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祭台

  阮清見連翹已經猜到,面上浮現一抹羞愧,開了口:「我家小七生來就天賦異稟,許是因為太過聰慧,終年是頑疾纏身,早些年好不容易醫治好了,卻被告知,活不過十二歲,前些年苗族的人找上門來,因為某些原因,父親便答應了。」


  其中的緣由即便是阮清不說,連翹也能夠猜出個兩三分來,眉尖輕蹙,冷聲道:「阮家可是做了筆好買賣啊!」


  聞言,阮清立馬掙扎著跪了下來,沉聲道:「父親這也是為了小七好啊,只有煉成人蠱,小七才能夠用另外一種方式活下來。」


  聽見阮清的話,連翹不禁覺得好笑,眼神之中有些不屑,輕掃過阮清一眼,冷聲道:「呵,那你現在為何又要去救你妹妹呢?讓她用那樣的方式活下去,豈不是更好?人蠱是什麼東西,當真你們一家人全權不知嗎?」


  說到最後,就連聲線都拔高了幾分,顯然現在的連翹是動怒了,看向阮清,冷哼一聲,繼續道。


  「被煉製成人蠱的人,就像是一個被人操作的傀儡,沒有思想,沒有記憶,甚至連至親至愛都不會認識半分,整日承受著蠱蟲噬心的痛苦,直至最後蠱蟲將心脈徹底蠶食,變成一個沒有痛楚,沒有感知的殺人工具!」


  苗族為何會看上阮小七,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阮小七她確實是著些過人的本事,另一半的原因則是因為阮家的勢力吧,想要用蠱蟲控制阮小七,再用她來威脅阮家以達到自己的目的吧。


  只是在這阮家的人當真是蠢得無可救藥,這樣前線的騙局竟然都看不清,亦或者說只要是能夠讓阮小七活下來,這是唯一的辦法?

  聽見連翹的話,阮清眼角滴落一滴悔恨的眼淚,其中的緣由他又怎會不知,只是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小妹活下來,這代價有些大,但活著總會有希望,可他怎麼能夠把小七往火坑裡推,她還那麼小,而且她又那麼怕疼。


  見著阮清還是有些猶豫,連翹沉聲道:「成為人蠱其實也是另外一種死亡,只是這樣的死亡過程有些漫長,但卻是充滿苦痛的,放她一條活路,好好安葬吧!」


  連翹的話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砸在了阮清的心裡,令的他那搖擺不定的心終是沉沉的落了下去,有些顫抖的抬起頭,看向連翹,沉聲道:「請您救救我家小妹,事後阮家必定傾力相報此恩情!」


  見阮清答應,連翹眉尖上挑,看了王之一眼,若不是在離開花間閣的時候,聽王之提起著阮家究竟是何人,恐怕方才連翹便撇下阮清直接去救阮小七了,現在知道之後,連翹便生出了別樣的心思,若是能夠好好的利用阮家這張牌,將苗族覆滅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苗族的族長令牌可還在阮家的手上!

  苗族世代以煉製蠱蟲為生,但為了避免族人之間爭奪苗族的族長之位,先人便將苗族的族長令牌交給了阮家保管,等到苗族族長更替之時,這枚令牌便會交還到阮家的手上,而現在卻是帶了苗族轉任族長的時候,這枚令牌也在一年前交到了阮家家主阮青雲的手上。


  不僅如此,連翹還知道之所以古馳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競選族長的大長老苗魅兒,苗魅兒生得是極為美艷,聽聞她古馳的師父,但其實是什麼關係,連翹就不得而知了,苗族行事極為隱秘,連翹能夠知道這些,都還是王之提供的消息。


  「不過口說無憑,還請阮公子給一信物的好,畢竟想要將你小小妹救出來,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連翹只是想要一次與阮青雲見面的機會而已,救出阮小七的恩情不足以讓阮青雲將苗族的組長令牌交付,但若是連翹能夠將阮小七救活,那這就另當別論了,對於醫術,連翹還是很有自信的,更何況,即便是不能救活,那也能夠用體內的玉火麒麟靈核,阮小七跟著連翹是為了什麼,連翹早就清楚,只是不願拆穿罷了。


  聞言,阮清沒有絲毫的猶豫便將腰間的一枚玉牌解了下來,遞給連翹輕聲道:「我知道你是想見我家父親,有了這枚玉牌,你便可直接進入阮府,不會有人阻攔。」


  連翹接過玉牌,入手溫潤,是塊好玉,隨即看向南面的島嶼,冷聲道:「這邊群島眾多,你知道他們最會選擇的是那座島嶼嗎?」


  阮清掙扎著起了身,指著南面最小的一座島嶼,沉聲道:「那座小島上有一處石門,從哪裡下去,便是苗族的祭祀台,苗族的大長老苗魅兒應該受到消息已經趕過來了,苗族的執事應該全都在那裡迎接,小七應該也在。」


