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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沒有家,沒有尊嚴,沒有一切

  第99章沒有家,沒有尊嚴,沒有一切


  很細小,很碎,可我還是聽到了。


  我知道,那個女人,不是江瑤。


  許彥跟別的女人在睡覺,那麼江瑤呢?江瑤去哪兒了?

  沈一鳴到底為什麼會坐牢?賀毅告的是建創,而且敗訴了,沈一鳴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情牽扯進來,而且看霍少寒的意思,怎麼看都是因為江瑤。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許彥斷指的這件事。


  我跟霍少寒都沒來得及回家放行李箱,霍少寒就去找他那幫兄弟去問沈一鳴的事了,他放下狠話,就是傾家蕩產,也得把沈一鳴從牢里撈出來!

  我看得出,沈一鳴是霍少寒很重要的兄弟!

  而霍少寒這個人,很講義氣!

  我則找遍了江瑤以前住的地方,找到她現在住的新區高層時才知道,原來,那房子是許彥的。


  房主就是許彥。


  而江瑤,早就不住在那裡了。


  我跟霍少寒是早上八點鐘下的飛機。


  我們兩個都跑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


  令人沮喪的是,他沒有把沈一鳴撈出來,而我,也沒有找到江瑤。


  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霍少寒像是整個人都泄了氣似的,一瓶一瓶的開酒,然後恣意的往嘴裡倒。


  早晚到三瓶德國啤酒下肚,他才肯開口,「沈一鳴這個蠢貨!」眼眶都紅紅的。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以沈一鳴的家世,不要說是入獄,就是光用錢,都能砸死許彥。


  可是許彥卻鐵了心的堅持走法律程序,堅持要依法入獄,說是給許彥一個交代。


  我也從霍少寒的手邊拿了一瓶酒,狠狠地灌進喉嚨里。


  我知道,沈一鳴不是要給許彥一個交代,而是要給江瑤一個交代。


  他是在用自己的前途,換江瑤一顆心的自由!

  他將自己關進真正的牢籠里,去解開江瑤心上的那個牢籠!

  沈一鳴為許彥的斷指,付出入獄的代價,江瑤,就再也不用被什麼狗屁責任所捆綁束縛了!她就終於可以逃離許彥遠遠地,不必再為他接下來的人生買賬!

  因為,誰也不欠誰了!

  而我知道,江瑤此刻的心,早就在沈一鳴的身上了,所以她肯定是要離開他了。


  只是離開許彥,她去了哪兒?


  我忽然就覺得心酸。


  為江瑤心酸。


  原來,她愛許彥,許彥被斷指,她覺得愧對許彥,只能強迫自己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而今,沈一鳴愛她,賠上自己的前途,換得她,她又要覺得愧對沈一鳴,愧對沈一鳴一直以來的對她一片真心!

  霍少寒跟我說,「一鳴是我們幾個裡最冷靜最客觀的一個,沒想到竟然會為了一個江瑤,做出這樣的傻事!」


  我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該替霍少寒覺得悲哀,還是替江瑤感到高興。


  我就只能在回國后,就開始集中所有的精力,做一件事。


  那就是找江瑤。


  我想,霍少寒或許是埋怨她紅顏禍水讓他的兄弟鋃鐺入獄。


  但是卻只有我明白,此刻的江瑤有多痛苦。


  她愛的男人,不管是否愛她,都不可得。


  而且,她愛的男人,都沒有好的下場。


  那她,該是怎樣的心痛難當。


  所以她才失蹤了。


  所以我才要拚命找她。


  可是我不想承認,我真的毫無線索。


  除了給所有的同學都發了消息以外,我最後都只能挨著每條大街小巷的找。


  我想,這個城市也不大,我就這樣每天一條街一條街的走,指不定哪天,也能跟她撞個滿懷。


  事實上是,我沒跟江瑤撞個滿懷。


  倒是跟賀毅撞了個滿懷。


  國內的聖誕節過後,就是真正的寒冬了。


  那是一個北風肆虐的冬日午後。


  我找江瑤的時候,看到一個身穿破棉襖的老爺爺,正在街邊的牆根上,擺著攤賣自己做的那種老煙斗。


  他裹著的那件棉襖,真的破到無法來形容,只是上面打著的每一個補丁,都細緻入微,讓人看的說不出什麼。


  我忽然就想到當時那個騎三輪車幫我送櫥櫃的老大爺,心生憐意,就上前詢了價,買了一個煙斗。


  那煙斗做的挺好的,很有幾分古樸的味道,卻只賣二十五塊錢。


  我遞給老爺爺五十塊,說不用找了。


  老爺爺卻倔強的很,一定要找了二十五塊錢,找給我。


  我心中一暖,收下那二十五塊錢,也偷偷放下了那個老煙斗。


  只是在我轉身之際,卻沒想到,一個男人垂著頭,端著一個破瓷碗,哆嗦著走到老爺爺面前,推搡了他一下,「大爺,那個,能先借我一塊錢買個饅頭嗎?這天太冷,人太少了,等我要到了錢,再還給你行么?」


  那人的聲音很低沉,很沙啞,可我幾乎只用了一秒鐘,就認出來。


  我衝上去,掀開那佝僂的男人頭頂的帽子。


  帽子隨風飄落,露出一頭糟亂的發,凌亂的劉海下,是賀毅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我在那一瞬間,變得有些痴傻。


  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賀毅。


  他穿著一件更符合時下潮流的衝鋒衣,很厚,卻已經髒的不能形容,他頭頂的棉帽,是那種很老式的老爺毛線帽,整個兒都團成了黑的,被我掀到地上,他就像失了寶貝似的,匆忙低頭去撿。


  那模樣,活像一條被遺棄在街角,無家可歸的狗。


  我忍不住動了唇角,「賀毅?」


  我試探的叫他。


  就看到他的身子,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他似乎這才抬起頭來,睜開眼睛,看向我。


  等他看清我的模樣時,整個人都狠狠地朝後倒退了一步。


  我的瞳孔,也猛烈的收縮。


  「你……」可是想問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說的出來。


  一瞬間,所有的愛與恨,好像都隨這北風飄散了。


  這樣的賀毅,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生不如死。


  活的沒有家,沒有尊嚴,沒有一切。


  我只是不明白,我離開的這一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會讓他一夜之間變成這副樣子。


  賀毅只跟我說,他告建創敗訴了,像熱鍋上的螞蟻。


  可他現在,分明就是跟垃圾一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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