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因為它本身就是殘缺不全的！
顧奕辰走後很久，莫煙腦子裡都在回蕩這句話，不用顧奕辰提醒，這三年她比誰都清楚，可既然清楚，為什麼不幹脆放手離婚呢，這個問題，她也無數次的問過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如果離了婚，跟顧奕辰從此陌路，那麼她這三年的付出又算什麼，一片空白嗎？她不甘心。
莫煙沒來得及傷春悲秋，電手機就響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接過電－話，口吻平靜道，「喂，哪位？」
「小夏，是我。」
莫煙一怔，放柔了語氣，「爺爺，你怎麼跟我打電－話了，身體還好嗎？」
「好，挺好的。」顧旭的聲音還算硬朗，試探道「奕辰沒去找你吧？」
莫煙想到老爺子的良苦用心，垂眸否認，「沒有，怎麼了？」
「沒事，」老爺子打圓場，「過兩天我要出院了，你那天有空的話，能來接我嗎？」
莫煙笑笑，「您這說得什麼話，我當然會去接，具體什麼時候。」
「後天下午，你跟奕辰一塊兒來吧，東西有點兒多，讓他幫著點。」
莫煙手指一頓，許久才說了一個「好」。
話是這麼應承，但莫煙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想跟顧奕辰見面，所以這麼拖著拖著，拖到老爺子出院的當天，顧奕辰突然給她打電－話，說讓她直接去醫院。
莫煙鬆了口氣，心中淡淡的悵然。
莫煙到得早，她不喜歡遲到，康復中心這邊兒一直人滿為患，她就站到外面等著，足足等了有半個小時，才在人群里看見顧奕辰。
他今天穿著一件駝色的大衣，黑壓壓的人群里其實並不出彩，只是莫煙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只要顧奕辰一出現，她就像裝了GPS定位器一樣，總能第一時間發現他。
思考間，顧奕辰已經走到了她跟前，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沉聲道，「進去吧。」
莫煙在原地頓了幾秒，慢慢跟上他的步子，一前一後，沒有任何的交流。
進了康復中心，才發大廳都是人，電梯被堵得水泄不通，嘈雜的人群里傳來男人嘶吼的聲音。
「放屁！老子好好的媳婦兒送到你們醫院，上午還跟我說話，下午人就沒了，今兒你們不給個說法，誰也別想從這兒過去！」
男子鬍子拉碴，紅著一雙眼擋在電梯口，手裡還握著一把水果刀。
莫煙蹙了蹙眉，扭頭對顧奕辰道，「走樓梯吧。」
顧奕辰還沒說話，旁邊就有人小聲道，「樓梯正在改修，不能過。」
顧奕辰抿著唇沒說話，醫生跟護士企圖說明情況，但是男子情緒激動，根本聽不進去。
莫煙拿出手機，正打算報警的時候，顧奕辰突然朝那男子走去。
「多少錢？」
他問，聲音冰冷。
「什麼？」男子沒反應過來。
顧奕辰目露嘲諷，「你想要多少錢？人已經死了，你來這裡鬧，無非是想讓醫院賠幾個錢，直接說個數吧。」
男子臉色一變，惱羞成怒，大罵道，「放你媽的屁！」與此同時揮刀砍向顧奕辰，莫煙扭過頭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心都要跳出來了，想也不想，就擋到顧奕辰身前。
莫煙只覺得胳膊一疼，下一秒天旋地轉，就被一雙手抱進懷裡，她感覺胳膊好像被溫熱的液體浸濕了，她聞到了血腥味，卻不敢伸手去碰。
男子大約是沒想到傷人，眼見刀子沾了血，也愣到了當場，顧奕辰看著莫煙羽絨服上浸出的血液，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他一腳將男子踹翻倒地，彎腰將莫煙打橫抱起，聲音帶著驚慌，大聲吼道，「醫生呢，醫生呢！」
莫煙緩了緩神，覺得這個樣子有些尷尬，就推著他，低聲道，「放我下來，我沒——」
「閉嘴！」
顧奕辰這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甚至有些發顫，「誰他媽讓你過來的，多事！我會讓他傷到我嗎？你這個蠢女人！」
莫煙頓住動作，抬頭望向他。
顧奕辰臉色發白，彷彿這一刀是捅在他身上一樣，而她就是那個捅刀子的人，因為他看著她的眼神有幾分咬牙切齒。
莫煙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放下吧，一會兒我給爺爺打電－話，說我有事不能來，你不用為難。」
顧奕辰的臉色更難看了，但此時醫生已經過來了，他緊繃著下頜，沒有再說話。
穿得厚，傷口並不深，但也縫了三針，莫煙看著胳膊上醜醜的蜈蚣，輕輕蹙了蹙眉。
顧奕辰頓了一下，抬頭問醫生，「會落疤嗎？」
「縫合的傷口，一般都會落疤，如果覺得不雅觀，等傷口癒合，可以去整形醫院祛疤。」
醫生走後，莫煙慢慢將胳膊放下來，抬頭看了眼顧奕辰，說道，「你去接爺爺吧，這麼久不來，他該著急了，我一會兒自己打車回去。」
顧奕辰蹙眉「你的車呢？」
「保養去了。」莫煙撒了謊，追尾后，她的車子已經在車庫放置了一個月了，因為不在意，哪怕他在旁邊經過，也不會認得出。
顧奕辰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在這兒等我。」
他讓等，莫煙就等，從下午等到晚上，醫院醫生都換班了，他也沒來。
莫煙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拿著醫生開的葯，離開醫院，回了公寓。
夜裡十點多，莫煙正要睡覺的時候，突然聽見公寓的門被大力推開，接著就聽見有人匆匆上了樓，還沒等她跳下床，門就被被推開了。
顧奕辰喘著氣站在那兒，臉色很不好看。
「不是讓你等我嗎？」
莫煙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淡淡道「我以為你忘了，反正你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顧奕辰被她噎得說不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過來站到她床頭，抿著唇語氣彆扭「你胳膊換藥了沒？」
「換了。」其實沒有換，但是莫煙不想跟他說話，因為他身上撲面而來的帶著化學品味的百合香，讓她噁心，那是裴嫣然身上的味道。
顧奕辰愣在原地，似乎沒想到莫煙會這麼說，臉色有些冷，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扭頭去了浴室，關門的時候幾乎是甩上的，動靜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