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你……你這是什麼打扮！」
他猛然回神，抓起自己的外套蓋在她頭上, 將那一切誘人的地方都遮了起來。
「唔, 我才沖完澡。」
楚小之被他的外套蓋了一臉, 掙扎著冒頭后, 在他冰冷威脅的瞪視下，乖乖的將他的西裝外套披在身上。
兩人轉身進屋, 晚上八/九點鐘的光景，不算晚，從開著的窗戶處還能聽到外面喧鬧的聲音。
她坐在沙發上，披著自己的西裝外套, 軟軟小小的一隻。
顧雲飛起身拿了條大浴巾出來，細細的擦著她濕漉漉的頭髮。
他覺得自己有挺多話要說，但看到她這個模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楚小之抓著西裝外套, 好一會兒, 才軟軟的笑了一下：「顧雲飛, 你今天回來的真早。」
他的手一頓，心裡有點刺痛。
她受了委屈，卻什麼都不說。
他明明想要給她幸福，想要將她捧在掌心呵護，想要她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結果還是丟下了她，讓她受了委屈。
他伸手從背後抱住她, 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小之, 對不起。」
客廳里的光線柔和下來, 這一瞬間靜謐的讓人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他的心跳的很快，如同擂鼓一般。
以往他怕她發現，總是努力剋制著避著她。
可在這一瞬間，他忽然就不在乎了。
他正視了自己的內心，他依舊想要給她幸福，卻不再是家人那種。
他對她有慾望，他喜歡她。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動心，這夾雜著罪惡感的滋味，猶如苦澀的毒/葯，他卻甘之如蜜。
楚小之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軟軟的，像是貓毛一樣。
沒有問他為什麼說『對不起』，她只是咬了咬唇，小聲問：「那你以後不忙的時候，可以早點回來嗎？」
「我不喜歡，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家裡。」
「好。」他低聲應了一聲，猶如發誓一般，虔誠的再次重複：「我不會再丟下你，永遠。」
「顧雲飛，頭髮弄的我脖子好癢。」
她忽然偏頭，扭頭看他。
她的唇擦過他的臉頰，那溫熱熟悉的柔軟讓他倏地僵硬，猛然放開她。
「？」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宵夜，我去做。你想吃什麼？」
他轉移話題，努力平復自己禽獸一般的騷動。
就算正視了自己的慾望，他也沒辦法沖一個未成年下手。
十七歲么，還要等幾年……
「我不餓。」
她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走。
「那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要。」
「小之，鬆手，我去倒杯水。」讓他冷靜一下自己沸騰的XX。
她跪坐在沙發上，仰頭：「顧雲飛，你為什麼不親我？」
「！」
這話讓他差點呻/吟出聲，別說冷靜了，現在都快炸鍋了。
他用了最大的剋制力轉身，面無表情的捏著她的下巴：「小之，親親這種事，等你成年以後再說。」
「為什麼要等成年？」
「……」
因為你不成年，我就是在犯罪了。
「可是以前爸爸媽媽都會親我。」
她抓著他的手跪立起來，在他的臉頰上啾了一下。
他愣住，因為她剛才那句話。
爸爸……媽媽？
「小之，你把我當成什麼？」他看著她，眼裡帶著淡淡的審視。
「重要的人。」
「……是家人嗎？」
