「哦,這樣啊,你這幾天實驗做得還順利不,我怕你不會照顧自己,累著了。」周思甜的語氣雖然調整得很快,但是李錚還是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李錚不是個愛逛論壇的人,電腦對李錚的作用,也不過是即時通訊和收發郵件,而香江雖然在1997年回歸了,但國內媒體顯然不會報道香江的八卦新聞,因此李錚對此時在香江鬧得沸沸揚揚的梁哲出軌事件,是一點也不知情的。
「只是這樣?」
「當然了,還能有什麼事。華京那邊工作還要多久,你什麼時候回香江。你這回在華京呆了有一個多月了吧,整天不著家。」說到這裡,周思甜頓了一下,好似調笑地說道:「你就不怕梁哲出軌?」
李錚無奈地揉揉自己的眉心,「姐,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小月亮感冒好些了沒有,小孩子抵抗力弱,你做媽的多上點心。」
聽著弟弟輕描淡寫的話,她就知道李錚還不知道香江發生的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的焦躁感卻越發強烈了。
「這臭丫頭的事你倒是關心。阿錚啊,你就不想要個自己的孩子?」焦躁之下,在心底埋藏許久的話不由衝口而出。
別看周思甜平日里一副現代成功女性的模樣,但她骨子裡是個很保守的人,她會因為李錚是李強唯一的骨血從而不顧一切保護維護李錚,同樣她也會因為李錚沒有後代而苦悶。
平日里因著李錚、梁哲的關係穩定她不好開口,但是現在周思甜覺得這說不定是一個好的契機。
「姐,你今天是怎麼了?我想關於孩子這件事,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等我和阿哲年紀大了,會考慮去領養一個的。我這邊的主體工作都差不多了,從清河鎮回來,我就和阿哲一起回香江。」
電話那頭的周思甜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總不能跟自家弟弟說,梁哲可能出軌了,你自己也要早做打算。
先不提這是弟弟的家事,其實,對於梁哲出軌這件事本身,周思甜還是抱著懷疑態度的,畢竟,那位梁生對自家弟弟的態度,她是看在眼裡的,這樣的人會出軌?
結束和周思甜的通話,李錚皺著眉頭在床上坐了約莫半刻鐘,隨即撥通了梁哲的電話,周思甜語氣里那好似不經意的試探意味以及今天實驗室里孫斌那下意識的問話,讓李錚敏銳地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這件事和梁哲有關。
電話嘟嘟嘟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喂。」梁哲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吃過晚飯了?」
「嗯,吃過了。還有點文件,帶回家裡看。」梁哲的聲音平穩,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
電話沉默了大概三十秒,李錚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我,想你了。」梁哲的聲音很輕,李錚甚至能想象到這個男人靠在落地窗旁微微低著頭耳朵泛紅的模樣。
他輕輕地笑出聲來,「嗯,我也想你了。」李錚的聲音很輕,一股子溫暖的氣氛在兩人身邊蔓延。李錚清了清嗓子,「過兩天是華盛上市的慶功會,你的邀請函在我這,一起去?」
「這兩天?」梁哲微微頓了一下,口氣有些遲疑,「哪一天?」
「怎麼,你有別的安排,17號,後天。」李錚心裡微微有些詫異,梁哲的時間安排是很嚴謹的,甚至近乎偏執,所有日程按輕重緩急排得一絲不苟。而他在梁哲的日程里,向來是屬於最重要的那一撥。
華盛慶功會的事情,他在上個月月初清河鎮鎮府和他聯繫當天就和梁哲提過了,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梁哲絕對不會爽他的約。
「我後天上午在香江還有點事,早上的儀式可能趕不上了,下午我會儘快……。」梁哲的話說了一半,李錚清晰地從電話那一端聽到一個女聲。
「梁生,快過來,寶寶醒了,找不到你大哭呢。」
梁哲很快按住了手機的話筒,但是聲音的傳播比他的速度快得多,電話那頭的李錚已然聽得一清二楚。
李錚說不清楚那剎那自己心裡是怎樣的心情,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什麼聲音,叫你下去吃夜宵嗎?」他從來不是一個會逃避現實的人,但是面對眼前的情況,他竟然下意識地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周思甜的話再次迴響在李錚的腦海里,「你不怕梁哲會出軌嗎?」
別開玩笑了,梁哲出軌?荒謬!
