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傀儡

  洛澤明說累了，晨夕沒有坐太久，便起身告辭。


  「司毅還沒忙完吧？」


  「沒事，我就在大廳等他，外公，您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些不高興的事了。」


  「天羽，你去，送送晨夕，陪她等一會，好好照顧著。」


  「好的，外公。」齊天羽依言和洛晨夕一起離開，門關上的瞬間，晨夕感覺到，他鬆了口氣。


  沒有回頭，她朝著電梯走了過去，嘴角微微勾起，其實，齊天羽也許心思不壞，只是和洛子涵站在了不同的立場，可畢竟還是一家人。


  相對而言，洛子涵就更為自己的父親考慮，都是可以理解的。


  晨夕也是姓洛，可此時，她卻泰然自若站在了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待整個洛家。


  哪怕這是自己的外公，她也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局中人。心裡不在乎那些人所在乎的東西，也就沒什麼好迷茫的。


  單獨面對自己，齊天羽似乎沒有那麼緊張，呼吸也放鬆了些。


  「其實，你不用那麼緊張。」


  齊天羽愣了愣，沒想到，晨夕會主動和他說話。


  他下意識推了推自己鼻子上的眼鏡：「你看錯了，我沒有緊張。」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也沒有錄音，你不必說謊。你似乎，很害怕外公。」


  晨夕歪著頭，看了看他。拋開其他的，他的確有些像是鄰家的弟弟，有些膽小，被家裡管得很嚴格的那種。晨夕輕鬆地笑了笑：「我有那麼可怕嗎？」


  齊天羽竟然覺得，剛才那一抹微笑，竟然有些溫暖。


  他下意識搖頭，那句「你很好看」險些脫口而出，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感覺得到，這個二表姐，和家裡的大表姐，是不一樣的，雖然她們眉眼間有些相似。


  他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別處。


  晨夕笑出了聲，這是她接觸到的，第三個洛家的人，也沒有想象中可怕，反而她覺得，自己這個表弟，有幾分可愛。


  「你笑什麼？」


  「覺得你蠻可愛的，就笑了。」


  齊天羽第一次被人誇獎可愛，有些不自在，耳朵自然而然紅了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我已經不小了，怎麼可能可愛。」


  「我是說，你性格很可愛。其實，你有想過，你身上這樣的裝扮，並不適合你自己嗎？」


  晨夕覺得，像他這樣，有著一張清秀的臉，如果換成休閑的衣服，可能會更搶眼。沒了眼鏡，那雙丹鳳眼，應該更醒目吧！


  「我從小都是這樣穿著，我媽說，制服更適合我，這樣看著規規矩矩的，不會輕佻。我應該穩重一些！」


  又是他媽媽！

  晨夕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孩子腦子裡裝的都是媽媽的話，是很乖巧，可這對他自己的人生，並不是一件好事。


  「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風格，你難道一直都是聽你母親的話，就從來沒有，自己認真地考慮過，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你想有一個怎樣的未來嗎？」


  晨夕的問題，當真把齊天羽給問倒了。


  他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很想說，自己有想過。


  可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齊天羽沒了底氣。她說的是，自己的想法。


  可他的人生規劃，仔細想來，似乎都是父母給他安排好的。從讀書開始，畢業，工作。甚至以後的妻子，大概都會由父母挑選。


  電梯門開了，晨夕先一步走了出去。


  齊天羽回過神，這才匆忙跟了上去。


  「阿毅不會這麼快來，我們可以去餐廳坐一會。想和我聊一聊嗎？」


  晨夕回頭看了看他，隨性的樣子，讓齊天羽覺得很輕鬆，這是他以前沒有感覺到的，鬼使神差地，他跟了上去，在洛晨夕的對面坐了下來。


  晨夕點了自己愛喝的甜品和果汁，見他只點了一杯咖啡，便問道：「你喜歡喝咖啡？其實，這個喝多了，傷胃。」


  他點了點頭，又開始搖頭，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喝。


  他還記得，小時候，自己是喜歡喝果汁的，甜甜的味道，很好。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要求他學會品嘗咖啡，他一開始不喜歡這種東西，可被強迫著，漸漸就習慣了。


  後來，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咖啡，這……更像是一種習慣。


  晨夕看他的表情，便問了句：「該不會，這也是你母5;151121779088459親，讓你這樣做的吧！」


  見齊天羽點了點頭，晨夕一陣扶額，這樣的人生，真的會開心嗎？


  「那你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幫你安排了一個女人，和你結婚，你會接受嗎？」


  他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頭：「母親都是為了我好。」


  晨夕竟有種無力感，甚至覺得，他活的這些年，有些可悲了。


  「如果，你遇到了一個你非常喜歡的女孩子，你想和她一輩子在一起。這個時候，你母親卻命令你，和一個你不愛的女人結婚，理由是為你好，你也要聽從你母親的話嗎？」


  齊天羽陷入了沉思當中，漸漸的，表情變得糾結了起來。


  一個是喜歡的，一個是母親的命令，他竟然做不出選擇。


  「人生，是你自己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和不喜歡的，而不是被別人影響著，決定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的。你從有記憶開始到現在，體會過真正的開心嗎？或者說，做過一件，是你自己主動想去做的事情，而不是你母親的意思？」


  齊天羽迷茫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有嗎？他竟然有些記不清了。仔細回想起來，好像沒有。


  他突然有種空蕩蕩的感覺，他的人生，都是聽從父母的話，自己，原來真的沒有決定過一件事情。


  此時，晨夕算是真正明白了，為何外公會對他們兩個有如此明顯的差別對待。他不是不喜歡齊天羽，而是見不得他如此沒有主見，只知道一味聽從，這樣的人，和一個傀儡有什麼區別。


  他連自己的思想都沒有！

  晨夕搖了搖頭：「有時間的話，你不如想想，去做一件，自己不敢做，卻內心渴望去做的一件事。完成後你會發現，那才是真正的快樂，那才是生活。」


  齊天羽抬頭，有些茫然地看看著洛晨夕，自己內心深處，真正想去做的事情，那會是什麼呢？


  他，似乎真的沒有嘗試過，自己去決定一件事。


  自己的人生，是不是真的過得一點意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