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坤桑那我做人質
第95章坤桑那我做人質
畫好了妝,他又熟練的從我的首飾櫃里拿出曾經送我的翡翠鐲子,還有一條碧璽項鏈,為我戴上。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很美。滿意的笑了。
我看了他一眼,雙手從抽屜里又拿出一隻精緻的發卡,裡面,是我放著上官逸送的子彈殼。我像是捧著一件珍寶似的,很小心的戴在我披散的頭髮上。
轉頭對他笑道:「走吧。」
他一怔,隨後又點點頭,「走吧。」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兩個雖然說了同一句話,但意思根本不同。
南疆城最不缺的就是山,山連著山,山環著山,彷彿是一個抽絲的蠶繭,一層又一層。
桑坤一聲不吭的開車帶著我在山間繞來繞去。
我無法辨別方向,也無法看清楚眼前的環境。我本來就因為縱歡消耗了太多體力,加上這樣的繞圈,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就睡吧。」他看著我說,我偏過頭,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碎和痛苦,還有難掩的關切。
這樣的眼神,我很熟悉。畢竟我們在一起一年多。可也因為這個眼神,讓我平緩的心再次揪痛起來。
我張了張嘴,憋了半天,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不知不覺,我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車窗外向後掠過的樹影,驚訝的看向他。
「你開了一夜的車?」
他不做聲,只是用帶著黑眼圈的眼睛看了我一眼,那疲憊的神色盡顯無疑。
得不到他的回答,我也不再言語。看著前方,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前路迷茫。
我不知道桑坤要帶我到哪裡去,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就好像是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在最後的時間裡,等待死亡。那種明知是死,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的恐懼,讓我忐忑不安。
直到中午,他把車停在一處半山腰上。我們下了車,仰頭看著那高聳入雲的頂峰,一條蜿蜒小路,從上而下。像是把山劃成兩半。
他拉著我順著小路向上走去,由於路徑很窄,又很陡峭,不多時我就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桑坤,我們歇一會兒吧。」我穿著粗氣彎著腰說道。耳膜里像是敲鼓一樣轟轟作響。
「我背你。」他說著已經彎下腰蹲在我身前。
我看著他寬闊的脊背,遲遲沒有動作。過了一會兒,見我不動,他又催促道:「上來。」說著不容我反抗,雙臂向後,扳著我的膝蓋往前一拉,我整個人就向前跌在他的背上。
「摟著我的脖子。」他又說道,腳下已經邁開步子,沉穩又有力。
我附在他的背上,心裡酸脹的要命。
「小悅。」他說:「你認識桑林嗎?」
桑林?我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那個在手術室外的英俊的大男孩,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亮光。難道是……怪不得我當時看著照片就覺得眼熟。
「嘉樂最好的戰友。」
「你,了解他的事情嗎?跟我說說。」
「不太清楚,只聽嘉樂說過,他好像是個孤兒,但是部隊的幾個首長又都對他很好,好像聽說他跟上官家的關係最好。」
對於桑林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再說部隊里紀律嚴明,我能見嘉樂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上官家。」桑坤喃喃的重複著這三個字。
我咬了咬唇,猶豫著問出心裡的疑問,「桑林,是不是,林林?」
「我也是剛剛知道。」他說:「在泰國跟蹤我的人,其中就有他。」他嘆了口氣,「他和我姐姐長的太像了,簡直就是翻版。」
「可你不是說……」我詫異的說道:「林林沒死,被華夏軍方給救了,還成了一名特種兵戰士!」
「呵呵,差不多吧,多麼諷刺,小悅,我心心念念為他報仇,到頭來卻發現都是一場笑話,他根本沒死,還被我認為的仇人養的那麼好。」他的語氣有著死灰一般的靜然。
「林林,桑林。」我重複著這兩個名字,暗自惱怒自己的後知後覺,這麼相像的兩個名字,這麼相似的容貌,我為什麼就沒想到。
如果我早想到的話,或許……
「呵呵,多諷刺啊,現在,他是兵,我是匪。」桑坤黯然失笑,我聽著心裡很是難受。想安慰他,但發現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說著話,我們已經到了山頂。
