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承歡
“承歡的模樣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相公是不是應該教他識些字,畢竟她有啞疾,若能認字也不會讓別人瞧不起了!”都說為娘的哪有不為子女考慮的,這才收養一天便已經替承歡操碎了心了。
周夫子也覺得王氏說的非常有道理,便頻頻點頭笑道“夫人說的有理,我一定會教承歡讀書認字的,絕不會讓她被人恥笑。”
“承歡,承歡……”周夫子一邊走一邊喊著承歡的名字,走進房間看見她一副秀氣可人的模樣,他心下別提有多歡喜,眼底皆是笑意。
雖然此時的玲子失去了記憶和法力,也被告知是周夫子最疼愛的女兒,但她的心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仿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承歡你現在腦子受了傷,很多事也都不記得了,爹現在就一樣一樣地再教你,我們從認字先學起吧!”周夫子的麵相和善,說話的聲音又極其溫柔,讓玲子慢慢地就放下了戒備之心。
玲子微微地點了點頭,雙眼迷成一道縫,在陽光的照耀下美的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仙子一般可人。
周夫子在桌子上攤開一張宣紙,又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水,在紙上寫了兩個大字“承歡”,簡直是揮毫落筆如雲煙啊
玲子覺得這字好生熟悉,可就隻有一點兒模糊印象,但半猜半學便能知道這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周夫子也極為驚訝玲子這方麵的天賦,可就在歡喜之間,一個噩耗傳來讓二人如同晴天霹靂。
王氏在山上的蓮花寺上香時不幸摔了一跤,不偏不倚地被一個尖銳地石頭磕到了足骨。現在已經被人從山上抬了下來,但那血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現在整個人毫無血色,腿腳繃直儼然一個死人模樣。
傳話的是一個年輕小夥子,驚的也是失了神色。“周夫子你快去請張大夫吧,在遲一會周娘子可就要因為失血過多而亡了。”
聞言他立馬就準備動身去請張生,可想起承歡還在家,便又半路折了回來囑咐她道:“爹不在家,你一個人可千萬不要出門。”
待承歡點了點頭,周夫子才放心出去請大夫。
可張生並不居住在蓮花村,又經常和小童子一起出門看診,若沒有提前預約,這一時半會兒是很難尋得他人的。
周夫子走了十幾裏路,天都估摸著要黑了還是未尋得張生,便隻好叫了劉大夫前來替王氏看診。
“我娘子如何了?”周夫子撥開人群,額頭上都是汗珠身上也被汗浸的全濕了,跟在身後的劉大夫也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周夫子莫慌,你家夫人現在已經大好了!”一個端著湯藥碗的藥婆坐在王氏的床前得意地說著,畢竟這藥婆醫婆在這個時代是被人歧視的,地位非常底下。如今能夠醫治好村長夫人的病,可謂是麵上有彩了。
“多謝柳嫂救命之恩,周某在此謝過了。”周夫子像柳藥婆鞠了一躬,這下可更讓身旁的劉大夫覺得顏麵掃地了,隻見劉大夫長袖一揮,怒氣衝衝地便離去了。
“劉……劉大夫……”周夫子無奈地看著劉大夫的背影,可現在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禮儀禮節之事,賠罪的事隻能等到以後在說。
“夫人你沒事吧?痛不痛?”周夫子緊緊地握著王氏的手,看著王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樣子,他的心裏像被針紮了一般刺痛。
“夫子放心,老身用的可是獨家秘方。現在王氏隻不過是睡著了而已。”柳藥婆微迷著眼,做出一副極為神氣的樣子,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樣。
“可否請柳嫂告知在下是何秘方,在下可以按著藥方前去抓藥,以便後期療養。”周夫子見王氏氣色也已慢慢紅潤起來,說話語氣也都緩和了很多。
未等柳嫂開口,旁邊站著的一個婦人便先開了口道:“這是用鮮血做藥引子給王氏服下的,柳嫂說這叫血喚。”
“血……?是誰的血?”周夫子驚的語無倫次,可下一秒就想起了承歡,“莫非是承歡?”他不敢在往下想去,但真相就擺在眼前。
承歡細瘦的胳膊裹了三四層白色紗布,但依舊能隱隱約約地看出血色。
“承歡是個啞巴,若有人執意要取她的血,她肯定隻能束手就擒。”周夫子在心裏暗自思忖著,他又瞧了瞧昏迷不醒的妻子和受了傷的女兒,心疼極了,可不知怎的又露出一絲溫暖的笑,他喃喃道:“這個家全了啊!”
“此等偏方可有依據啊?”一個溫暖卻非常有力的聲音傳來,立即打破了哄鬧的局麵。
“張大夫這麽晚你還來了啊!真是有勞了。”周夫子見張生前來不安的心立馬就收了起來,仿佛張生就是他的保護神一般。但一旁的柳嫂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感覺了,此時簡直是如坐針氈。
“小生今日外出替人診脈,聽聞夫子尋我幾個小時而不得見,心裏猜測定是什麽急診,便立馬趕了回來。”張生麵冠如玉,一襲白衣盡顯他的儒雅之氣,實在是氣宇軒昂的翩翩公子。
他上前又替王氏號了一下脈,發現她脈象平穩氣息流暢,根本不像是一個失血過多的氣血虧損之人,“怎麽會?一個藥婆的偏方居然能夠治病,明明就是毫無醫理啊!”張生在心裏暗自思忖著,不由得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周夫子見張生眉頭一皺便焦急的詢問道:“我夫人怎麽了?無礙吧?
站在一旁的柳嫂,心裏更是慌得緊。他的醫術在張生麵前也隻能是班門弄斧,給王氏用的法子也是萬般無奈之下生出的下下策,王氏是死是活,她都交給老天爺了。
“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脈象平穩並無大礙。”張生淡淡的說,可心裏卻是疑惑重重。
“多謝菩薩保佑,多謝菩薩保養!”周夫子,向四方神仙拜了拜,接著又給了柳嫂一定銀子,給張生銀元時卻被他婉拒了,他道:“多謝夫子好意,小生無功不受祿!”
夫子心裏其實是如明鏡似的,不用說張生就連他自己也是看不起醫婆藥婆的,更不屑於讓她們治病,這次也是情不得已。
柳嫂知道自己治病的法子沒有什麽毛病後,就更加張狂了,隻見她接過銀子大搖大擺的走了,路過張生時還故意的挑了挑眉。
張生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在心裏悶哼一聲後便走到承歡的旁邊,替她仔細的檢查了一傷口,嘴裏忍不住嘖嘖道:“這刀印子深的很!豈能胡亂包紮一下!”
“拿我的醫藥箱來!”張生對著一個小童道。
那小童聽了張生的呼喚,立馬將醫藥箱送了來,還十分恭敬的放在張生麵前,做事麻利且穩當,和張生簡直是如出一轍。
替玲子重新包紮好後,他還特意還留下了一瓶祛疤膏,道:“女孩子家不能留疤,你每日塗一點在傷口上,不日便能恢複如初了。”
承歡懵懂地點了點頭。
待張生與他的童子走後,周夫子走到承歡麵前心疼的道:“疼不疼?”
看見周夫子的眼眶都紅了,承歡的心裏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便趕忙懂事的搖了搖頭。
這一夜周夫子在床上都輾轉難眠,好像是有什麽不好的預感一樣,但他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