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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桑榆當即抽回自己的手,一張臉瞬時紅到了耳根。


  「胡說八道什麼?」她抿唇,別開視線不去看他。


  李朔攫起她精緻的下顎,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瞧著她兩頰緋紅,若三月桃花般嬌艷,不覺情動。


  俯首吻上那兩片糯軟的唇瓣,李朔極是認真的瞧著她,「莫要胡思亂想,有些事若爺真的要做,你便是問了也是白問。有些事爺不願意,誰也奈何不得。」


  「小榆兒,你可知在我這心裡頭,你有多重?這江山社稷,爺能拱手相讓,可知為何嗎?」


  桑榆自然是不懂的,至少在她目前的記憶里,除了身為沐桑榆時與李朔的點點滴滴,此前著實沒有半點印象。她不明白,不明白他隱約察覺了她是傅雲華的事實,竟會心性大變的捨命相護。


  那雙明亮的眸,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將她摁在自己的懷裡,力道有些重,似乎要將揉碎了摁進自己的身子里,與他融為一處才好。


  「李朔。」她直呼其名,「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這說明老天爺在給我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他笑得極好,溫柔的望著她,「小榆兒,不管發生什麼事,請一定要相信我?我用我的命,去交換你心裡的信任,可以嗎?」


  桑榆深吸一口氣,重重的點頭,「那你呢?你是否可以相信我?」


  「你若言,我必信。」他盯著她,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言與信之間,只是「人」的區別。


  四下突然安靜下來,唯聽得火盆里的火在嗶嗶啵啵的響著。


  有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她心裡頭那麼多的秘密,如何能做到全盤托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在李勛身上受到的教訓,至今還血淋淋的出現在夢裡。


  你讓她一時間全身心的敞開,比登天還難。


  李朔想:我領得了三軍,踏得平城池,打得贏硬仗,可怎麼就進不了她的心,成不了她的倚靠和全部呢?


  桑榆是被李勛嚇怕了,真的害怕再來一次。


  她真的不敢!

  亡國滅種之痛,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沒人能體會這種撕心裂肺。


  「你……」桑榆抿唇,她真的在努力,努力的對李朔慢慢敞開心扉,「你知道平城的王知府嗎?他……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她沒敢直說。


  李朔頓了頓,「平城?」眸色微沉,他也不問為什麼,「此事交給我,這兩天就會給你消息。」


  桑榆點點頭,李朔能從官方入手,調查起來會比百花樓和殘葉他們更快更精準一些。她很慶幸的是,李朔真的做到了信任,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麼。


  免去了她的尷尬,不必再讓她說謊。


  李朔不能久留,回頭望著站在身邊的桑榆,「外頭冷,別出來送了。天黑之前回去,別教蘇嫻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


  桑榆點點頭,凝眉看著他開門出去。


  房門合上的時候,她看到那縫隙里的笑,仍是這樣的溫暖如初。


  夕陽進來的時候,桑榆還站在門後頭一動不動。


  「姐姐這是怎麼了?王爺走了。」夕陽笑了笑,「姐姐捨不得?」


  「你以後便會明白我這般心情。」桑榆無奈的笑了笑,「知道嗎夕陽,我忽然有種想要安定下來的心思。得一人天下,執手看雲起雲落。」


  夕陽點點頭,「姐姐說好的,那定然是最好的。」


  桑榆深吸一口氣,「那是因為,無可取代。」


  李朔不能回晉王府,只能先回軍營。畢竟此前跟蘇嫻說的,是回軍中有事。


  延辛快速進了營帳,手中拿著一個食盒,「爺,東西拿來了!」說著,便將手中的食盒打開,從裡頭取出了一包東西,「這些都是悄悄叫人收回來的藥渣。」


  「讓軍醫進來。」這軍醫隨他南征北戰多年,自然是心腹之人。


  軍醫進門,仔細的瞧了瞧這藥渣,眉心微微皺起,「這是……」


  「諸事莫問,只說你看到的。」李朔冷然坐定。


  軍醫行了禮,「是,回王爺的話,這些藥渣都是寒涼之物,輕易不可服食,否則容易腹瀉腹痛。只是不知是女子服用還是男兒服用?」


  「有區別嗎?」延辛問。


  軍醫點頭,「若是男子,約莫是體內燥熱,偶爾一兩次倒是無妨。男兒屬陽,女子屬陰。陽氣被散,難免病痛來襲。而陰氣寒滯,則是雪上加霜。」


  延辛一怔,「如何雪上加霜?」


  聞言,軍醫悄悄的打量了李朔一眼。


  外頭大雪紛紛,帳內的晉王殿下,面色比霜雪還要冷冽。


  軍醫不敢答。


  李朔一聲低喝,「說!」


  軍醫撲通跪地,「王爺容稟,若是女子服食會導致體寒多病,且長久下去將會不孕,永遠失去做母親的機會。此藥渣中皆是寒性極烈的藥材,想來此人定是時時腹痛難忍。也不知,這般何苦?」


  「下去吧!」延辛深吸一口氣,「此事權當不知。」


  軍醫點頭,「明白!」


  等著軍醫退下,延辛快速收好了藥渣,重新歸入食盒,「卑職會小心處理,絕不會被側妃發現。」頓了頓,延辛凝眉望著面色竣冷的李朔,「爺,側妃這是何苦呢?」


  「約莫是我做得不好。」他想起了那個令牌,「是我有錯在先,不怪她。」


  「不是都說開了嗎?」延辛不解,「若是不願懷上爺的孩子,大可服用避子湯,也不至於如此殘害身子。軍醫說吃了這東西會腹痛難忍5;151121779088459,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李朔想起昨晚進入房間的時候,桑榆的確是捂著肚子,瞧著神色像是大病了一場。


  「平州王知府?」李朔眯了眯危險的眸子,手輕輕的落在自己的心口處。


  這裡挨了一刀,她曾說過……難道是……


  驀地,李朔冷然起身,殺氣騰然,「馬上去辦件事,要快!」


  「是!」延辛頷首。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


  只是這宮裡,再難見傲雪紅梅開。


  這紅梅終是開在了別家,不復皇家院!


  御書房內,李勛放下了手中墨筆,蓋上了帝王璽印。


  「皇上真的要這麼做?」袁成低低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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