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擦肩而過
然後套了酒店的睡衣，在浴池裡放滿了溫度適中的水。
沈一鳴帶霍少寒來的時候，就將他的輪椅拿來了。
我看著那輪椅，感傷了許久，才將霍少寒扶了上去，然後推到了浴室里。
小心的將他扶到浴缸里，我用濕毛巾一下一下的給他擦拭著身體。
從沒有想過，我會在有一天，做這樣的事，甘之如飴。
而霍少寒就用一種炙熱無比的目光看著我，那裡面的複雜，好幾次灼痛了我的心。
我不想說，其實他越是用那樣心疼的眼神看著我，我就愈發的心疼！
所以我忍不住打破眼前的沉默，「等我們彼此都老了，我們就這樣相依為命，互相照顧，嗯？」我問他。
霍少寒落在我肩頭的目光，卻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深沉的聲音道，「等我們老了，我照顧你。」
我仰起臉，真是不敢看他。
可他的眼神太火熱，自覺的吸引人。
我看過去，他就挑著唇角道，「嗯？」
「嗯。」我完全是被他引誘著點了頭，然而出聲的那一秒，唇邊的笑容就不自覺的一點點放大，心裡全部都是幸福的暖意！
洗好了，我再重新將霍少寒扶起來，一下下仔仔細細的幫他擦身子。
霍少寒就在我耳邊無奈的嘆氣，「你如果再擦的性感一點，恐怕這個澡，就白洗了。」
「什麼白洗了？我擦的性感……」我直愣愣的抬頭看他，他的眼底已經有什麼在涌動。
我嚇壞了，匆忙胡亂的用浴巾在他身上抹了兩下，又將睡衣給他套上，再用輪椅將他推了出去。
這會兒正好是晌午，陽光已經正好了。
我將他推到窗前，拉開了窗帘！
松江大酒店的vip房間都是落地窗設計，打開最後一層窗帘，耀眼的陽光就徹底的照射進來，刺傷了人的眼，我跟霍少寒同時抬起手背遮擋了一下。
隨即，才慢慢的適應，又緩緩的放下了手。
「你看，春天要來了。」我說。
「你好好養傷，一切，都不太遠了。」
霍少寒就只是從身側抓起我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裡。
他一本正經的對我說，「既然過去已經放下了，就要那個女人的腎吧。」
我原本溫暖的身體，一下子就變得透涼！
那個女人，指的是羅晶晶。
「你……都知道了？」
霍少寒幽幽的嘆口氣，「我一直說的，就是我都知道。」
是，從我進這個房間的時候，霍少寒就說，沈一鳴早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他了。
可我原本以為他只是在詐我，沈一鳴不一定會把個中細節都同他說。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都知道了？
如果他都知道了……
「你同意？」我不敢置信的問他。
霍少寒就將目光幽深的調轉向遠方，看著遠處的那棟高樓大廈很久，很久，之後道，「同意。」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從霍少寒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戾氣！
我原以為，外面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我以為他到了脆弱的時候，到了一切由我來扛的時候！
可究竟怎麼了，我竟然會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種被掌控的感覺！
好像眼前的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而他，即便斷了一條腿，也從來都沒有失控過！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霍少寒始終沒說。
我也就忍著一直沒問。
白傑現在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所以手術要儘早的安排。
沈一鳴因為沈家的醫院出了不少的力，幾乎所有的細節，都是他來安排的。
去接羅晶晶的時候，我沒去。
因為知道沈一鳴一定會將她完好的送到手術室，所以我就直接去了落雁湖畔的別墅。
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忽然覺得，久違了。
落雁湖的微風輕起，潮濕的氣息就飄散在人的臉上，沒有了冬天的冷意，很舒服。
湖邊的綠植也開始緩緩的冒出頭來，再也不是往日的冷清。
我望著和湖岸，想著，這裡應該很快就落滿大雁了。
當初，聶銘宇選這個地方，該是花了多少的心思。
想著我即將要見到的小肉球……他又是花了多少的心思。
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我離開之後就出了事，一連串發生了那麼多驚心動魄的事情，我的確放不下小肉球。
三十了，我沒有孩子。
這些日子以來，小肉球始終都陪在我的身邊，夜裡我多虧是擁著他才得到一片安心。
他幾乎要成了我的定心丸。
這樣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捨得！
所以我才會再次出現在這裡，所以我才會在見到羅晶晶以後，發瘋了一樣的想他，想小肉球。
然，我按響門鈴的時候，卻沒有人來開門。
我又按了許久，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痴痴的望著眼前的門鎖，我就恍然不知所措了。
就在我無助的準備離開的時候，轉身，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大一小。
聶銘宇就牽著小肉球的手，站在一片微風裡。
我看到小肉球頸下的薄圍巾，穗子輕輕飄動，很是撓人。
我們就這樣相隔數步，咫尺千里。
我輕輕的，緩慢的，朝他們走過去。
聶銘宇也牽著小肉球的手，大步的朝我走過來。
就在我們即將面對面的時候，聶銘宇卻突然調轉了方向，同我……擦肩而過……
我心中一慟！
我們就這樣擦肩而過！
我聽到聶銘宇開門的聲音。
最後震擊我的耳膜的，是小肉球的那一聲『媽媽！』
媽媽！
他喊我媽媽！
我哭了！
就蹲在地上，捂著臉，嚎啕大哭！
我究竟是做了些什麼！
我給了小肉球一個媽媽的幻想！卻又親手無情的將它打破！好像自己從未存在過！
我到底是做了些什麼……
至此，也許沒有人能明白，我一個失去過兩個孩子的女人，心中對小肉球是怎樣的愧疚！
那種愧疚，就是在這一天，根深蒂固！在心裡種下了毒！
我的腦海里，全都是小肉球的那一聲媽媽，媽媽……
這個孩子，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叫羅晶晶一聲媽媽……都沒有機會叫她一聲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