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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裸聊門(1)

  蘇玉琢拒絕蕭愛送她回家的提議,沿著老宅門口的路走了很久。


  正值晌午,天空依然是灰濛濛的樣子,寒風一陣比一陣緊,刮在人臉上,恨不得把人的臉皮削了一層去。


  蘇玉琢穿了低領的毛衣和大衣,頭髮追逐著風在她身後飛舞,她的臉、脖子和耳朵整個露在外面,肌膚漸漸泛起紅色,也不見她抬手去捂一捂。


  江南與她說的那些話,大抵代表了整個蕭家的意思,她原本只是懷疑蕭家或許都心知肚明羅剪秋的惡行,如今卻是落了實錘。


  姐姐在這些人眼裡,和路邊隨處可見的螞蟻沒什麼區別,死了便是死了,別礙著自家聲譽就行,至於其他,只要不曝光出來,有什麼要緊?

  蘇玉琢眼眶泛著紅,卻始終沒落下淚來。


  在其位謀其責,她能理解蕭家的心態,如果蘇粉雕不是她的親姐姐,不是從小拿命護她的那個人,她或許也是江南那樣的想法,什麼大義滅親,什麼道德法律,哪有家族榮譽重要。


  可慘死的那個人是她親姐姐呀,把什麼都付出給她的那個人,每每想起事發后在醫院停屍房見到的姐姐的樣子,那張臉慘白得沒有一點顏色,醫生說姐姐身上的血都流幹了。


  憑什麼出軌的是兩個人,到頭來所有的罪過都讓姐姐一人承擔了!


  羅剪秋害死了姐姐,又去害父親,蕭家袖手旁觀,不過是事情沒輪到自家頭上,等事情落到自家人頭上,看他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疼不癢。


  蘇玉琢一路走回蕭硯的別墅。


  下午兩點多,她才踏進別墅的大門,出門準備扔垃圾的劉姨見著她,眼睛亮起來,立馬沖裡頭喊:「太太回來了!快給先生打個電話!」


  「蕭硯找過我?」蘇玉琢這麼問,手伸進包里掏出手機,沒電關機了。


  進了屋,傭人把座機聽筒遞給她:「先生要跟您說話。」


  蘇玉琢心情複雜。


  接起電話,聽到蕭硯那句:「以後接到那邊電話,讓他們有事跟我說。」


  她心情更複雜。


  聽蕭硯的語氣,是知道江南與她說了什麼。


  沉默少許,她開口:「你覺得我應該去道歉么?」


  「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只有個前提——」蕭硯話語稍有停頓。


  蘇玉琢問:「什麼?」


  「不管你做什麼,你不能有事。」


  「……」


  蘇玉琢握話筒的手緊了緊,「就算我做對不起蕭家,對不起你的事,你也不管?」


  聽筒里有片刻的沉默。


  蘇玉琢聽見那頭傳來淺淡勻長的呼吸聲,不知過去了多久,她聽見蕭硯語重心長的聲音:「蕭家病了,蘇蘇,但是醫不自醫,我是蕭家的人,做什麼都要掂量利益,顧慮聲譽,而你不用,有些事你來做,比我更容易有效。」


  「我不懂你的意思。」蘇玉琢視線落向走過來的蘇父,空閑的手下意識捂住了聽筒,「爸找我有事,先不跟你說了。」


  『啪』一聲掛了電話,蘇玉琢雙手撐著角幾,蕭硯的話她不是真聽不懂。


  只是在她聽來,更多是蕭硯在安慰她,讓她不要有顧慮,他是蕭家的人,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二丫頭,怎麼了這是?」蘇父見蘇玉琢臉色難看,心下擔憂:「阿硯找你說什麼了?臉色這麼差。」


