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李朔扣住桑榆的手腕,「你那麼想要,送你!」
說話間,他直接將桑榆推向了胡王。
桑榆措手不及,他推得這樣決絕,幾乎是毫不猶豫。她的身子重重撞在了牆壁處,胡王快速將她摁在了身下,伸手要去扯她的衣裳。
「傅厲良!」桑榆直呼其名。
那一刻,胡王是愣住的,「你叫我什麼?」
桑榆趁機推開了他,連滾帶爬的滾到了一旁,與胡王保持了安全距離。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墜,拚命的扯了衣裳捂住自己。
雖然這副身子是沐桑榆的,可她骨子裡還是傅雲華,豈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親伯伯……她接受不了。
皇伯伯很疼她,如同父皇一般,慣來隨她胡鬧,是以她寧可死也不可能讓亂倫這種事情發生。
「厲良是胡王的字,5;151121779088459除了大燕已故文昌帝之外,很少有人知曉這兩個字,也就是最為親近的胡王親眷,以及文昌帝身邊的人,才會……」李朔陰鷙的眸,死死盯著狼狽不堪的桑榆,「你還敢說你跟前朝沒有關係?」
昨夜溫存得叫人難捨難分,今日便翻臉不認人,到底哪個才是真的李朔?
胡王也是愣住了,若說是慕守業的細作,也絕不可能直呼他為傅厲良。這不是細作,一定不是細作。回想起來,也只有先帝和先皇后才會偶爾親昵,喊一聲「厲良」二字。
這女子到底是誰?
「大燕皇室已經被斬盡殺絕,剩下的也只是一些旁支罷了!連前朝公主傅雲華也死在了梅園,想來沒有人還會提及傅厲良三個字。」李朔慢悠悠的蹲下身子,伸手攫起了桑榆的下顎,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粗糲的指腹,力道微重的拂去她臉上的淚珠子,眼睛里滿是冰涼,「你不是沐桑榆,你到底是誰?」
「我娘和我姐姐都還在晉王府里待著,殿下卻懷疑我的身份?沐桑榆就是沐桑榆!」她淚流滿面,裹緊了自身。
李朔定定的望著她,似要將她看穿一般,「你不是!」
她看到他張了張嘴,卻終是發不出聲音來。攫著她下顎的手,撫著她的肌膚,停留在她的脖頸處,五指微微張開,然後慢慢的收緊。
他終於要殺她了?
脖頸處傳來窒息的感覺,他的手越收越緊,她痛苦擰起了眉頭,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李朔。腳尖逐漸離地,她死死的攀著他的手。
她重活一世,真的不想就這樣死去。
「你到底是誰?本王只問最後一次。」他音色沙啞。
可惜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此刻唯有生死掙扎,否則定然能聽出他話語中的顫抖。那種顫抖,以至於問她的時候,帶著些許哽咽之色。
若說她是傅雲華,他會放過她嗎?
前朝公主轉生在沐桑榆的身上,不管是誰,怕是都不信這樣的鬼話!
若抵死不認,始終堅持自己便是沐桑榆,她又是否能逃出生天?
窒息的感覺,讓人無法思考,她已經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昏迷之前,她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傅雲華?」
之後,再無意識。
再次醒來,卻是在梅苑裡。
入眼便是被風吹起的青色帷幔,她暗自慶幸,自己竟然還活著。李朔最後,竟然放過她了?這可真是奇迹,都已經到了那地步,便是傻子也該知道永絕後患的道理,他為何……
為何不殺她?
勉力撐起身子,脖頸處疼得厲害,喉珠火辣辣的疼,乾澀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她捂著自己的脖子,徐徐下了床。
四周沒有人,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了,一襲青衣乾淨利落。
低低的咳嗽著,桑榆倒了一杯水,可水到了嗓子邊上卻不敢咽下。他是真的用了狠勁,所以喉珠損傷嚴重,怕是這兩日都得難受著。
硬生生吞下一口水,算是潤了潤喉。
這嗓子,連呼吸都會疼。
屋子裡沒人,四周也安靜得很。
瞧這時辰應該快到酉時了,很快就會天黑。如今這晉王府怕是待不得了,所以……她如今只能、只能搏一搏,看能不能離開晉王府。
在李朔這兒,她怕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李朔留著她,也不知是要做什麼。
外頭沒什麼人,兩個看守都沒有。桑榆心下生疑,這是怎麼了?這李朔玩什麼花樣?難不成是故意要放她走,然後讓人跟著她,藉此來找到月娘他們,將大傢伙都一網打盡?
桑榆小心翼翼的走在迴廊里,風過帷幔,撩起鬢間青絲。她未挽發,青絲及腰隨風飄散。
穿過梅園,就能離開這兒。
誰知李朔就站在梅園裡,負手而立,似乎早就料到她會跑。
桑榆想從一側繞開他,可這地方就這麼大,怎麼都不可能繞開他的視線。他堵了她的生路,她只能另闢蹊徑,只好去後院翻牆了。
可是牆那麼高,她怎麼爬得上去?拿塊石頭墊著,也是夠不著牆頭。
看樣子,真的是絕了她的路。
站在牆下苦笑,桑榆想著這一次還真的是俎上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重新回到梅林處,桑榆一襲青衣,面上是無所畏懼的冷漠。已經到了這一步,害怕也沒什麼用,他若想殺她也不必等到現在,方才就可以掐死她。
「爺是想留著我千刀萬剮?」秋冬季節,太陽下山早,這一折騰天都已經暗了下來。桑榆環顧四周,「到時候把我埋在這梅樹下,做花肥嗎?」
李朔幽幽然轉過身來,凝眸看著她。
昏暗中,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微表情變化。
說話的時候,喉珠顫動,聲帶扯得生疼。方才那一句話,已經費了她好大氣力,如今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
「不管我承不承認,你在心裡已經認定……」她艱難的說著話,音色沙啞至極,「已經認定我是前朝之人,是細作。晉王殿下殺人無數,雙手染滿了鮮血,想來也不差我這一個!」
語罷,她冷笑兩聲,合上了雙眼等著他動手。
下一刻,他疾步走來,突然將她抱在懷裡。
桑榆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