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別看李勛文質彬彬,很少發脾氣,可他能坐上皇位絕不是靠著一時運氣。卓太后5;151121779088459雖然知道李勛這一次未必真的是針對自己,可她一時間也摸不透李勛的真實心思,只能靜觀其變。
眼見著皇帝連太后都給禁了足,秦琉璃的一顆心也跟著砰砰亂跳,這要是……要是攤在自己身上,那可得吃不完兜著走。須知如今後宮裡的東西,很多都是經過她的手,這裡頭總歸有些錯漏。
「皇上,太後娘娘縱然不喜歡賢妃妹妹,想必也不會那皇嗣開玩笑。」秦琉璃尋思著,若是太后脫罪,對自己也算是一種遮掩,「請皇上明察。」
「你先回去,想來賢妃醒來定是傷心難耐,約莫不想見任何人。」李勛揉著眉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秦琉璃點點頭,起身行禮,「臣妾先行告退。」
走到門口,秦琉璃又回頭看了李勛一眼,沒瞧出什麼異樣便緊趕著離開了臨安宮。
直到走出了臨安宮大門,秦琉璃才算鬆了一口氣,「怎麼可能是太後娘娘?」
驀地,秦琉璃冷眼看著明月。
明月心驚,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秦琉璃跟前,「娘娘,奴婢沒有!」
「真的?」這個時候可不許有分毫的疏忽,否則……殘殺皇嗣與謀逆沒什麼區別。秦琉璃狠狠的盯著明月,「果真不是你?」
明月連連搖頭,「奴婢不是傻子,如今大梁使團就在京中,奴吧哪敢造次。」
這話也對。
秦琉璃深吸一口氣,「先起來吧!」
明月起身,「娘娘,這後宮那麼多人,保不齊是哪宮做的手腳。娘娘,咱可千萬不能自亂陣腳,教人瞧見了還真以為是咱們做的。」
「這些事,皇上自然會調查,本宮擔心的是……蘇採辦那裡,你找個信得過跑一趟。若是說漏了嘴,到時候誰都別想好過。」秦琉璃低低的吩咐。
明月頷首,「奴婢馬上去。」
若說這秦琉璃還有什麼地方有所疏漏,約莫就是在這宮中採辦的方面。
人總有貪念,若無法遏制,終成禍患。
秦琉璃惴惴不安的等在了丹陽宮裡,但願皇帝不會查到這兒。
若是有所紕漏,這天怕是要塌了。
林玉姝的孩子沒了,太醫還在開藥。
林慧坐在床邊,看著這一盆盆端下去的血水,漸漸的紅了眼眶,「娘娘?」
「孩子呢?」林玉姝渾身都是汗津津的,艱難的睜開眼睛望著眼前的林慧,已然倦怠到了極點,「我的孩子呢?孩子保住了嗎?」
林慧紅著眼,「孩子還會有的,娘娘還年輕,底子好!」
聽得這話,林玉姝「哇」的一聲哭出來,頃刻間淚如泉湧。
李勛聞訊趕來,林慧當即站在床邊朝著皇帝行了禮。
「我的孩子!」林玉姝哭得厲害,死死拽著皇帝的手不放,「皇上,臣妾的孩子死得冤枉,皇上一定要為臣妾做主!」
「此事,朕已經著手去辦,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你且安心養著便是。」李勛輕嘆,一臉的憐惜,「愛妃還年輕,等你養好了身子照樣還能給朕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
林玉姝泣不成聲,什麼美夢都破滅了。
李勛寬慰了兩聲便找個由頭離開,畢竟這女人小產終是忌諱,難免會沾染晦氣。他這帝王之身,自不可在血房裡待太久。
望著李勛離去的背影,林玉姝面色慘白如紙,「這下,什麼都完了。」
「還不晚。」林慧忙道,「太后已經被皇上禁足,這就說明皇上對這個孩子還是極為看中的。若是查出來並非太后所為,皇上會把太後娘娘的這筆賬一併算在那人頭上,到時候可就是殺招了。」
林玉姝苦笑著,「還以為有了孩子,便能母憑子貴,到時候這后位……誰知道終究是功虧一簣。我失去了孩子,你說是不是一種報應?」
林慧一怔,「莫要胡說,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是的!」林玉姝死死拽著林慧的胳膊,「殺人償命,何況當時一屍兩命,當時……當時……」
雲袖端著葯進門,「娘娘,太醫吩咐趕緊把葯喝了。」
可林玉姝彷彿沒聽見,還在不斷地說著,「我也沒想到她竟然這般命大,還能跑出冷宮。可慕容玉兒說了,她若不死這天下難安。我只想著若是她生下皇上的孩子,那就是皇長子,她這前朝公主定然能保全性命活下來。可我不能讓她活下來,不能……」
「娘娘!」雲袖急了,「這事兒都過去了,萬不可再提,皇上至今不知……」
「對,不能說!」林慧也跟著心驚肉跳,「你病糊塗了呀?這話,得咽到肚子里,死都不能再說!」
林玉姝流著淚,她哭不是因為失去了孩子,只是這眼見著就要到手的后位,就這麼沒了……她心心念念了那麼久的皇后之位,怎麼就沒了呢?
「不管是誰,這筆賬我一定要清算!就算是傅雲華冤魂作祟,活著的時候我不怕她,死了我也不怕。」林玉姝咬牙切齒,淚如雨下。
外頭,楊雲錫轉身就走。
原本是奉命前來,如今聽得不該聽的話,是該走了。
「好生看著娘娘,別惹出禍來。」林慧深吸一口氣,「我悄悄的出宮一趟,仔細著照顧。」
雲袖頷首,目送林慧離去。
她自然知道林慧要去哪,只不過有些事兒的確不是她這樣的小丫頭能管的。知道太多,難免死得更快。
李勛定定的站在御書房內,聽得楊雲錫的彙報,面色青白交加。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襟,總覺得胸腔里一口氣憋得慌,壓得自己喘不上氣來。
「她是這樣說的?」他神情遲滯的又問了一句。
楊雲錫頷首,「微臣聽得一清二楚,不敢欺瞞皇上。」
「一屍兩命……」李勛的身子一顫,突然跌坐在凳子上,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所以雲華死的時候,懷著朕的孩子?!」
呵……
他當初帶著人潛回京城,是她頂著國讎家恨把他藏起來。
沒成想城破前的那一夜……就是那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