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這宮裡頭如今真是亂作一團,臨安宮出了事,皇帝李勛就守在偏殿內,看著太醫們忙忙碌碌的進進出出。寢殿內不時的傳出賢妃林玉姝的聲音,哭聲嘶喊聲膠著在一處,聽得人耳蝸里嗡嗡作響。
外頭貴妃秦琉璃面色微白的進了偏殿,然後朝著李勛畢恭畢敬的行了禮,「皇上!」
「坐吧!」李勛冷著臉。
秦琉璃身子有些打顫,「賢妃妹妹如何了?」
「貴妃娘娘!」袁成行禮,「太醫說,怕是留不住了。」
林玉姝身邊的丫鬟雲袖被摁在了地上,這會哭得厲害,一張小臉哭得近乎扭曲。見著皇帝與貴妃在跟前坐著,當即磕頭泣訴,「皇上!皇上!奴婢什麼都沒做,奴婢真的……真的什麼都沒做過!皇上……」
「在貴妃娘娘的燕窩粥里,發現了藥物殘留,還敢你說冤枉?」李勛這話說的,顯然是動了殺機。
「不不不,這燕窩粥不是臨安宮的小廚房做的,皇上……皇上!」雲袖泣不成聲,「這燕窩粥是向陽宮送來的,跟咱們都沒什麼關係。皇上明察!」
「你說什麼5;151121779088459?」李勛冷然,「向陽宮?」
「是!」雲袖連連點頭。
一旁的秦琉璃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與自己沒關係就好。否則自己還沒下手,這外頭的人卻都以為是她的「功勞」呢!畢竟這大梁使團還在,秦琉璃的確不敢現在動手。
一聽是向陽宮,偏殿內的眾人當下緘默不語,誰也不敢吭聲。
最後還是李勛道了一句,「去請太後過來。」
袁成與楊雲錫對視一眼,行了禮便去向陽宮請卓太后。
臨安宮的事情,卓太后已有所耳聞,只不過她本就無感李勛的子嗣,是以根本沒往心裡去,平素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罷了!
聽得袁成來請,卓太后的臉色當即暗了下來,「怎麼了?」
「賢妃娘娘的龍嗣,怕是保不住了。」袁成俯首,「皇上說……請太後娘娘過去瞧一瞧,免得賢妃娘娘太過傷心做出什麼事兒來。畢竟損了龍嗣非同小可,太後娘娘如今執掌後印,這事兒可不能不管!」
「知道了!」卓太后拂袖起身,袁成趕緊去外頭等著,驚出了一身冷汗。
長安取了大氅過來,「外頭冷得厲害,太後娘娘可仔細著身子。」
「你也瞧出不對勁了?」卓太后是誰,這袁成那點小心思還能瞞得住她?
「後宮沒有皇后只有貴妃,貴妃雖然料理後宮事,可這大權終是捏在娘娘您的手裡頭。」長安系好環扣,「今兒臨安宮出事,太後娘娘是該管著些,然則……咱這兒還擱著弋陽郡主的事兒,皇上心裡又不是不知道!饒是如此還讓太後娘娘過去,恐怕不只是為了安慰賢妃娘娘那麼簡單。」
「隨機應變!」卓太后出門。
到了臨安宮,進了偏殿,卓太后才知道這賢妃林玉姝小產,怕是源於她早上送的那碗燕窩粥。
燕窩粥她自己吃了,為何她沒事,倒是讓著賢妃……
「母后,這事兒您是不是得給兒子一個交代?饒是您不屬意兒子為帝,如今也是大局已定,為何要殘害後宮皇嗣,那可是皇家血脈。」李勛說得言辭懇切,彷彿這事兒就是卓太后做的。
若此事傳出去,她卓太后的聲譽,乃至於整個南都卓家的聲譽恐怕都會毀於一旦。
「哀家也吃了燕窩粥,為何哀家沒事?」卓太后冷了音色,「若皇帝不信,可讓太醫去向陽宮查一查,若是有絲毫證據,哀家定不會推脫,隨你依法處置。」
「兒臣不敢,但……查一查還是有必要的,畢竟如今損傷的是大齊皇室的皇長子。」李勛彷彿就等著卓太后這句話。
一聲令下,徹查向陽宮。
卓太后瞧了長安一眼,長安會意的跟著楊雲錫回了向陽宮。
一番搜查下來,在向陽宮的庫房裡,搜出了一批沾了不明之物的燕窩。長安站在庫房裡看了楊雲錫一眼,楊雲錫朝著她笑了笑,「怕是躲不開了。」
長安輕嘆,未有言語。
可這心裡,總覺得不太對勁。
回到臨安宮,這一批燕窩便被擺在了太後跟前,秦琉璃的面色緊了緊,攥緊了袖口沒敢說話。
「母后還有什麼可說的?」李勛起身,「您可是太后,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讓天下人怎麼想朕?讓文武百官如何看待朕?母后,您就算不喜歡朕,可孩子總是無辜的吧!難道母后未有生育,便忘了自己也是個女人?那一絲絲的母愛便不復存在了?」
提及母愛的時候,卓太后的身子顯然微微一僵。
但她仍是保持了太后的儀態,「這不是哀家所為,這批燕窩是宮裡給的,哀家如何知道真偽。再說了,哀家若真的想殘害皇嗣,何必做得這樣明顯?皇帝,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這事不是哀家做的。」
「那就等朕調查清楚再說。」李勛壓根不聽解釋,「罪證確鑿,只好先委屈母后了。傳旨,從今兒起太后不許走出向陽宮半步,任何跟向陽宮有所走動之人,都必須徹查清楚。」
「你!」卓太后冷然,然則這事宮裡頭多少眼睛盯著,她縱然是清白的卻也是百口莫辯。殘害皇嗣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死罪,就算是太后又如何?她這個太后所依仗的不過是先帝的髮妻,一個空名頭罷了!
向陽宮的大門被合上,卓太后冷笑兩聲。
「太後娘娘,這事兒……」長安蹙眉,「定是有人從中作祟,這燕窩進了宮裡,都是經過檢查的,不可能有問題。若真的有問題,約莫也是出在宮裡。」
然則卓太后彷彿沒有聽見,反而顧自呢喃了一句,「哀家是沒有生育李家子嗣,也因為這樣,先帝才會讓哀家穩坐太后之後,不是嗎?」
長安一愣,「太後娘娘?」
「其實哀家都清楚,先帝滿腹盤算,若是母憑子貴,難免要惹出外戚專權。而哀家沒有子嗣,就算外戚奪權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順,哀家終是輸給先帝。」卓太后長嘆,「人呢,在外頭斗天斗地,可終是鬥不過枕邊人,誰都不例外。」
「這事不必管了,皇帝早就有了打算,這般穩操勝券,恐怕真正要對付的不是哀家!」
長安凝眉,「那皇上要對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