「唔……」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顧雲飛：「……」
他無力的放開她，靠在沙發上低笑。
所以她那句【我捨不得的是顧雲飛】，只是因為他是她的家人而已。
她沒有將他當做男人來看待，所以就連親吻都只有臉頰吻。
明明是自己之前的希望，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他現在卻根本不滿足。
心底的空虛，根本無法填滿。
這樣下去，在她心裡，他會不會永遠都只是一個家人。
等她長大，他也越不過那條線。
只能站在線外，目送另一個男人牽起她的手？
就像那個蘇寒。
顧雲飛在這一瞬間，濃烈的嫉妒和害怕失去的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淹沒了他。
他靠在沙發上，陰鬱低沉。
「顧雲飛？」
直到手指被握住，她的溫暖從指尖開始傳來，一點一點將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黑沉驅散。
他低頭看她，她臉上有著擔憂。
竟然讓她替他擔心，真是差勁透了。
他勾了勾唇：「你的表情越來越多了。」
不再是剛見面時的小面癱了。
「只在你面前是這樣，因為你是我重要的人。」
她想到雜誌社拍照的那個攝影師，想盡辦法想要她換個表情，她都沒辦法自然的做到。
「等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就不會這麼說了。」他嘲諷的笑了一聲。
「我喜歡你呀。」
「是，是，家人的那種，我懂。」
他揉了揉她的頭，安慰自己。
別心急，她還小，來日方長。
「比那種要多一點，我喜歡你，顧雲飛。」
她抱住他的腰，軟軟的笑了。
比那種要多一點……什麼意思？
顧雲飛愣了下，心裡湧上一股不可置信的甜。
可下一秒，又動蕩懷疑的是自己想多了。
「小之！」
「嗯？」
他抬起她的下巴，想要追根究底的問清楚。
結果對上她黑白分明，乾乾淨淨的眼睛，頓時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未成年，媽的！
他當年十七歲的時候，也沒覺得談個戀愛或者親個嘴有什麼。
結果現在變成成年人，面對一個十七歲的少女，才第一次感覺到這堵牆。
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之間的這條線，竟然這麼深。
她見他盯著自己不吭聲，眨了眨眼，忽然道：「陸老師說要好好回復別人的告白，所以我拒絕蘇寒了。」
雖然蘇寒好像抽風的聽不懂拒絕，但她有好好表達自己的態度。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面癱著臉誰都不理會。
「顧雲飛，你不親我一下，當做獎勵嗎？」
她拒絕蘇寒了啊……
他的心底倏地一輕，彷彿之前壓在上面的石頭，消失了一塊。
她拒絕了蘇寒，她說喜歡他，比家人的那種多一點……
所以，他是可以有奢望的吧。
他不會急，一點一點的，耐心的，慢慢的等她長大。
他啞著聲音：「你，閉上眼睛。」
她睜著那麼乾淨明亮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他親不下去。
怕失控，也怕……
楚小之聽話的閉上眼，過了幾秒，感覺額頭一熱。
她心想：他的嘴唇有點薄，但是很柔軟。
顧雲飛單手扶在沙發背上，彎腰，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那姿態，猶如碰觸自己最珍貴的寶貝。
虔誠、珍惜、小心翼翼的剋制著，心底那滿滿的慾望。
*
「顧雲飛，你個混蛋在不在？」
夏九歌踹開休息室的門，大步邁了進來。
看到要找的人靠在窗邊，他走過去，雙手環胸怒道：「喂，你個混蛋竟然敢把初夏嚇哭了。」
結果他說完，對面那人壓根沒理會他。