「嗯,沒什麼事,我現在在陽台,樓下女傭說話大聲了些。」梁哲說話不急不緩,給人以十分的信服力,如果不是李錚確實聽到了那女人的話,他絕對不會對梁哲的話有絲毫的懷疑。
李錚突然感覺到這夏日的夜晚有些寒冷,為什麼……要對我說謊?
「嗯,知道了,那你十七號到了清河鎮給我電話。」李錚感覺自己腦袋裡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一般,他甚至沒有意識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
掛斷電話,他維持舉著手機放在耳邊許久,才慢慢從床上站了起來。
李錚右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而不自知。
「我說過的,如果要分開,要你親口告訴我的。」李錚喃喃自語著,走到二樓的陽台上,一站便站了一夜。
翌日
「改,改機票?!」孫斌接到李錚電話的一剎那,小心肝就顫了顫,李教授知道了?那教授現在該有多難過啊。
「教授,您不要想太多,論壇里都是亂說的,梁生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您的事的。」
李錚聞言,沉默了兩分鐘,直到孫斌快速跳動的心臟幾乎要蹦出胸腔了,他才再次開口道:「論壇?」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我沒事,你放心。」說著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像是沒事的樣子??
孫斌急得團團轉,李教授向來是個溫文儒雅的人,至少在待人處事方面向來是十分溫和的,甚至到了講究的地步,比如他很少率先掛別人的電話,像今天明顯他話還沒說完就掛斷電話的行為,更是從來都沒有過。
李錚將手機放在一邊,迅速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當看到論壇里發布香江娛樂周刊報道后,他猛地用力拍打了一下鍵盤,隨即大步向外走去。
「9點15分,由首都機場飛往香江的航班,將於五分鐘后開始檢票,請乘客門到對應檢票口檢票登機。」機場廣播里傳出悅耳的女音。
李錚從VIP候機廳走出,面無表情地向檢票口走去。他在瀏覽完論壇上的話題后,不再等孫斌改完機票,而是徑直來到了機場。
到了香江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李錚走出機場,揚手叫了個計程車。
「現實,去那裡呀?」司機帶著濃重的港腔問道。
去哪裡?他能去哪裡?他已經和梁哲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他在香江根本沒有第二個居所。
「先生?」
「隨便去一個酒店吧。」沉默許久后,李錚開口道。
「好嘞!」
從早上起來到現在,李錚除了在飛機上啃了兩口飛機餐,幾乎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加上昨晚在陽台站了一夜,他又餓又困,一到房間就累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凌晨,他是被餓醒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摸摸頭,好像有些發燒了。
走到樓下藥店買了葯,他叫了車向梁家而去。
「先生啊,那地方,我這車可是開不進去的。」司機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後座的那個男人,去那地方的人可都是大人物呢。
「您往裡開就是了。」
司機到了山腳,回頭看了看李錚,李錚靠著車窗閉著眼,沒有一絲反應。
「那我往前開了?」
「我真的往前開了?」
見李錚微微點頭,他才握了握方向盤,往著他平日里路過都不敢多看兩眼的方向開去。
半山幾乎五百米就有一個保安亭,所有岔路口也有保安亭,在經過第一個保安亭的時候,司機還有些心虛,眼見那車后的男人稍稍將車窗降下了一些,沒有其他任何動作,他的車就長驅直入,一直開到了半山3號門口。
不是大門口!而是大宅客廳門口!
看著旁邊穿著黑衣的青年快步走過來替車后的人開門,司機再次回頭偷偷望了那男子一眼,這一看,他面上就露出一絲怪異的神色來。
這個人,他似乎在電視里看過,對對對,是那位生物學家,叫什麼來著,李……李錚!
想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前兩日才被壓下去的梁生出軌新聞!司機的心情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這……這是原配抓人來了!
