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你身上的骨頭還想再斷一次嗎?
行宮內,陸瑤在思考如何撈人,行宮外,有著霍爾斯家族族徽的馬車停在外麵等了許久,同行來的還有尼古拉斯家族的馬車。
兩輛馬車並排停放,車窗都開著,勞斯閉眼端坐,任憑尼古拉如何刺激都不搭理。
偏偏這邊的爺孫倆就不是省油的燈,對的,尼古拉的馬車裏還有個吊著胳膊坐著輪椅的凱奇。
凱奇自米爾冰原回歸後就成了禦前紅人,獲得了長老殿的嘉獎,成了此次圍剿叛軍行動中最靚的崽!
別人的終身陰影卻成就了他的高光時刻,凱奇表示,他愛人形大風車!
“就送了一箱子寶石,可真摳門啊!”馬車內,凱奇嘟囔道,“人家司家可是華國第一大戶,還缺你那一箱子寶石?”
是的,凱奇也是才得知了司諾誠的真實身份,為此他從驚悚震驚,接連在家罵了半天的臥槽,最後在自己胞妹凱麗哭唧唧的目光下不得不推翻之前自己的結論,他妹眼睛沒瞎,他瞎了!
哦,最可恨的是霍爾斯奧德和裏查爾,那倆混賬東西早就知道司諾誠的真實身份,不僅不告訴他,還看著他被忽悠得團團轉。
淦!陰險的霍爾斯家族!
此時的尼古拉老頭兒也是同樣的心情,看向閉眼靜坐的勞斯時目光裏沒了在雪域上的同病相憐,他哼哼兩聲,回自家孫子的話。
“事實證明了,裝B要不得!”
這一家子可真是筍呢,不僅忽悠尼古拉,連帶著女王也一起忽悠,看看,他們也是最近才得知了司諾誠是司家人的真實身份,什麽不過是個長得好看點的男人,靠臉吃飯靠爬床勾引,嘖,人家明明是為愛奔赴。
勞斯在女王殿選美的那一刻就認出司諾誠了,難怪那會兒凱奇發難時,他們一家子坐著不動,後來凱奇被陸瑤捶,勞斯的兩個孫子也是全程看戲。
淦,同情喂了狗哦!
祖孫兩人嘰裏咕嚕,聲音卻不小,旁若無人地說著紮心的話,隔壁馬車裏的勞斯麵如死水不接招,尼古拉老頭兒翻著白眼,這臉皮是厚的不要不要的!
他們哪裏知道此時的勞斯心裏在天人交戰,華國那一晚他被套了麻袋打得鼻青臉腫,最後還在巡警司裏待了幾個小時,簡直是他此生之恥。
他一直都懷疑那個套麻袋的人是司諾誠,心裏過不去這道坎,想想明明被打的人是自己,現在他還要想方設法地去討好對方。
心堵得慌啊!
可是現在他還有什麽辦法呢?
他的兩個孫子,裏查爾和奧德兩人身受重傷,渾身筋骨盡碎,武者意識受到重創,家族已經請遍了大澳國的所有名醫看診,無一不搖頭讓他放棄。
放棄嗎?讓他們從此以後成為廢人?
勞斯做不到,往日裏他連一點風涼話都聽不得,此時卻在尼古拉祖孫二人的言語奚落中穩如泰山,不是因為他能忍,而是因為這段時間,他聽過太多這樣的話了,比這惡毒的更多。
此次清繳叛軍,霍爾斯家族功勞也不小,但卻因為兩孩子重傷,家族裏流言蜚語也慢慢多了起來,族人分兩派,一派要求重新挑選繼承人,另外一派便是他強烈要求尋求神醫醫治。
這些天,家族內明裏暗裏紛爭不斷,若是保不下那兄弟倆,他連族長之位都岌岌可危了!
尼古拉這老貨隻看到他送了一箱子寶石進去,卻不知道,他送出去的卻是整個霍爾斯家族。
也就在此時,行宮內有侍者出來了,勞斯豁然睜眼,起身下了馬車,尼古拉爺孫兩人也不甘示弱,主動下了馬車,急切道,“她收了嗎?”
侍者微笑,“陸統領收了!”
勞斯,“我的呢?”
侍者,“也收了,留給司少爺玩了!”
尼古拉表情莫測,問勞斯,“你真的隻是送了一箱子寶珠?”他現在持懷疑態度。
勞斯冷嗤一聲不語,等侍者說明陸瑤請他們進去時,勞斯率先走在了前麵,身後尼古拉拽著孫子就道,“你看他那德行……”
凱奇:“……”今天的爺爺是化身了變形精杠哦!