都說「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此刻站在山峰的頂端,入眼都是一片翠綠。已經入夏,除了青蔥樹木,還有漫山遍野的小野花,耳聽小鳥在林間嘰嘰喳喳的叫著。
如果,這是放在平時,我會覺得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可是此時此刻,我已無心看景。因為,這山體背面竟是懸崖,深不見底,我的心,彷彿也墜落了,找不到盡頭。
他找了一塊大石頭,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鋪在上面讓我坐下。
我看著他,臨出門的時候他也換了一身藍色的衣服。我是第一次看見他穿出了白色和黑色以外的顏色,他穿藍色比白色好看。
「你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他說著就朝樹林里走了。
在南疆,進了樹林就絕對餓不死。因為樹林茂密,沒有被破壞,南疆的一些少數民族,還保持著打獵的習慣。只不過因為國家政策,現在都是偶爾進山一次,而且也只是打些小動物。
樹林里傳來兩聲槍響,不一會兒我就看見桑坤拎著兩隻鳥還有幾個野果出來了。
「我小時候,村裡的人都出去打獵,我阿爸也曾帶著我進山,這種鳥烤熟了特別好吃,不像現在在燒烤店裡那種,加了太多佐料,都沒了原本的味道。」
桑坤一邊跟我說一邊撿了些樹枝點火,他處理起來手法很嫻熟,讓我不禁有些詫異。
「我還從來沒給別人做過,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他轉頭對我說道,眼神中凝著別樣的深情。
我一怔,拿著果子的手一抖,啃了一半的果子差點掉下去。
我對桑坤的種種舉動實在是猜不透,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弄得我呼吸都覺得困難。
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就算神經再怎麼緊張,我也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何況,桑坤烤的東西真的很香。
我居然把一整隻鳥都吃光了還意猶未盡,但肚子已經很撐了。
吃過東西,他陪我坐在石頭上,一隻手攬著我的肩膀,已經是傍晚,太陽已經開始下沉。
我們坐在山頂上,看得特別清楚,那類似於淡黃的太陽,通紅通紅的,照的周圍的樹木都染上了一層紅暈,好像是批了一件薄紗。
「幾分陶醉幾分感傷,你喜歡到山頂看夕陽,你說那是愛人的心,碎了,一片一片飛到天上。問我是不是都這樣,甜蜜的開始寂寞的收場,有人留下永遠的傷,有人用一生回望……」
桑坤在我耳邊輕聲哼著,很好聽的旋律。
我偏頭看著他,他俊美的容顏染著夕陽的餘暉,突然讓我有一種莫名的感傷。我腦海中突然蹦出兩個字:告別。
彷彿在對世界說著告別的話。
告別,我回想著從昨晚到現在他的種種不尋常的舉動,像是做了一場夢猛然清醒。抓著他的手腕,「桑坤,你別做傻事,我們回去。」
「回不去了。」他扭頭看著我,眼中儘是不舍,抬手摸著我的臉,痛苦的扯出一個微笑,在夕陽下那麼刺眼,刺的我眼角湧出了兩行熱淚。
「傻丫頭,如果,還能再有一次選擇,我一定不會選擇認識你,因為,這裡……」他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太痛了。」
「桑坤,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們回去,我們一起離開這裡,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試著去愛你……」我邊哭邊搖著頭,現在,所有的理智都已經飛到九霄雲外,我就是面對一個真摯的朋友,一個大哥哥,單純的不想讓他死。
「唉!別哭了。」他嘆了口氣,「但願你的付出是值得的。」
他站起身,走向懸崖,「小悅,我求你一件事,如果可以,幫我照顧林林,不過,別告訴他,我就是他舅舅。」
「你為什不自己照顧他。」我哭著低吼道:「這麼多年了,你就不想見他,不想跟他相認嗎?」
「想,但是不能,我不能給他抹黑。」他堅定的說,人已經距離懸崖不足一米遠。
我瘋了一般撲過去,抓著他的手,「你別走了,你跟我回去,你要是死在這,我怎麼回去?我一個人怎麼下山?」
他頓了下,並沒有看我,只是淡淡的說道:「你不會有危險的,他馬上就到了。」
什麼?
話音剛落,就聽見周圍的樹林里一片沙沙的聲響,我扭頭望去,只聽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桑坤,放了人質,趕快投降。」
「嗤!」頭頂響起桑坤的嗤笑,他似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我真是罪大惡極,連自我了斷的權利都沒有了。」
說完,反手一抓,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他勒住脖子貼在他的身前,他的另一隻手,舉著那把手槍,對準了我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