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情事（五）
玲子如同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一般，她不慢不緊地跟在茲九身後，眼神呆滯臉色慘白。
“她怎麽了？”望舒對小聲地問茲九，眼中充滿了關切與疑惑。
茲九看了一眼玲子的眼色，發現她並沒有反映，便悄聲地回道：“我們看見筏一爺爺的凶手了。”
望舒一冷顫，臉色立馬變了。
“是上沅？你確定麽？”
茲九點了點頭，目光中的紅色火焰並未消減半分，凶狠地道：“就算他化成灰我也是識得的。”
望舒攥緊了拳頭，眉頭一皺。恨不得立馬就去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可又轉念一想天神是不會平白無故來到妖界的，便接著問道：“上沅為何突然出現在妖界？”
茲九咬了咬唇，眼中有一絲猶豫。她看著玲子痛不欲生地模樣，決定還是要將地事實說出來。
“那個叫鈴木地蒙臉男人就是上沅，他一直潛伏在玲子的身邊。”
玲子默不作聲地聽著兩人的對話，一滴無名的淚從眼眶悄然滑過，從一開始他的出現便是騙局，玲子回憶著那些溫暖地回憶，竟全是泡影。不經後背一涼，頭暈目眩。
就在跌倒的那一瞬間，玲子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身著白色素衣的人，正氣喘籲籲地像自己飛奔過來。
“小玲，你怎麽了？小玲你怎麽……”
北寒緊緊地抱著玲子，看著她沾滿鮮血地手緊張地不知所措。
“你看仔細了麽？這可馬虎不得。”北寒在玲子地門前走來走去，著急地眉頭緊皺。
茲九地手心滿是細汗，她甚至有點不確信自己的眼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向儒雅地北寒君也按捺不住了，他目光如冷箭冷冷地盯著茲九的眸子。
“我……”茲九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怵，腹部地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北寒見茲九臉色蒼白，身上又帶著傷便不忍心再審問她了，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便溫潤地對茲九道：“等你好些我再來問你吧，這是蜜餞對身體有好處，吃了它吧！”
茲九接過北寒手中的蜜餞，悄悄地抬起眼簾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眼眸中皆是溫柔，便略微淺淺一笑。
“謝謝，北寒君了。”
“今日時日也不早，你就在此和玲子一起療傷，待你傷好些我便親自送你回去。”
北寒的語氣十分關切眼神也格外誠懇，茲九不好謝絕他的好意便隻好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好，有勞北寒君了。”
“無妨，你且安心住下來吧！倘若你明日想起什麽，我再來問你。”
“恩，好。”
結束了短暫地談話以後，北寒又走進玲子的房間，替她壓了壓被角俯身小聲地說：“小玲，這一袋蜜餞是葡萄味的，我放你枕邊了啊！”
“北寒，你出來一下。”望舒站在門房外，悄聲地說。
北寒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便小聲輕步地離開了玲子地房間，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驚醒夢中人。
兩人站在門外地桃樹林下，神情都非常緊張嚴峻。
“玲子該不會真的是筏晚舟的轉世吧？”
望舒小心試探地問，他想要探一探玲子遇刺這件事的虛實。
北寒咬了咬唇，麵對望舒這個老狐狸，他收起了眼中的鋒芒轉而恭敬道：“我自認為小玲便是我主人的轉世。”
北寒自小便是一個遭凡人遺棄地柴犬，經常在人間到處流浪。一次，筏晚舟去人間遊玩時看其可憐便帶回天庭，好生喂養。可誰知北寒不小小心吃了太上老君練就的仙丹竟成了仙，從此便與筏晚舟相依為命幾百年，直到筏晚舟再天神大戰中不幸死去。
“你是如何得知玲子便是筏晚舟的轉世呢？”
望舒托著腮，一臉深思。
“相貌一樣，說話聲音也一樣。”北寒頓了頓嗓音，腦子裏全都是對策，他不知道望舒究竟欲意何為，所以回答的就更加小心謹慎了。
“北寒你可莫要說笑了，我們妖可是要追溯本源真身的。”
望舒眉頭微微一蹙，他仔細打量了北寒一番，目光極其陰沉。
“我們狗仙嗅覺特別靈敏，尤其是對自己親近的人。我熟知主人身上地味道，就算千年萬年過去我也不會忘記，當我第一次來你這桃花園中，我便確定小玲是晚舟又一生轉世。”
北寒勾了勾唇，眼中悄然滑過一絲笑意。
望舒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看來我明日還是去求見菩提老祖，問個究竟吧！隻是明日就要有勞北寒君照顧這兩個小丫頭片子了。”
“無妨，照顧小玲也算我的福分了。”
北寒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仿佛一片燦爛地繁星。
入夜，一切都仿佛變得非常安靜。
玲子似乎可以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她睜著大大地雙眸呆呆地望著伸手不見五指地前方，小聲呼吸，流著熱淚。
“若真的是上沅，我便一刀刺死鈴木。”玲子做到了，可是心卻如同也插了一把鋒利的刀子一般，十分疼痛仿佛都快要窒息了一般。
在這漆黑的夜，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著冰冷地氣息，她不懂為何上沅殺了爺爺以後又要想法設法接近自己呢？是在贖罪還是覺得天神的遊戲格外有趣？她不解隻是她的眼淚如同打開閘的水壩一樣，一瞬間湮滅一切。
“小玲你睡了麽？”
北寒站在窗外悄聲地問，但透過聲音便知這簡短的話充滿了愛意。
玲子並未搭理他，她的心很亂就像一團亂麻一般。
緊接著北寒又道：“枕頭底下我放了蜜餞，葡萄味的酸酸甜甜很是爽口。”
玲子依舊並未開口，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半晌聽見窗外沒聲了才深深地呼了一大口氣。
她摸了摸枕頭底下，果然有一袋蜜餞便順手放了一顆在嘴裏，竟不知不覺沉沉地入睡了。
“於我而言無論你是筏晚舟也好，玲子也罷。今生無論如何都不要你再重蹈覆轍了，即便你恨我也罷，殺了我也罷，我也不能讓你再受到危險。”
隻要想起當年筏晚舟死的那一幕場景，北寒地心中滿是酸楚與悲傷。所以他發誓今生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她受到丁點傷害，就算萬劫不複，就算不入輪回，就算遭世人唾罵也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