他大怒，繞道前面。
一抬眼，被那人臉上的表情嚇到了。
「喂，你笑什麼，怪噁心的。」他摸了摸手臂，被顧雲飛笑的毛毛的。
那臉上蕩漾著滿滿的甜蜜幸福，是鬧什麼鬼啊！
顧雲飛回神，斂起笑容，冷著臉瞪他：「你來幹什麼。」
「你還問，你嚇初夏做什麼，她哭的眼睛都腫了。」
夏九歌那天趕去初夏那，看到那傢伙和受驚的倉鼠一樣，哆哆嗦嗦的含著淚，簡直心疼死了。
「我只是很正常的建議她不要帶小之去拍那些奇怪的照片。」
顧雲飛嗤笑：「與其跑來責怪我，不如讓她把膽子練大一點？」
他連電話都沒打通，就發了個信息給初夏，很客氣的表明《粉色魅寵》這種雜誌上了他的黑名單而已。
真不懂初夏哭什麼，這種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女孩真麻煩，也就夏九歌受得了。
嗯，還是小之比較好，不會一驚一乍的。
夏九歌怒：「你先看看你自己生氣時的樣子，簡直能治小兒夜啼了，初夏會害怕那是正常的。」
顧雲飛哼了聲，小之就不怕他。
兩人正說這話，外面片場傳來騷動聲。
場務奔了進來，喘著氣道：「顧導，王明耀先生來探班了。」
顧雲飛和夏九歌臉上同時出現茫然——
王明耀，誰啊？
*
兩人走出休息室，看到片場一角圍了一群人。
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站在中間，身後還跟著兩個保鏢，和一個提著點心的助理。
那姿態，夠裝逼。
王明耀見顧雲飛他們出現，大步走了過來。
「顧雲飛，你的片場還是這麼寒磣，要不要本少爺給你投點錢，贊助你一下啊。」他趾高氣昂的說著，還施恩一般，吩咐助理將點心分給大家。
顧雲飛懶洋洋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後扭頭問：「這傻逼誰啊？」
夏九歌也看了一眼，然後聳肩：「沒印象，路人甲吧。」
王明耀站的近，自然也聽到了這話，他氣的牙痒痒，卻強忍著不想當面發作，太掉范。
他呵呵一笑，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繼續道：「你們的腦容量還是那麼小，以前只敢在身後默默的仰望我，再加上我出國了好多年，也難怪你們不記得了。」
在你身後默默的仰望你？
圍觀的眾人回味了一下這句話，然後都呵呵了。
說別人仰望顧少還差不多，顧少仰望你？
就算你是王氏影業的小開，也不可能吧。
顧雲飛用一種看白痴的眼光看王明耀，揮手招呼場務趕人。
今天他心情好，不和白痴計較。
王明耀見他趕人，大怒：「顧雲飛，我今天是來下戰書的！我們王氏影業的片子絕對比你拍的好，你這個《墜仙》定檔在明年初上映吧，剛好我負責的一個片子也在明年初，我們就比一比，看誰的票房更好！」
說完，他帶著保鏢和助理走了。
夏九歌摸了摸下巴：「王氏影業，王明耀……雲飛，難道是上學時那個缺根弦的王明耀？」
顧雲飛回憶了下，殘忍的吐出幾個字：「不記得了。」
「你還真健忘，他就是那個老找茬，事事都要和你比，還搶你的妹子，被你揍成豬頭好幾次的那個人。最後消失了，原來是出國了啊。」
「那些不是我的妹子，我和那些人可是清清白白的。」
夏九歌笑的賤兮兮：「哎呀，當初只要有女生對你告白，那傢伙就積極的湊上去勾搭。這種妹子雖然被勾跑了，但也算你的人啦。」
顧雲飛踹他：「滾！別敗壞我的名聲。」
「卧槽，你什麼時候開始在乎名聲了！就這麼怕被你的小可愛聽到啊？」
顧雲飛頓了下，然後掏出手機開始撥號：「我還是把你以前那豐富到糜爛的情史都傳給初夏吧，那麼好的一個小姑娘，被你糟蹋太可惜了。」
夏九歌飛撲過去抱住他求饒：「顧少，顧小爺，我錯了，看在我認真道歉的份上，高抬貴手啊！」
圍觀的眾人忍不住吐槽。
就夏導您以往那輝煌戰績，圈子內人盡皆知啊。
就算顧少三緘其口，也擋不住別人吧啦吧啦啊。
還有，顧少的小可愛是誰？
求科普，感覺是個重磅大新聞！
*
「雲飛，去酒吧繼續喝一杯嗎？」