  「……」蘇玉琢收拾好情緒,沖父親笑了笑:「沒什麼,您午飯吃得怎麼樣?」


  「我能有什麼不好的,倒是你……」蘇父的視線落在蘇玉琢身上,在外頭走了兩個小時,灰頭土臉,一眼看得出的狼狽。


  「你一早去哪兒了?阿硯沒聯繫到你,電話都打我這來了。」


  「見個朋友。」蘇玉琢敷衍一聲,然後轉頭對劉姨說:「我還沒吃飯,給我做點吃的吧。」


  「好的,太太您要吃什麼?」


  「你看著做吧。」


  ……


  下午一點半,宋羨魚、蕭愛、顧欣顏以及后兩人各自的男伴到了京城南郊的滑雪場。


  主要是蕭愛和顧欣顏想玩,宋羨魚以及王錦藝、顧情長是被拉來湊人頭,宋羨魚對滑雪不感興趣,裹著羽絨服坐在看台上跟季臨淵視頻。


  季臨淵今天約了商友打球,這時候正穿著休閑POLO衫,頭上還壓著帽子,瞧著比尋常時西裝革履的樣子年輕不少。


  宋羨魚看著視頻里俊美立體的臉孔,眼神都直了。


  雖然他這個年紀外貌已經成了其次,但不能否認,他這張臉擱在娛樂圈,絕對是能讓女粉絲抓狂的男神級別。


  尤其是帽檐壓到眉骨,突出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


  「大冬天的,戴帽子幹什麼,怕晒黑呀?」宋羨魚語氣里透著些酸味,「還是身邊有年輕漂亮的姑娘,扮嫩?」


  聞言,季臨淵笑了起來,抬手摘下帽子,「你不喜歡看,不戴便是。」


  「說得好像我逼迫你,連帽子都不給戴一樣。」話是這麼說,宋羨魚的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想起另一件事,她又說:「我家姨媽這個月還沒來,沒準是有了。」


  「不妨事,過兩天就來了。」季臨淵氣定神閑。


  「你怎麼知道?」宋羨魚不喜歡他這副料事如神的樣,這段時間,她為了生二胎,把家裡的套套挨個扎了洞,每次同房后她都要找借口躲進衛生間躺地板上做抬臀的動作。


  手機里,季臨淵喝了口水,喉結性感地滾動一下,說:「看著吧。」


  「不跟你說話了。」宋羨魚和季臨淵在二胎上一直沒達成共識,一提到這話題,宋羨魚心裡就堵得慌,要是那人配合,她這會兒估計都懷孕兩三個月了。


  不遠處,蕭愛和顧欣顏玩得很嗨,兩人自小條件好,玩起這些來特別溜,滑雪場地那麼多人,兩人卻遊刃有餘,蜿蜒如游龍。


  王錦藝和顧情長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等那兩人滑了一趟,趕緊緊緊把人家的手攥住,王錦藝說:「過去小魚那邊坐會兒,你倆再滑下去,我跟顧大哥心臟要飛出來了。」


  「看你那慫樣。」蕭愛拍了下王錦藝肩膀,「我都沒怕,你嚇成這樣。」


  顧情長雖沒說什麼,神情卻也是緊張得不行。


  顧欣顏兩手都被他攥在掌心,感受到顧情長手上的力道和溫度,顧欣顏一張俏臉紅了又紅。


  這次回去過年,表姐柳沁雨被家裡安排相親,認識了個不過的青年,聽母親的意思,舅舅跟舅媽對那青年特別滿意,不出意外,兩家很快會定下來。


  這對顧欣顏來說比中了彩票還叫人高興。


  初三那晚參加同學聚會,父母都有事,托顧情長晚上來接她一趟,她借著酒勁親了他一下,顧情長沒有生氣或是推開她,還背了她。


  那天之後,兩人的關係一直有些微妙,顧欣顏在等著顧情長捅破那層窗戶紙。


  「你們倆別愣著了,走吧。」


  蕭愛和王錦藝走了兩步,見顧欣顏和顧情長還沒跟上,轉身朝兩人揮了揮手。


  等兩人跟上來,蕭愛與顧欣顏走在後頭,蕭愛捅了捅顧欣顏的腰,拿眼睛瞟顧情長,「剛才看你們倆難捨難分,他還沒跟你表白啊?」


  「別說了。」顧欣顏難為情,又怕前面聽見。


  「什麼別說了,又拉你手又親你嘴的,還不跟你確定關係,這明擺著光佔便宜不負責呀!你是不是傻?」


  「你小聲點!」顧欣顏恨不得把蕭愛嘴巴捂上。


  ……


  傍晚五點多,一行人離開滑雪場,開車去市區吃晚飯,快吃完的時候,蕭愛上了趟衛生間,正打算提褲子,揣在兜里的手機響了。


  是一個發小打來的。


  「小愛,網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蕭愛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說什麼呢,聽不懂。」


  「裸聊門吶,你沒看到啊?半小時前有人網上曝光你嫂子和你三哥裸聊的視頻,這會兒已經被刪了,不過我有截圖,你要不要看?」


  蕭愛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回過味,差點把手機摔出去:「放你娘的狗屁!誰跟誰裸聊了?就羅剪秋那樣的,脫光了三哥都不帶看一眼,還裸聊,你腦子被門夾了吧?」


