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你在抖
第346章你在抖
到了晚上,視線不明晰,司機怎麼都不肯繼續往前了。
眼看著聶銘宇又給他加了錢,他才繼續開向當地軍隊警戒的地方。
他給的越南盾,比我買摩托車時用的,多多了。
看來,人都是惜命的。
如同用錢來衡量的話,那是要付出挺大的代價。
也因此,我就愈發感激聶銘宇了。
多虧了他,才能將我帶到這裡。
而且,他竟然是會越語的,跟當地人交流起來,絲毫沒有障礙。
只是到達了軍隊警戒的位置之後,我們的車,無論如何都進不去了。
聶銘宇跟司機一直在做交流,具體說了什麼,我一直都聽不懂。
最後,司機將車停靠在了不遠處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聶銘宇就率先下了車,認真的對我道,「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不放心似的,又囑咐一句,「在我回來之前,哪兒也別去!」
事實上,此刻的我無比心焦,恨不得自己想辦法進了那警戒線,可是莫名的,我竟然選擇了相信聶銘宇。
在這期間,不斷的給霍少寒打電話。
電話早已經是關機狀態,怎麼都打不通了。
想起沈一鳴跟我說他聯繫的人,應該就在此處不遠,就給那人打電話。
奈何,電話居然也打不通了。
寂靜的夜裡,莫名就覺得吹在身上的夜風都冷颼颼的,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聽了,竟然有聽到槍聲。
動亂……究竟是怎樣的?難不成真的會跟電影上演的一樣么?
我心裡打著鼓,聶銘宇就從後面突然出現,手裡拿著兩件白大衣。
「這是什麼?」我愕然,他離開,就是去弄白大褂了?
沈一鳴的動作十分優雅,卻很麻利,「換上。」他只跟我說了兩個字,就已經將其中一件白大褂套在了自己身上。
我不明所以,但依然按著他說的做。
這是本地醫生穿的白大褂,上面都有標誌,我跟他穿好以後,就在車裡等。
具體等什麼,我也不清楚。
就在我忍不住要問聶銘宇的時候,聶銘宇忽然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來,指著不遠處開過來的車。
「快,跟我下來!」他忽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拽著我下車。
心莫名亂跳了一下,這個男人的手,可真涼!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特殊的國度,特殊的情況下,我再也沒有辦法跟對方計較什麼身體上的接觸。
任由他抓著,一直來到一輛貨車的面前,截住那車。
貨車的副駕駛上很快就下來人,面露兇狠,聲音也不甚友善。
但聶銘宇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只用流利的越語,跟這些人交流。
過程中,他忽然微不可查的鬆開了我的手,推了我一下。
在這個時刻,我才算是領悟到聶銘宇的意思。
趁著那人跟聶銘宇糾纏爭執的功夫,就緩緩的離開了現場,繞到貨車的後面去。
看到那一貨車的東西時,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果然,這是往胡志明市運去的物資車。
動亂的時候,急缺一樣東西,是物資。
再顧不得其他,我迅速就朝貨車上攀爬。
小腿的傷口,在此刻明顯的開始制約,但只能忍著,動作愈發賣力。
等到爬上去的時候,我的額頭上已經滲滿了冷汗,是疼的。
可翻上去之後,卻被眼前的一幕,狠狠的嚇了一跳。
原來,那物資車上,還有兩個身著軍裝手持長槍的人,在押運。
看到我的下一秒,他們就動作麻利的,將槍口對準了我。
那會兒,我才知道什麼叫做遍體生寒。
原來,人真的可以離死亡這麼近。
原來被槍指著的感覺,是這般的恐懼。
那一瞬間,腦袋已經不能正常的思考,滿腦子裡想的,怕都是,這槍,會不會走了火……
額頭上的冷汗,就那樣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我甚至連口都不敢開一下,什麼救命,什麼求饒,在真正被槍指著的時候,都是扯淡!
絕對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連怎麼發音都忘了,何來呼救?
耳邊只聽到眼前的兩個軍人,用純正的越語在質問我什麼,那表情,仿若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無奈,我只能用英文告訴他們,我不會越語。
說完,槍口就抵在我的胸膛上,更近了一分。
我聽到心臟炸裂的聲音。
怕的連傷口都不疼了。
如果現在我就死了,那該是怎樣的不甘心啊!
沒找到霍少寒,沒跟他見上最後一面,就這樣把自己搭在這兒了,那該是怎樣的不甘心啊……
可我知道,我已經無路可退了,眼前的兩把槍,很有可能,是我最後在這世上看到的物件兒。
就在我絕望的準備閉眼的時候,聶銘宇熟悉的聲音傳來。
才一天的時候,才認識一天的陌生人而已,我竟然會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很親切。
他用一口流利的越語跟那兩個軍人嚷嚷著,就翻身上了貨車,動作輕盈的比我要利索太多。
兩個軍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去。
聶銘宇難得有些嚴肅的皺著眉頭對他們嚷了些什麼,那兩個人的槍,就緩緩的落下了。
在槍口脫離我的胸口時,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擂鼓般的心跳。
跳的太快,差一點就站不住。
然後,聶銘宇又跟那兩人說了些什麼,中間有好幾次指著自己身上的白大褂,還有我身上的白大褂。
我只能茫然的看著他在表達什麼。
完全聽不懂。
只能從神態和行為上判斷出,聶銘宇條理清晰,說的頭頭是道。
再後來,其中一個軍人跳下車,朝貨車的副駕駛座吼了些什麼,得到回應之後,就恭敬的朝我們點了點頭。
至此,我跟聶銘宇算是安心的坐在了物資車上,慢慢的,通過了警戒線。
過了好一會兒,聶銘宇忽然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我的掌心,那寬厚的大掌包裹了我。
我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就掙脫他。
他卻固執的一定要握住我,「你剛才在抖。」他說。
聲音很淡,很飄,卻難得的可以安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