今天的戲拍完，李洛看了眼時間，還早，足夠去放鬆一下。
「不去。」
顧雲飛拎著外套，往片場外走。
現在這個點，小之應該補習結束了，剛好接她去吃飯。
「你最近很難約啊，一收工就回家，這是和小之和好了？」李洛笑嘻嘻的：「別犯罪哦。」
「啰嗦，你閉嘴。」
「你是打算接小之去吃飯？那我也一起吧，我也沒吃。」
「你給我滾回去。」
顧雲飛踹開他，鑽進車子里閃了。
其實讓李洛一起去吃飯也沒什麼，但那傢伙肯定會八卦兮兮的一直盯著小之看，然後再拿他之前的糾結來取笑他。
他一點都不想被李洛當成下飯的笑料。
*
顧雲飛將車子停在公寓下面，上樓。
電梯在他那一層打開，他抬眼，看到靠在門邊打瞌睡的楚小之。
聽到電梯開合的聲音，楚小之揉著眼，打了個呵欠：「你回來了。」
「你怎麼坐在這？」
「我忘記帶鑰匙了。」
「那怎麼不打電話給我。」他掏鑰匙開門。
「我不想耽誤你工作。」
「……」
顧雲飛鬆開擰門的手，轉身伸手將她困在牆壁和自己之間：「你不打電話給我，這樣才讓我更擔心。」
他之前就發覺了，小之和他之間的相處，多了一份不自覺的客氣。
比如，以往都是等著被投喂的她，現在會自己做早飯。
再比如，她寧肯在門口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的他，也不肯打個電話。
她在介意什麼？
和她突然跑去當模特有關係？
「抱歉呀，顧雲飛，下次我會打電話的。」察覺到他的擔心，她軟軟的道歉。
他盯著她，嘆了口氣。
罷了，慢慢來。
他忽然低聲道：「閉上眼。」
楚小之的睫毛顫了顫，「我們還在外面……在走廊……」
「沒事，沒密碼上不來。」
他說的乾脆利落，俯身向她。
「有酒氣……」她咕噥了聲。
他的唇停在她的額頭上面，低笑出聲：「今天在片場喝了一點啤酒，介意嗎？」
「那到不會……」
「那麼，我回來了，小之。」
他的手撐在她耳邊，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他身上的酒氣縈繞在她的鼻尖，楚小之的覺得額頭上被他親過的地方，熱的有點過分，火燙燙的。
她想伸手摸摸，就聽到他輕笑。
「你的回復呢？」
她踮起腳，抓著他的胳膊，仰頭在他的臉頰啾了一下：「歡迎回來。」
顧雲飛不動聲色的將騷動壓下去，轉移話題：「衣領上是怎麼了，有污漬……」
話說到一半，眼角餘光好像瞄到什麼不該存在的『垃圾』。
他扭頭，看到李洛蹲在電梯那邊，笑容燦爛的盯著他們。
「……」
「嗨！」
李洛揮手，笑的一臉無辜。「我想起來忘記和你確認明天的工作，才特意上來了一趟。」
「給我滾！」
顧雲飛臉都黑了，他揪著李洛的領子，將他往電梯里塞。
李洛單手巴住電梯門，阻止門合上：「別這麼粗暴啊，我真的是來對工作行程的。」
「你忘記還有種東西叫手機嗎！？」
「哈哈哈，我手機沒電了嘛。」
「滾！」
顧雲飛抬腳將他踹進電梯，伸手按下關門鍵。
李洛在裡面瘋狂按開門鍵，探出頭沖楚小之喊道：「小之，快來救我。小之，你們剛才在幹嘛，在親親嗎？吻額頭和親臉頰，好純情，好甜蜜喲。」
楚小之默默的看著他，噠噠噠的走到電梯前，也探出頭：「是在親親，你也要嗎？」
「呃……」李洛叫糟，卧槽，玩脫了！
偷瞄了一眼顧少的黑臉，連黑氣都冒出來了。
他哈哈的乾笑了兩聲，撂下一句：「不打擾你們了，工作行程晚點我給你打電話對。」
然後飛快按下關門鍵，閃了。
顧雲飛站在已經閉合的電梯門前，覺得有點無力。
「顧雲飛？」
她軟軟的扯了他一下：「開門，我要換衣服。」
他轉過來，雙手按在她的肩上，一臉的嚴肅。
「小之，親親這種事，以後不許對別人做。」
哪怕只是親臉頰，也不行！
去他的禮節，在他這裡沒有這個禮節！
「……哦。」
她點點頭，同意了他這個略顯霸道的要求。
沒想到這麼輕易就得到同意，他一邊開門，一邊心想。
她真的聽懂了嗎？
為什麼他還是這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