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針鋒相對
“弟子認為，鑄造一道博大精深，任何一位鑄造師都不可能囊括所有，有所精通，必有所舍棄。”
“前人古法不可輕棄，但吾輩亦當繼往開來，在前人基礎之上再創新高。”
“一味的學習前人古法自不可取，但完全摒棄前人之法，也是有失偏頗，二者相結合，方能為鑄造一道再創輝煌。”
陸威完這番話，又偷偷看了一眼陳鶴元的反應。
卻見陳鶴元怔怔的站在那裏，神情變得很是肅然。
難道我陳鶴元一直以來的想法真的錯了？
前人古法能流傳至今，或許真的有其存在的價值？
而自己一味的追求創新，難道真的是太過極端了？
兩者結合，才是正確的道路嗎？
陳鶴元有些迷茫了，作為一個堅信自己理念這麽多年的鑄造師，他第一次對自己這麽多年的理念產生了懷疑。
一時間，陳鶴元陷入了深思之中，心裏頭不斷琢磨著陸威的這番話。
陸威心裏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這隨口出來的話能不能把這陳鶴元忽悠住。
實際上這番話也不算是忽悠，陸威想的就是不得罪陳鶴元，但也不能完全順著陳鶴元，了一番似是而非卻又好像很有道理的話。
陳鶴元與宋成風乃是鑄造一道的理念之爭，陳鶴元想聽的必然是與他的理念相同的話。
但陸威絕對不能偏向任何一方的話。
見人人話，見鬼鬼話。
左右逢源起來簡單，真要是做起來卻又是另外一番難度。
“想不到你如此年輕，卻又如此的見識，讓老夫頗感意外。”
沉默良久，陳鶴元才緩緩開口，言語之間竟然是對陸威有了一絲讚賞。
陸威見狀，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看來自己這番話還是起作用了。
“我曾聽聞，你的鑄造之術來源於家學傳承？”
陸威連忙回答：“弟子這點微末道行確實是得自家學。”
陳鶴元嗯了一聲：“你這般年紀能有三階鑄造師的水準，確實是十分難得，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拜老夫為師？”
陸威一聽就愣了。
啥玩意？拜你為師？
這麽突然的嗎？
我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怎麽就莫名其妙要拜師了？
見陸威一副傻眼的樣子，陳鶴元覺得有些好笑。
“怎麽？老夫好歹也是五階鑄造師，玄宗除了宋成風那老兒之外沒有其他鑄造師能與老夫相比，莫非你覺得老夫不夠做你的師傅？”陳鶴元故意板起一張臉道。
陸威連連擺手：“不不不！能拜長老為師自然是大的幸事，隻是…”
到這裏陸威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下去了。
若沒有宋成風舉薦他加入兵武殿的事情，那陸威必然是滿心歡喜的拜陳鶴元為師了。
開玩笑，能有一位主事長老當師傅，這是多少外院弟子做夢都想發生的事情。
若真的拜師陳鶴元，自己等於是抱上了一顆參大樹，日後在玄宗幾乎可以是高枕無憂了。
可陸威不能輕易拜師，他領受過宋成風的恩惠，在所有兵武殿弟子眼裏，他陸威都是屬於宋成風這一派係的人。
若是陸威拜了陳鶴元為師，那第一個要滅了他的人就是宋成風了。
這是絕對不能做的事情。
陸威不想得罪陳鶴元，也不想對宋成風忘恩負義。
所以陳鶴元提出的拜師，等於是把陸威架在火上烤，讓陸威左右為難。
“他奶奶的，還以為這老狐狸被我忽悠住了，沒想到還是要對付我，著實可惡。”
陸威心裏暗罵，本以為自己的一番話能讓自己置身於不敗之地，卻還是被這陳鶴元擺了一道，瞬間就讓陸威陷入了兩難境地。
陸威畢竟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就憑他區區的三言兩語，想要讓一個堅信自己理念幾十年的鑄造師就動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陳鶴元這麽容易就被服，他也不可能坐在兵武殿主事長老位置上這麽多年，也不可能有現在的成就。
對於陳鶴元而言，陸威的話聽一聽就可以了，至於他自身的理念還是不會改變的。
就算理念改變了，這麽多年與宋成風的爭鬥，如今形成的局麵也不允許陳鶴元自己做出改變。
身為穿越者的陸威，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原來不是這麽簡單就能混下去的。
“隻是什麽？”
陳鶴元笑眯眯的看著陸威，眼中有著幾分戲謔之色，似乎看到陸威如此為難他就很高興。
陸威一咬牙，硬著頭皮道：“宋長老對弟子有恩，若是弟子拜您為師，宋長老那裏弟子無法交代，還望長老能諒解。”
陳鶴元頓時臉色一沉。
“你想拜宋老兒為師？你是覺得宋老兒比老夫更強嗎？”
陸威滿臉苦澀：“當然不是。”
陳鶴元怒道：“那你為何支支吾吾的？宋老兒對你無非也就是舉薦之恩罷了，這份恩情老夫替你還他就是了。”
陸威頭皮發麻，這還賴上自己了。
“該死的張東山，讓你去請人咋還不來呢？”
正當陸威備受煎熬沒辦法應對的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道厲喝之聲。
“讓路！”
砰！
隨著一聲巨響，廳門直接就被踹開了。
身形矮的宋成風滿臉陰沉的走了進來，張東山畏畏縮縮的站在後麵。
那兩個看門的內院弟子此刻皆是倒在地上，臉上有著痛苦之色。
很明顯，是宋成風出手了。
“宋老兒，你未免太過分了！”陳鶴元怒聲吼道。
宋成風冷笑：“過分？你陳鶴元威逼一個年輕弟子難道就不過分了嗎？”
陸威見狀如獲大赦，連忙閃到一邊去了。
神仙打架，自己這個角色還是閃開一點比較好，免得殃及池魚。
陳鶴元怒視宋成風。
宋成風毫不示弱，一身氣勢勃發，與陳鶴元針鋒相對。
兵武殿權勢最大的兩位主事長老，此刻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動起手來。
而身為事件的源頭，陸威卻像是個看戲的人一樣在旁邊縮頭縮腦。
“這裏好生熱鬧啊。”
溫和的女子聲音響起，就見一道嫵媚身影緩步走了進來，直接就站在了陳鶴元與宋成風兩人之間。
陳、宋兩人頓時麵色一變，立刻收斂各自氣勢，似乎對來人很是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