  「又不是我說的,是網上大家都在說,那視頻我也看了,你大嫂一臉淫蕩的時候喊的可確實是你三哥的名兒啊……」


  「別廢話,圖片發來我看看!」


  看見發小發來的圖片,蕭愛一口老血險些噴手機上。


  畫面角度自下而上,鏡頭裡的羅剪秋未著寸縷,兩腿分開,不管的姿勢、動作、還是雙眼微眯咬住下唇的神態,都很符合發小剛才形容的『淫蕩』二字。


  島國片蕭愛不是沒觀摩過,但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這種作態,遠遠不如看身邊人這種作態來得震撼。


  右上角的小框框里,還有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沒有露出臉,只有腹部以下的部位,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發小說是蕭硯,不過是視頻里羅剪秋叫了蕭硯的名字,蕭愛是絕對不信那男的是蕭硯的。


  她再神經大條,也意識到出事了,而且出的還是大事。


  給母親去了電話,不等她詢問什麼,母親聲色嚴厲地說:「你現在回家。」


  「媽……網上……」


  「不許問,回來之後回房睡覺,什麼都不許說!」


  蕭愛:「……」


  ……


  宋羨魚見蕭愛一趟廁所回來臉色難看,受了打擊似的,問了聲:「出什麼事了?」


  蕭愛本想著家醜不可外揚,轉念一想網上都鬧成這樣了,也沒什麼可隱瞞,指不定要不了明天,就都知道了。


  『裸聊門』三個字,儼然已經成了熱門話題。


  不過她也沒細說,只道:「羅剪秋跟人裸聊,被那男的拍視頻發到網上了。」


  王錦藝問了句:「裸聊?一件衣服沒穿?你那大嫂還挺會玩。」


  蕭愛一個眼神瞪過去:「我家都成笑話了,你還開玩笑!」


  「又不是你裸聊,你緊張個什麼勁。」


  「可惡就可惡在,羅剪秋在視頻里居然喊三……」蕭愛說到這,卡頓了一下。


  「什麼?」王錦藝追問。


  「哎呀沒什麼!」蕭愛煩躁地揮了下手,起身:「媽叫我回去,今晚就到這吧。」


  網上的視頻雖刪了,但肯定有好事者保存下來的,要不了多久,整個上流圈子都會看到,就算視頻里那男的不是蕭硯,但是蕭家長媳居然做出這種事,足夠整個上流圈笑話蕭家幾十年。


  事實也正是如此。


  蕭家和羅家所有人的電話,在這一晚被打爆了。


  隔天一早,蕭乾和江南與蕭承登門羅家,一紙離婚協議丟在羅剪秋父母面前,協議註明,羅剪秋凈身出戶。


  羅父面色泛青,羅母同樣臉色難看。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事已至此,羅父顧不上客氣,「這件事可不是我家剪秋一人之過,論起來,你家老三也要負責任。」


  「別想把髒水潑在阿硯身上!他什麼樣的人,沒人比我這個當媽的更清楚!」江南立刻炸開,「我告訴你們,讓剪秋凈身出戶已經是看在兩家姻親關係上做了讓步,別回頭撕破臉皮,彼此臉上更難看!」


  「有沒有潑髒水,你自己回去問問你那好兒子,沒事給我女兒發什麼簡訊,還送她情侶對戒,不是存心撩撥是什麼?」羅父『啪』地將一枚戒指拍在茶几上,「這就是你那寶貝兒子送給剪秋的!」


  「你胡說!視頻里那男的根本不是阿硯——」


  江南的話沒說完,羅父打斷她:「怎麼,你兒子這麼大了,你還見過不成?」


  這話有點下流。


  「你……」江南氣得站起來,指著羅父鼻子:「自己養出丟人現眼的女兒,現在還來誣陷我兒子,對你客氣三分,真當我蕭家好欺負的!」


  「我告訴你,到哪兒說理我羅家都不怕!」羅父寸步不讓,「這戒指是不是你家老三送的,咱們就送給法醫驗一驗,看上面有沒有蕭硯的指紋,還有他撩撥剪秋的那些簡訊,到時候也一併交給警方,到時候看是我羅家損失大,還是你蕭家損失大!」


  羅父拍在茶几上的戒指,蕭硯確實有一枚同款,並且一直戴著,原本以為是小兩口濃情蜜意買的,現在細想,確實不見蘇玉琢戴過類似的對戒。


  見江南怔忪的模樣,羅父哼笑:「怎麼,心虛了?」


  「離婚肯定是要離婚,但不能是剪秋凈身出戶,她嫁給你蕭家四年有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被蕭硯害得如此身敗名裂,必須給予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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