行宮因為兩位族長的到來變得氣氛有些異樣了,樓上陸瑤聽說人已經到了,便果斷地一手將還在水裏摸魚的司諾誠給撈了起來,為此她渾身也給弄濕了。
等她換了一套衣服出門時,門外的歸玄和司家老爺爺均是一臉木然地看著她。
司家老爺爺:“怎麽這麽快?”
歸玄:“?”啊哈?
陸瑤渾身還冒著水汽,有點納悶老爺子那是什麽震驚表情,但下麵有人等她,於是她丟下一句,“好好照顧他,我去去就來!”
她人一走,司家老爺爺就一陣捶胸頓足,原地轉了兩圈後將手裏的箱子丟給歸玄,趴在門上就一陣敲門。
結果門沒關,司家老爺爺立馬跑進去就看到大床上被一團被子包裹住團坐在隻露出了一個腦袋的司諾誠。
司諾誠頭發還有些濕,臉上是淡淡的粉色,裹在身上的被子團了好幾層,他呆呆地坐著,一副走神的樣子。
司家老爺爺忙拿著幹毛巾給他擦頭發,一邊擦一邊叫他,“誠誠啊,你剛才……”他本來想問你剛才在洗手間洗什麽衣服啊直接丟洗衣機裏不就完事兒了嗎?更何況司家少爺的衣服哪裏需要自己洗?
司諾誠卻是頭一低,把自己團進了毛茸茸的被褥裏,不知道是不是老爺爺的錯覺,他發現誠誠的臉紅透了。
司諾誠三下五除二地推開老爺子,自己往被褥裏一團,隻留了個發頂出來,甕聲甕氣道,“我有點困了!”
老爺子:“!”
站在一邊的歸玄目瞪口呆!
所以,剛才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半個小時後,行宮正殿的大門開了,勞斯頭重腳輕地走出大殿,身後尼古拉比他稍微好一點,但也是滿臉愁容,兩人出去後才開口。
“你同意嗎?”尼古拉問。
對方條件開得,有點怪!
救人可以,但要的東西不是資源,也不是財物。
勞斯表麵沉靜,內心卻忐忑起來,最終,他沉聲,“我別無選擇!”
說完他看向尼古拉,“你真要將你孫子送出去找虐?”
尼古拉反駁,“什麽找虐?這明明是曆練!”
勞斯冷笑著瞥了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凱奇,“他渾身的骨頭還有幾根沒斷的?”
尼古拉:“……”特麽的,真的好有道理呢!
兩天後,使臣團回程!
大澳港口人滿為患,聚集了所有皇都的權貴前來送行。
使臣團的人站在甲板上看著港口密密麻麻的人感慨,“我們來的時候可沒這麽受歡迎!”
“沒想到走的時候居然還生出了點戀戀不舍的情懷來!”
“也對啊,咱們這也算是共患難了吧,大澳差點改朝換代,這都讓咱們碰上了!”
“咦,他們的女王呢?女王好像沒來!”
“聽說女王忙著砍人頭呢!”
“……”
歸玄靜立在甲板的一個角落,望著遠處聳立的殿宇,一直到艦船起航,遠去,再也看不到了為止,他的手裏躺著一個小盒子,盒子是陸瑤給他的,說是從一眾高價值的嫁妝裏翻出來的。
那是一枚玉扳指,屬於萊斯親王,也屬於黑甲兵衛!
一行人五艘艦船,四艘上麵插了華國和大澳皇庭的旗幟,剩下一艘屬於尼古拉和霍爾斯家族,前後都有大澳皇庭的艦船隊,一路護航到大澳海與公海的交界處。
“這一代的海盜們望風而逃,壓根就不敢出來了!”章年取下了望遠鏡,看大澳皇庭的護航艦船隊還在那邊沒走,詫異道,“他們返航的任務不會就是去收拾海盜吧?”
“荒島一戰讓大澳國痛失了他們的萊斯親王,這一筆賬要算在附近的海盜頭上,看此行的艦隊數量,這一代未來幾十年恐怕都不能再有海盜了。”代表團裏的人道。
“這位女王,不容小覷!”章年如是評價,他們一直以為對方隻是個草包,沒想到啊!
“對了,陸統領呢?”章年收好了望遠鏡,準備去找陸瑤談談接下來回國後的安排,順便傳達一下華國皇庭和長老殿那邊的問候。
代表團使臣表情有點詭異,“陸統領在那邊忙著呢!”
