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李勛面無表情,可這身子卻綳得生緊,袖中雙拳緊握。他冷漠無溫的盯著眼前的瘋女人,若她再說下去,他保不準真的會親手殺了她。
秦琉璃泣淚兩行,「人呢總是惦記著自己得不到的,就因為如此你才會立我為貴妃,只是想著我與姐姐的容貌相似,能一償相思之苦。可是皇上,單相思也算相思嗎?」
「你在京城娶了雲華公主那個賤人5;151121779088459,姐姐還會等你才怪。她早就另覓良婿,只是秦家一直瞞著罷了!你真以為這世上有還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事情嗎?」
「秦家被大燕文昌帝流放,我姐姐早就恨死你了,都是因為你而受到牽連。」
她頓了頓,突然盯著李勛,「皇上若是能饒臣妾不死,臣妾還能告訴皇上一個天大的秘密。」
李勛眯了眯眼眸,「你覺得朕會放了你嗎?」
「那皇上考慮清楚!」秦琉璃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秦家放棄了她,那誰都別想好過。她又不是秦琉雲,能任人順手捏來。
「你方才所言,是否屬實?」李勛的聲音有些沙啞。
秦琉璃笑了,笑得何其寒涼,「當然是騙皇上的,姐姐那麼深愛著你,連那杯毒酒都毫不猶豫的喝下。命都可以給你,怎麼會不愛你呢?臣妾就是覺得皇上不高興,所以拿姐姐的事兒來哄哄你罷了!」
「皇上覺得臣妾編排的故事,好聽嗎?心裡頭是否覺得震撼?臣妾還有更震撼的事兒沒說呢!若是皇上聽了一定會更加……激動難耐。」
「你瘋了!」李勛掉頭就走。
秦琉璃還在笑,笑得淚流滿面,「那就請皇上思慮清楚,要不要聽最後那個故事。聽完之後,皇上一定會懷疑人生,一定會覺得拿臣妾的命去換這樣一個大秘密,是值得的。」
「皇上?」袁成低低的輕喚。
李勛坐在御書房裡,面色黑沉得厲害。
秦琉雲三個字是李勛心中的刺,誰都不敢觸碰,可這秦貴妃卻口口聲聲秦琉雲,聽得袁成在旁邊直捏了一把汗。
拂袖間,李勛將案上的杯盞摜碎在地。
怦然脆響過後,袁成和楊雲錫已經跪在了地上。
「證據確鑿,依法究辦!」李勛切齒,「秦琉璃!」
楊雲錫俯首,「微臣遵旨!」
這戕害皇嗣,還想讓後宮絕嗣,可論謀逆之罪。饒是念著秦家功勛不予誅滅九族,也該有所懲戒。是以褫奪了秦家的將軍頭銜,迫使了秦國忠交出兵權。
謀逆之罪如同謀反,誰敢幫腔?
道想被牽連?
連太后都沒說話,還讓長安姑姑幫著查察秦琉璃的罪證,誰敢多說什麼?
秦家的將軍府匾額被拆下,秦家人心惶惶。
「爹!」秦珂跟在秦國忠身後,「難道就不管姐姐的死活嗎?大姐已經沒了,難道連二姐也不要了?」
秦國忠頓住腳步,極是冷厲的盯著自家兒子,「婦人之仁!」
「爹,二姐也是您的骨血,是您的親生女兒。我不信二姐會做出那種事,裡頭定然有所誤會。說不定是奸人陷害,二姐一定是冤枉的。」秦珂執拗。
「冤枉?」秦國忠冷哼一聲,「將軍府的匾額已經落下,為父的兵權被迫上交,你覺得是你二姐冤還是你爹更冤?」
一番話堵得秦珂半晌答不上來。
「她自己乾的好事,如今卻要連累整個秦家,你卻還想著要救她?我不妨告訴你,饒是此事不是她做的,如今在皇上和太後跟前,那也是罪證確鑿,板上釘釘的事兒!」秦國忠怒喝。
秦珂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秦國忠怒不可遏,「就因為那是皇帝!就因為你爹手裡拿著秦家軍!」
秦珂一怔,趕緊跟著父親進了書房,「可是爹,您手握兵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為何皇上要這樣對你?咱們秦家忠心耿耿,哪裡……」
「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秦國忠深吸一口氣,重重合上眉眼,「君王枕畔,豈容他人酣睡。」
「秦家無謀反之心,皇上怎麼能斬殺功臣!」秦珂掉頭就往外走,「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天理,沒有說理的地方!」
「站住!」秦國忠一聲怒喝,「你想幹什麼?」
秦珂年少氣盛,「我要去找皇上理論,這事兒怎麼能……」
一聲脆響,秦國忠狠狠給了秦珂一巴掌,「胡鬧,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你是不是要讓皇帝下旨誅九族,才肯罷休?自古無情帝王家,若是皇帝肯講道理,就不會有那麼多功高蓋主者死的例子。」
秦珂揉著生疼的臉,滿嘴的咸腥味,「爹,難道就眼看著二姐死嗎?」
「她自己做下那些事還連累了秦家,死也不冤。」秦國忠面黑如墨,「昔年趙匡胤杯酒釋兵權,而今皇上為了對抗雍王李珩,恐怕……」
「若是如此,皇上不更得依仗咱們嗎?」秦珂不明白,「姐姐在宮中伺候,秦家不是能更好的為皇上效命?皇上為何要聯手太后對秦家趕盡殺絕?」
秦國忠猶豫的看了兒子一眼,半晌沒有說話。
等到秦珂走了,秦國忠心腹元泰去跟著秦珂,若有必要提前送秦珂離開京城。
「將軍?」元泰一愣,「那您呢?」
「皇上盯上了秦家,我若是一走……」秦國忠搖搖頭,「怕是皇上已經知道了那些事情,我是走不出這京城了。如今能保一個算一個,茂貞是我秦家的根,只要他還活著……秦家就不算亡。」
元泰頷首,「那二小姐……」
「她自己不爭氣,死也活該。」秦國忠擺擺手,「下去吧!」
元泰行禮退下,秦國忠便坐在桌案前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後綁縛在鷹隼的腳上,「但願你能收容茂貞,也不枉費我這秦家數百條人命的賠付。」
鷹隼飛上天空,秦國忠面如死灰,「一步錯,步步錯,都輸了。」
輕嘆一聲,他轉身從書房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個上了鎖的木盒子。
然則等他打開來,頃刻面色驟變。
「怎麼會……難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