  聽見阮清的話,連翹眉尖輕蹙了起來,沉聲到:「苗魅兒什麼時候能到?」


  連翹眉尖緊蹙,沉聲道:「約莫晨時。」


  連翹輕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還有一夜的時間,隨即輕蹙著眉尖看了王之一眼,沉聲道:「你與苗族的人相識?」


  王之微微頷首,沒有開口,但面上有些遲疑的面色,已經讓連翹知道了些什麼,隨即將納戒內的丹藥拿了出來,喂阮清服下,沉聲道。


  「你若是想要你妹妹平安歸來,自己就好好的在岸上修養吧,他會在一旁守著你。」


  言語間,連翹看了王之一眼,她身邊的人,倒是沒一個單純的,全都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她身邊單純的人都已經死了,連翹的心下一沉,隨即看著那小島的方向,輕點腳尖,將火雷翼召喚的出來,直接飛掠了過去。


  小島之上一片荒蕪,不要說是石門了,即使一塊石頭也不曾瞧見,全是黃沙遍布,但阮清的話不像是假的,隨即連翹在這小島之上,開始搜尋起來,終於在靠近海岸的沙灘上發現了一絲蹤跡。


  那處石門被黃沙掩蓋,若不會旁邊的那幾處凌亂的腳印,連翹也不會注意到這裡,隨即一掌擊出,激起漫天黃沙,連翹袖袍一揮將漫天飛舞的黃沙卷開,石門顯露了出來。


  石門上雕刻了許多畫像,有祭祀的,有屠宰海獸的,其上還有些人,在干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就像是一副記敘歷史的畫作一般,看來阮清說的祭祀台就在這下面了。


  就在連翹想著怎麼將這扇石門打開的時候,這扇石門自己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的好師妹啊,你還是找到這兒來了,師兄我好心放你一條生路,你不走,非要尋死,師兄我也會攔不住的。」


  這清冷的聲線,再加上有些自負狂妄的聲調,是古馳,沒錯,連翹眉尖上挑,抬腳直接就跨了進去,現在她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在阮小七的身上,只是古馳想的是帶走阮小七,而連翹想的是救下阮小七而已。


  此時的連翹依舊是一身紅衣,見著古馳的時候,眉尖上挑,將四周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跟在古馳身邊的苗族執事有九人,其中三名七星斗皇,一名斗宗,剩下的都是斗王,連翹眉尖輕蹙了起來,這樣的陣容,連翹想要單挑的話,勝算有著七成,但一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古馳,這可就不太好玩了。


  就在連翹思量的時候,她身後響起了輕緩的腳步聲,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出來。


  「為何不等等我?」


  從連翹向著這小島飛掠而來的時候,王之便後悔了,若是不跟在連翹身邊,她真出了點兒什麼事兒,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此時族中的規矩,和答應的事情全都被他拋在了腦後,只要連翹安好便成!


  見著王之出現的一瞬間,古馳的面色微微一變,就連開口的聲線也變得有些深沉了起來:「看來時不愛江上唉美人了,但你族內的懲戒可不比苗族輕,這麼做,你可真是想好了?」


  聽見古馳的話,王之有些微沉的面色,反而浮現了一抹笑意,嘴角微微上揚,開了口:「不管怎樣,也比你在苗族的好,一個外人在苗族內不過是靠著成為苗魅兒的面首依附的人,還沒資格和我對話。」


  說完,王之輕揮袖袍,帶著勁風的鬥氣,直接將站在古馳身後的幾名苗族執事掀翻,只有那名斗宗在強撐著,但也僅僅只支撐了三息的時間,便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古馳的面色變得難看起來,僅僅只是一道勁風,便見他身後的人全都撂倒了,王之恐怕是已經修鍊到斗聖了,該死的!


  今日在苗魅兒沒趕到的情況下,他是必死無疑了,而現在手上的阮小七便是他活命的籌碼,所以剛才的面上還沒有顯現出一絲慌亂,只是將剛剛微微有些歪的古琴扶正,繼續彈奏了起來。


  連翹的眸光在祭台之上掃視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小七的蹤跡,隨即冷聲道:「看來師兄是怕了,將一個小孩子藏起來當做籌碼,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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