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曾經
最終,無論劉沐陽如何去猜測,也始終揣摩不出那個命令的含義。而這時,他的對手出現了。
莫尋,並非機械族人,東方角鬥場年輕一代的代表人物,鮮有敗績,堪稱皇道繼承人。進入擂台的刹那,劉沐陽就感覺到一股嗜殺的氣息鋪麵而來,他無法理解,麵前的年輕人為何會有這樣的嗜殺之氣。
“哈哈哈。”進入擂台的莫尋莫名其妙癲笑起來,讓人生起莫名的詭異感。
劉沐陽眉頭微微一皺,他實在想不通對方到底在笑什麽,他遇到過的對手中,從沒有一個這樣‘詭異’。
“小子,準備好了嗎?”莫尋像是在打量一件珍品一樣打量著劉沐陽:“好久沒有痛快地戰鬥過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轟!
莫尋的拳頭狠狠擊在劉沐陽之前所站的地麵上,沉悶的金屬顫音傳蕩開來,劉沐陽眸子微微一凝。
“他是瘋子嗎?以這樣的力道擊在超鋼上麵,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劉沐陽目瞪口呆,他能夠看出來,剛剛對方的一擊根本沒有絲毫留手。
莫尋看著手臂上溢出的血跡,沒有絲毫在意,還用舌頭舔了一下,一副享受的樣子:“真是美妙的味道啊,我更想嚐嚐你鮮血的味道。”
莫尋甩去手上的鮮血,再次撲擊而來。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沒有絲毫留手的樣子。當劉沐陽數次躲過去之後,莫尋大怒:“你隻會躲嗎?可敢正麵與我一戰。”
次拉!
莫尋一爪抓在劉沐陽胸口上,與冰甲的碰撞摩擦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這樣的戰鬥方試讓劉沐陽想到了野獸間的搏擊,沒有任何章法,一心以撕碎獵物為原則,殘暴,凶猛。
想到這,劉沐陽主動發起進攻,一拳擊在對方頭上,隨即雙膝接連踢在莫尋腹部和胸口,緊接著一記手刀狠狠砍在其脖頸處。
“呼,終於有點樣子了,這樣才有感覺嘛。”莫尋一臉陶醉,癲狂道:“再用力一點啊,你是在撓癢癢嗎?不夠,這種程度的攻擊遠遠不夠啊。”
看著莫尋衝過來的身影,劉沐陽直接施展了三體移位術,他已經知道,這個對手不能以常理揣度,說是凶獸也不為過,他很清楚,如果一不小心讓對方抓住機會,對方可沒有手下留情的說法。
嘭嘭嘭!
一連三下分別擊在莫尋身上,不得不說他的防禦力不弱於同等級機械族,甚至猶有過之,即便是角鬥術也僅僅是讓他身上出現三個不大不小的血洞而已。這樣的傷雖然不重,但對正常人來說還是多少有一些影響,然而莫尋卻是好似沒有任何感覺一樣。
“你是在侮辱我嗎?就憑那樣程度的角鬥術也想傷到我?拿出全部的力量來吧,不然你將沒有機會了。”莫尋森然道,身體如同膨脹的氣球一樣,增大的一倍不止。本來就接近兩米的身體,此時已經快要有四米。
劉沐陽凝重起來,雖說他發起的三次攻擊的確沒有發揮全部的力量,但也發揮了角鬥術的六七分力量,而這攻擊好似讓對方不痛不癢,劉沐陽已經說不出來這是狂妄還是底氣十足了。
恐怖的血氣鋪麵而來,是的,血氣。劉沐陽沒有想到這種中存在的東西會真的存在,他仿佛感覺麵前的是一個史前生物,擁有無比狂暴的力量。
一個碩大的拳頭從天而降,一拳擊在劉沐陽交叉的雙臂上,隨後他的身體就如同沙包一樣飛出去。展開的雙翼沒能擋住後退的身體絲毫,直接撞到了防護罩上,劉沐陽甚至看見了防護罩上的一絲絲裂痕。
“嘶,這到底是怎樣的力量啊?”劉沐陽心情久久平複不下來。
“冰暴刺。”一枚枚一米多長的冰柱凝聚出來,朝著莫尋暴射過去,這些冰柱在絕對零度的加持下,十分堅硬,劉沐陽相信即便是以莫尋的防禦力也不能完全擋住。
噗噗!
