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繼任大殿
當時的連翹剛從寒江州離開,情緒還有些不穩定,剛得到古馳的消息也沒成想這就是別人設下的圈套,其實她早該想到的,即便是後來在祭壇的時候……
「我想知道,你和王之之前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
暗星眉尖上挑,輕笑出聲:「我們達成協議?呵呵,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我只是想從他手上換些東西罷了,答應他的也不過只是將你帶走罷了。」
聞言,連翹眉尖輕蹙了起來,暗星想要換的東西應該就是巧兒的命了吧,之前他放棄的不過是這一攤渾水一般的苗族,即便是現在王之將這苗族送到暗星的手上,按照連翹對他的了解,暗星也是不會答應的。
而暗星之所以會找上連翹,是因為這苗族內的人大多都已經被換成了王之的人,再加上阮家那便的令牌,王之已經拿到手了,也能算得上是名正言順了,在現在苗族這樣的情勢之下,暗星唯一能夠相信的也就只剩下連翹一人而已。
……
明日午時便是王之正式繼任苗族族長的大典,而為了這一天,連翹和暗星已經準備了七日了,期間暗星將之前苗浣書的舊部都籠絡了過來,這期間的動作難免是有些大。
玉家因為玉姬的事情,現在仍舊保持著中立的態度,那一邊都沒站,直到昨日玉姬的死訊傳來,玉家的家主前來找暗星商量明日的事宜。
其實對於玉家的想法,連翹還是有些質疑的,畢竟玉姬是一個被逐除玉家的人,即便是生前,玉家都沒有明確的表態,而這人死之後,玉家反倒是找上了暗星,這一點不得不讓連翹有些疑惑。
等到暗星回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連翹正坐在院前的花樹下,輕品著茶,腦海之中將近來的事情都過了一遍,就在這時,暗星走了過來。
「明日晨時,我會因為宗親這邊的事情被支走,你一個人能夠應對嗎?」一邊說著,暗星一邊朝著連翹走了過去,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這早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連翹並沒有太過在意,倒是今天玉家和暗星的談話,倒是勾起了連翹的幾分好奇來,只是還不等連翹出聲,暗星就開了口。
「玉家的人說,苗玉之早就知道我們在密謀的事情了,明日會先找借口將我支開,至於這處院落,恐怕是保不住了。」
暗星這言下之意,王之的目標在她,隨即連翹的面色變得陰沉了起來,良久才看向暗星,輕聲道:「你信玉家家主的話嗎?」
聞言,暗星輕笑出聲,輕搖了搖頭,冷聲道:「一半,玉家之所以能夠成為苗族的附屬族群並且在苗族族長更替的過程中,保存了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現在我還摸不透,他們到底是把寶壓在誰身上的。」
「既然你自己有決斷,我就不多言了,明日在大典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若是你能早些趕回來,說不定還能見上他最後一面,但若是你來不及的話,這條命,我便替你收下了。」
從玉姬提及木苓與嬰盈之後,連翹反反覆復的將寒江州的事情仔細的回想了一遍,司空吹雪手上的毒藥是從哪裡來的,現在連翹總算是知道了,除了苗族的蠱毒,這世間恐怕沒有會直接讓一名斗聖強者直接殞命的毒了吧。
當時嬰盈想要救的是她,木苓想要救的也是她,只是連翹自己沒有發現這一切罷了,當時司空吹雪與連欽還厚容淵的勢力錯綜複雜,即使是現在連翹都不能夠完整的說出究竟哪些人是效力於誰的。
只是這裡面無憂,不,元絳又參與了多少,還有元妙儀,想來這件事情也沒有應該是不知情的,否則當時,元妙儀也不會著急著想要對連翹下手,只是連翹沒想到的是,即使無憂保存這原先的記憶,也能夠在她面前演出這樣的一齣戲,倒真是讓連翹有些刮目相看了。
連翹向來是有仇必報的,這往日的情誼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在利益面前終究什麼都是抵不過的,就連這過命的交情也都變得致命了。
當最後一縷霞光消失的時候,連翹才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正準備回屋內,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依舊是一襲月色的衣袍,只是這做工還是款式都要比之前的更加精緻了些,再加上那張冷峻的臉,連翹就是不想看見都難,只是他出現在這個時間段是意欲何為?是提前來將明日的障礙掃除的嗎?