「先生,這是出去的通行證,只能使用一次,請放在車裡。」有人這樣對他說道。
「好好,謝謝。」司機腦海里正腦部著無數豪門鬥爭劇,聞言笑著接過通行證,油門一踩,迅速向來的方向開去。
開出梁家大門后,他忍不住拿起手機,「喂,老李啊,我跟你講……」
*
「李生,您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方管家已經退休頤養天年去了,梁家新任的管家是個馬來西亞人,工作十分認真一絲不苟,但比起方管家,總是欠缺那麼點人情味。
「沒事,阿哲已經出門了?」李錚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他,他面上雖然帶笑,但那笑意絲毫不及眼底。
馬來管家一愣,眼中遲疑的神色一閃而過,「這……」
李錚冷哼一聲,面色少見地冷了下來,「我還沒搬出去呢,還是梁家的主人。而且……」他頓了頓,繼續道:「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搬出去了,我想我讓你一起離開,也不會費什麼力氣。」
「梁生早上八點就出發去了聖瑪麗街26號,司機認路,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我立刻就去安排。」馬來管家迅速說道,臉上展露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李生說得對,他是梁家的主人,因此他向他坦白,符合一個好管家的標準。
好管家守則第六條,當家裡主人們的命令衝突且不可調和的時候,選擇強勢的一邊。
馬來管家看得很清楚,這裡雖然是梁家大宅,但兩個主人中強勢的卻是向來溫文儒雅的這位。
在前往聖瑪麗26號的路上,李錚想了無數種可能,但當看到梁哲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孩子,低頭逗弄著他,旁邊還站著一個明顯生育后不久的女人時,李錚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被冰凍了般。
一股子徹骨的涼意,一直從頭頂竄到尾椎骨。
心臟彷彿被細密的針在扎一般,一針一針,痛得驚人。他一直以為,在這段感情中,梁哲付出的感情一直比自己多,然而,現在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梁哲這個名字已然融入了他的骨血。
一個已經融入自己骨血的人,想要再把他剝離出來,真的好痛啊。
李錚感覺自己鼻腔中呼出的氣體有點熱,腦袋更是一片片的空白,終於,身子一個踉蹌,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陷入昏迷前,他似乎聽到耳邊一片嘈雜聲,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新手父母培訓班的某位學員,看到教室玻璃外一個男人悶頭倒了下來,驚叫出聲來。
梁哲循聲望去的時候,心跳都停了兩下,他急忙將孩子交給孩子母親,快步向門口跑來。
李錚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梁哲趴著睡在他床邊,李錚只是微微動了一下,他就立刻驚醒過來。
「你醒了!嚇死我了。」他說著用手來碰李錚的額頭。
李錚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梁哲一愣,「怎麼了?」
李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孩子的事,不跟我解釋一下嗎?」還是你以為這種事根本不用和我講,後半句李錚並沒有說出來。
梁哲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你……知道了。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我只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李錚聞言低低笑出聲來,「沒來得及和我說,如果我沒有發現,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等到那孩子長大?」還是等他們母子登堂入室?
憤怒、委屈,多種情緒混雜,使得李錚的的拳頭越握越緊,他用盡了自己全身的涵養,才抑制住將拳頭揮出去的衝動。
「鬆手!你回血了!」點滴的針頭塑料管處,出現了一絲血跡,血液從李錚的手倒流進塑料管里。
梁哲終於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來,阿錚這是生氣了?
「我本來打算在你生日的時候告訴你的,給你個驚喜。」
??啥??驚喜?
「他長得和你很像,現在還在保溫箱里,再五天零六個小時就能和我們見面。」
什麼?李錚的憤怒情緒好像一下子按下了暫停鍵,他?保溫箱?五天零六小時?
「你說什麼?」
「孩子啊。」梁哲理所當然地回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李錚依稀意識到自己好似搞了一個烏龍,他鬆口緊握的拳頭,身子微微後仰,靠在柔軟的枕頭上。
「那個在新手父母培訓中心的,不是你的孩子?」
梁哲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迅速黑了下來,「你認為那是我的孩子?!」
李錚……
「當然不是,我開玩笑的。你說說保溫箱里那個吧。」李錚咽了咽口水,乾咳一聲,強自鎮定地說道。他已然意識到,自己這回可能丟臉丟大了。
梁哲也意識到了李錚可能誤會的內容,氣不打一處來,但是看著眼前伴侶面色蒼白的模樣,他再大的氣也得往肚子里吞。
「記得我們上回去捐精嗎?我把你的精子交給了荷蘭生物實驗室,在今年三月,他告訴我一個小生命誕生了,孩子的卵細胞來自一位荷蘭女大學生,她在五年前已經車禍去世,唯一保留下來的就是她成年時捐贈的卵細胞。」
梁哲說到這裡,黑臉也緩和了許多,「我本來想在你生日的時候告訴你,我們,有自己的孩子了。」
最後一句,他說得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