果然,冰柱穿入身體的聲音如此清晰。此時的莫尋身上插著數根冰柱,他做了一個讓劉沐陽驚掉下巴的動作。莫尋分別將手臂上的冰柱拔出來,隨後將身體上的其他冰柱拔下來,冰柱被拔起的一瞬間,帶起大片血花,然而他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好似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你……你是瘋子嗎?”劉沐陽眼皮跳了幾下,莫尋的動作讓他看著都疼,他沒有想到還有人站著硬接對手的攻擊。
“這是蔑視,還是挑釁呢?”劉沐陽緊緊盯著前方的身影。
莫尋將最後一根冰柱拔出,隨手丟在一旁,咧嘴一笑:“不錯的攻擊,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這是一個匹敵角鬥術的技能吧,你真是讓我意外啊,拿出你全部的實力來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讓我看看你還有些什麽能力吧。”
“為什麽?”劉沐陽十分不解,他完全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到底是什麽:“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嗬,好處。”莫尋咧咧嘴:“我活著隻有兩個目的,要麽被殺掉,要麽殺掉對方,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目的。”
劉沐陽對於這樣的說法完全無法理解,他問道:“你這是何必呢?這隻不過是一場比賽而已,有必要這樣拚命嗎?這樣真的值得嗎?”
“比賽?”莫尋搖搖頭,說道:“這就是你留手的原因嗎?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結果隻有兩個,要麽你死,要麽我亡,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選擇。對我而言,根本沒有比賽的說法。”
“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類似的話,到底是誰說的呢?”莫尋眉頭獰起來,仿佛在回憶一個可怕的曾經,劉沐陽能看出來他似乎很不想去回憶。
劉沐陽阻止道:“你根本不用這樣,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莫尋擺擺手,說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傾吐的正常人,你可不要阻止我啊,不然我會很生氣的。這場戰鬥的結果不會改變,但作為報答,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當年,我懷揣著成為強者的夢想來到了角鬥場。然而我沒有想到,我走進的不是一條通往強者的道路,而是一條通向地獄的道路。”
“東方角鬥場是由凶徒建立而起的,在角鬥場的每一麵牆上都浸染著鮮血,這是一座罪惡之都。多年來,憑借著他們凶悍的作風,在銳淩立住了根腳。”
劉沐陽問道:“難道其他的幾個勢力不管嗎?憑借聯邦和三座角鬥場,可以直接將他們連根拔起了不是嗎?”
“你不明白。”莫尋開口說道:“曾經的銳淩星域並不是如今這樣的,那時各個勢力分布,最後五個勢力相繼崛起,首先是中心之地的聯邦,然後是四方角鬥場。”
“那時的東方角鬥場已成氣候,想要動他必定傷筋動骨,而且各個勢力各自間勾心鬥角,各自害怕對方使絆子,根本不可能達成協議,況且真的打了下來,又如何分配利益呢?東方角鬥場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行事低調了起來。就這樣,其餘幾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進去難,出來更難。”莫尋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樣明亮的陽光了,在我的映像中,都是死寂冰冷的燈光。”
“你應該知道角鬥場的競爭規則吧。然而,東方角鬥場的規則卻比之還要嚴厲。在那裏,隻有生與死的較量,沒有輸與贏的成敗。想要活下去,隻有殺死你的對手。”
角鬥場規則,直到一方認輸為止。在此之前,無論死傷,還是殘廢皆不管。因為背後所牽扯的巨大利益,使得戰鬥變得更加激烈。在這裏,是賭徒的天下。
這對於低層次的參賽者而言,是最殘酷的,因為他們沒有資本,也並不能為角鬥場帶來太多利益,角鬥場不會管他們的生死。但這至少還遵循自願的原則,可莫尋所說的,已經不是自願,而是強迫。
“第一場戰鬥,我擊敗了所有的對手,成功被選取。隨後便是噩夢的開始,之後的每一場戰鬥都隻能留下一人,現在想來,如果第一次戰鬥我輸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吧?不過,也隻是多了另一個可憐蟲罷了。”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那陰暗的地方,一切都建立在罪惡之上。可是,在那裏麵,很多人都很享受那種罪惡。”
“讓我覺得我還活著的是疼痛,是刻骨銘心的疼痛,隻有每天的傷痕累累才能讓我感覺到,我還活著。”
“我時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感覺不到疼痛了,或許我已經死了吧。很可笑吧?我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說起來,我好久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傻瓜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我找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
“曾經我也遇到過這樣一個傻瓜,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傷害其他人,我一直無法理解,但現在或許我有些理解了。”
“阿煒,你還好嗎?”莫尋抬頭看著前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