「你為什麼不等我?」王之面上有些陰沉,看向連翹的眸子也微微泛著寒光。
連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面上的笑意盡數收斂,看向暗星的目光也是異常的冰冷:「我為何要等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從海霧開始你便布下了這局,就這盞琉璃宮燈,你都算在其中了吧?」
隨即連翹從納戒內將之前王之在海霧村和麵店老闆交換的宮燈拿了出來,這盞燈就是牽引,當時墨香能夠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還帶著沉重的血腥味兒中找到連翹等人,也是多虧了這盞琉璃宮燈啊。
王之看了眼連翹手上的琉璃宮燈,手掌緊握了起來,面色更深沉了些,良久才輕嘆一聲開了口:「連翹,你應該相信我的,無論是什麼原因,我都不會傷害你的,我的心,你應該明白的。」
「想要做苗族族長的心?還是你算計我的心?亦或者是殺了嬰盈,害死木苓的心?苗玉之,你是覺得我連翹相信一個人就會無條件嗎?不,一但這人超出了我的底線,即便是生死相依的夥伴,我動起手來,一樣是不會有本分心軟的,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王之將目光從連翹的身上移開,看向了一旁的花樹,開口的聲線有些低,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從前,我在這苗族內就像是個怪物一樣,沒人願意接納我,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發現只有掌握了權利,或者靠近權利的中心,這些人才會看到我,這也是他們教我的,如今我這麼做又有什麼錯?」
「只是這條路上哪有不流血的道理啊,但我不能死,所以死的就一定是他們,連翹,我讓你在房間內等我三日,為何你不等我?」
兜兜轉轉,王之又將話題扯了回來,連翹卻是輕笑出聲:「若是我,我也會這麼做,將原先看不起我的,欺辱我的都統統踩在腳下,我要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而且還會比你狠上千百倍,只是……」
「只是,苗玉之,你不該算計我的,更加不該算計我身邊的人,我們的情誼早就毀了,明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完,連翹就抬腳向著內屋走了過去,她相信今日王之過來是不會殺他的,這不過是最後的試探罷了,現在回想起原先的一切,連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了起來。
只是在推開門,即將進去的那一瞬間連翹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了王之,冷聲道:「上次在屋內的人是我,我想你心裡也清楚,既然都已經決定放手了,為何現在又來找我?是後悔了嗎?後悔當初沒殺了我?」
王之就這麼背對著連翹,沒有開口,也沒有回頭,身形有些僵硬,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樣屹立在那裡。
連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轉身回了屋內。
……
翌日清晨。
連翹剛換好了裝扮,混在下人里出了小院,那邊就走了水,一時間火光漫天,這場白日的焰火,看起來沒什麼意思,但卻吞噬了不少人的性命。
這把火是連翹自己放的,但王之卻在背後推波助瀾了,葬身在火海內的人,又何止數十。但這些都不是連翹在意的,即便是這苗族內的人,都死光了,恐怕連翹也不會眨一下眼。
舉辦大典的地方,是苗族的祭壇,只是這幾壇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在這些黑晶石上刻著的梵文,而這些梵文連翹在阮家見過,就是壓制那處怪石的,但現在出現在了這兒,兩者之間,似乎有些聯繫。
但現在連翹的心思都放在了這次的大典上,這些事情,只有等眼前的事情都平靜了些,再做打算了。
午時很快就到了,也如暗星所說的那樣,他被王之用借口調離了。
此時的王之正身著一身錦袍,錦袍之上有些微微閃光的金絲,是些古老的文字,就像是在記敘些事情一樣。
現在的苗族在王之重新洗牌之後,基本上都是歸順的,還有一些是王之早些年就已經安插好的,那些不服的,可能在這次的大典結束之後,便會被全部清理了,所以他們才會在暗星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接住了。
都是些見風使舵的傢伙,但現在僅僅靠著暗星一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暫時連翹還是要靠著這些人。
踏上祭壇的王之,一眼就認出了連翹,目光毫不避諱的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