忙著?
章年不認為陸瑤現在會忙,因為她說了接下來一周時間她要躺平休息,所以但凡不是世界毀滅的大事情都是上報到他這邊來的。
所以他朝艦船甲板的另一邊看了一眼,就聽見甲板上傳來軲轆軲轆的聲音,幾顆散發著五彩琉璃般色彩的寶石珠子滾了出來,不遠處一個雪白的身影正蹲在甲板上,時不時地移動一下,他身上鑲著金邊的袍子拖在地上,撿一顆起身碎步又朝向另外一顆,玩得是不亦樂乎!
章年看著那道身影有一瞬的茫然,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何止是他感覺到了這種不對勁?
不遠處凱奇坐在輪椅上,身邊還有兩個被抬出來一起曬太陽的同類,裏查爾和奧德。
兩人受傷嚴重,暫時還不能像凱奇這樣能坐能瘸著腿走幾步,他們隻能躺在椅子上,稍微抬高一點,不至於完全躺著看世界。
凱奇和裏查爾兩人本就不對付,哪怕是現在都受了傷,但嘴巴還能戰上幾場,凱奇每次罵不贏的時候就站起來瘸著腿蹦兩圈,以“勞資能站你卻隻能躺”的絕對優勢讓裏查爾又一次自閉想自殺。
奧德最安靜,他恍若無人地躺著,目光呆滯地看著天上的雲朵,不知道在想什麽。
恰好此時一顆寶石珠子滾在了三人麵前,卡在了凱奇輪椅的腳踏下。
凱奇看著那顆珠子,想到了什麽,抬臉看向周邊,就看到不遠處那個白色的身影。
裏查爾一看到那人就莫名豎起了渾身的倒刺,很是排斥,“那個司家的!”
凱奇默默地瞥他一眼,“你身上的骨頭還想再斷一次?”
裏查爾不說話了!
在這裏,他一個躺平的是沒資格說這話的,因為在這船上,誰敢惹這位?
裏查爾就跟吃了個檸檬似得酸了又酸,他和弟弟此行去華國是為了求醫,臨走前爺爺再三交代不能惹事,尤其是不能惹司家這位。
他爺爺想多了,他現在除了酸一下還能惹什麽事兒啊?
就對方那戰鬥值,他找死嗎?
“你們沒發現,他有點不對勁嗎?”說話的是一直安靜的奧德。
一語驚醒其他兩人。
隻見蹲在那邊撿珠子的司諾誠雙手抓了好幾個,他把珠子擱在地上開始一個個的數,數完後皺了皺眉,朝四處張望。
這邊凱奇撿起了地上的寶珠,若有所思地看著那邊的人。
當日那個將他掄起啦狂拽炫甩出去的青年,此時正蹲在那邊糾結著麵前的寶珠。
總覺得,好奇怪啊!
也就在此時,蹲著的司諾誠起身,雙手各抓了幾顆迎上了那邊走過來的人。
陸瑤一手拎著根魚缸,一手拎著個桶,走過來時司諾誠立馬上前,攤開雙手給她看。
“不見了!”
三人雖然殘廢了,但耳力還有,聽到司諾誠說這句話時,另外兩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在了凱奇的手裏。
凱奇:“?”覺察到陸瑤看過來的視線,突然覺得手裏好像塞了個燙手山芋,媽耶,好燙哦!
“啊,那裏!”司諾誠也看過來了,但不是看人,而是看到了他手裏的珠子。
他歡天喜地地朝這邊過來,凱奇忙把手伸過去,直麵司諾誠美顏的他怔了一下,忍俊不禁地來了一句,“怎麽好像有點傻啊!”
這還是那個掄起他就砸的猛男嗎?
然而下一秒手裏的珠子被司諾誠搶了過去。
“瑤瑤你看!”
司諾誠拿了珠子邀功似得跑到陸瑤身邊,陸瑤微笑,和他一起又數了數,“找齊了?”
戰皇級少女和他一起蹲在那邊數珠子,數完了便讓他幫忙拎著桶去甲板那邊,準備待會海釣,待司諾誠拎著桶跑遠時,微笑著的少女轉過臉來,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你剛才說什麽?”
凱奇還處在茫然中,突然被直視,那目光帶來的壓迫力讓他渾身一個哆嗦,然還不待他開口,他就呈拋物線飛出去了。
遙遠的海麵上響起了一陣水聲。
凱奇:“!”
我!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